第二三七回 雲山無恙 道侶修真 玉牒生芒 妖屍懼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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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賤婢原是好意,她既有師長,便應明說,不該口出不遜。

    本想懲處她,既你們師長不在,暫時寬容;等你們師父回山,日後相見,再行處治便了。

    "袁星還欲反唇相譏,劉遇安比較持重,覺着此時危機隐伏,無事為妙,忙使眼色,插口道:"道友且請在那旁石上稍坐。

    事已過去,不值為兩句閑言,便生計較。

    池中妖邪日益猖狂,還是各盡各力,早日除害,方是修道人行徑,争這閑氣何益?"辛淩霄不便再說别的,起身要走。

    米、劉、袁三人同聲勸阻說:"外面妖人現正惡鬥,隻等池中妖人一死,軒轅妖徒立即負氣而去,彼時再走不遲。

    "辛淩霄口說:"為防洩露機密,緩去無妨。

    " 實則色厲内荏,也甚膽怯。

    三人中,袁星最愛說話,反向她問長問短。

     辛淩霄見一猿猴,也有如此靈異,背插長劍,又是前古奇珍。

    方在暗中稱奇,忽聽身側隐隐風雷之聲過去,一片青色金光随聲閃過。

    上官紅突然現身,由林内含笑款步而出,近前沒等開口,先施一禮,道了歉意。

    辛淩霄看出那是乙木遁法,與幻波池陷身的金水禁制,同是先天五遁之一。

    估量既是聖姑傳授,威力必也差不多少,不禁大為駭異。

     又見上官紅重又嬉皮笑臉,改倨為恭,真個急不得惱不得。

    暗忖:"峨眉真交好運,凡是良材美質,幾乎全被網羅了去。

    尤其是此女修為才得幾時,入門未久,竟有如此法力。

     幸是自己,稍差一點的遇上,隻此乙木遁法,便非其敵。

    第三代入門不久的弟子已然如此,将來真不可限量。

    "正在贊服,猛想起池中盜寶之事:"敵人師徒竟然移巢在此,可知圖謀已亟,再不下手,自己必要落空,豈不可惜?"欲念一起,利令智昏,忽生狡謀,意欲假手敵人,與妖屍鹬蚌相争,乘隙得利。

    因問不出易靜等三人歸期,假意相讓,令四弟子師回告知,速往除妖。

    自己在暗中勾結能手,待機而動。

    表面上和四人直似嫌怨悉捐,十分投機。

    挨到妖徒得勝回山,方始起身。

    因往北極,去尋兀南公求助,途遇易靜諸人由陷空島取藥回來,看出是峨眉門下,意欲帶話激将。

    不料遇見對頭,又受了一番閑氣,自此怨毒日深。

    既貪至寶,又複負氣,不同如何,誓欲必得。

    不然甘與對手兩敗,亦非所惜,以緻身敗名裂,如非上官紅到時略生知己之感,幾于形神皆滅。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易靜等三人問完前事,易靜道:"既然妖人已走,你們不在洞中用功,還立洞外作什?神雕鋼羽怎不在空中巡望?"袁星答道:"那日白雕原奉白眉太師祖之命來此,說池底妖屍生得妖淫,加以聖姑所遺珍寶,啟人觊觎。

    自從難滿回生之信傳出,引得各方妖邪一齊生心,俱想人寶兩得,并占據幻波池這座仙府。

    誰知妖屍天性淫毒,邪法又高,表面上來者不拒,一體收容,實則中意者少,除有限三兩人外,全看不上,便用陰謀毒計,使其自相火并。

    就師伯、師父去這些日,已然殘殺了不少。

    可是那些妖人也真犯賤,不知自量,仍是陸續求之不已。

    最厲害的,便是軒轅老怪門下兩個妖徒。

    前日鋼羽師兄便是覺出危機已伏,師伯、師父不在,恐弟子等吃不住,想尋各位大師伯叔請示。

    行至途中,正遇白雕,一同飛來。

    據說當日隻要到晚一步,谷口禁法吃妖人發現,立即從此多事。

    白雕言說,隻要上官師妹一人小心所用隐形飛遁之術,不露形迹,尚可無事。

    餘下如遇軒轅妖徒之類邪法厲害的能手,稍不見機,吃那妖光一照,立即現形。

    鋼羽師兄已會玄功變化,雖然比較好些,終非其敵。

    在師伯、師父未回以前,無論是誰,最好謹守不出惹事為妙,等師父、師伯回來一月以後,便無妨了。

    上官師妹所習乙木禁制,禦敵卻大有用,令各加功勤習,以防萬一。

    行時,并囑轉告師伯,妖屍氣運未終,還有二年多才得伏誅,此時除她,隻是徒勞。

    聖姑法力高深,一切未來之事,早已算就,細極毫芒,無不應驗。

    一個妖屍,不論鬧得多兇,就算勉強複體,也有一點牽制,直到孽滿伏誅,決不能離洞一步。

     "妖屍自己也知道聖姑佛法厲害,總想在她遭報以前,苦用心力,死裡逃生。

    為此,百計千方勾結妖黨,無論是誰,隻要能到時使她脫離,便即真心歸附。

    她在洞中已然住得萬分苦惱,對于聖姑又恨又怕,隻是心膽早寒,不敢妄自報複罷了。

    本心隻要能脫去身心牽制,立即遠走高飛,甚至連那洞中藏珍得失,均未在意。

    但是目前正邪雙方多不知她心理。

    尤其那班妖邪,俱妄以為她要就着聖姑原有基業和遺留下的法寶道書,收集徒黨,增厚勢力,以便創立邪教,為所欲為,以緻格格不入。

    妖邪們受人愚弄,還不自知,俱當妖屍對他看重,甘為效死。

    沒想到妖屍如非暫時還有利用之處,早就送他們上死路了。

    妖屍多年靜修,也頗知道前非,屢欲回頭歸正,無如孽重罪大。

    當初聖姑愛她美貌聰明,明知本性難移,偏欲以人勝天,因此造下許多孽因。

    後來聖姑三次寬免,看出不能改悔,自己還須為她遲卻多年飛升,方始迫令兵解。

    妖屍遭劫以前,聖姑最後一次命其面壁九年,忏悔前惡,就便令其皈依。

    彼時妖屍執迷不悟,錯過千載一時的良機。

     以前神通,多是佛家旁門道法和自己私向外人偷習的淫邪之術。

    雖在上年乘聖姑傳授上官師妹時,奪走了半部道書,稍知門徑,有些省悟,但是陷溺已深,無由自拔。

    又不知那是聖姑為應前言,假手上官師妹,給她萬分一線的生機。

    空自習了年餘,終以不舍棄舊從新,邪正相混,道淺魔高,難期将滿,欲念重熾,自趨死亡之路,再不回頭了。

    妖屍最中意的,便是軒轅妖徒和另一姓古的妖人。

    妖人吃醋氣走,乃是妖屍故意激将之故,早晚仍要回來。

    請師伯在此期間内,最好不理他們哩。

    " 易靜聞言,隻覺袁星别不多日,不特面上道氣盎然,功力越發精進,而且談吐也較别前更有條理。

    對于後半所說,并未在意。

    便命衆弟子入洞,隻留神雕洞外守望,以防萬一。

    師徒七人到了洞内,易、李二人見衆弟子按照本門心法修煉,為日無多,進境甚速,尤以上官紅、袁星為最。

    問知四人互相觀摩,彼此奮勉勤修,大是嘉許,慰勉了幾句,又把三人此行經曆告知。

     癞姑料定,金鬼仙子辛淩霄海上相遇時,受了譏刺,必然激怒,夫妻二人日内必約能手前來。

    自己正好坐山觀虎鬥,就便查看妖屍與所勾結的妖黨法力深淺,以為異日之計。

    不等易靜開口重提往探妖窟之事,便行設詞勸阻。

    易靜雖未把白眉禅師命白神雕傳來的話放在心上,還是老想起前番和李英瓊幻波池取寶之事。

    英瓊末學新進,反倒成功;自己道行法力俱比英瓊要高得多,反倒受了挫折,覺着難過。

    對于聖姑也有些不服,存着幾分敵意。

    自負法力和師傳七寶妙用,以為一任豔屍崔盈和聖姑洞底埋伏禁制多麼厲害,決不能比赤身教主鸠盤婆和這次紅發老祖還要神通廣大,聖姑又正坐着死關,所有禁制均是昔年預設,無人主持運用,沒有别人牽累顧慮。

    憑着自己神通變化,又有前番經曆,洞中虛實妙用多半識得,不比以前一無所知,此去至多無什大就,斷無失陷之理。

     因此始終不曾死心,屢欲背着衆人,獨自乘隙人池一探。

    但是癞姑善于詞令,相處這些時,把易靜脾氣摸準。

    知她率真任性,盡管和鸠盤婆結仇相鬥,遭了一次大難,回山苦煉多年,煉就元嬰,功力大進,依然改不了好勝的天性。

    因此并不明勸說妖屍厲害,埋伏兇險,隻借衛仙客夫妻為題,措詞極為得體。

    易靜雖是數中該經過這場厄難,過于恃強任性,畢竟不是淺薄之流,一聽所說甚為有理,竟把前念打消,想等衛仙客夫妻和妖屍妖黨鬥過,再行相機下手。

     這時豔屍崔盈,自從同黨兩次火并之後,默想近日經曆,有好些事俱似不在聖姑給自己所留的玉牒預言之内,心中有了希冀。

    原本覺着聖姑法力高深,凡事前知,曾說自己結果至慘。

    這些年來,除了由一位誤入禁地,不知姓名的女子手内奪下那半部道書,玉牒上不曾提到的外,幾乎無事不應驗。

    因此終日憂懼,不能安心。

    但自得了道書以後,好些事故,玉牒上均未載及。

    加以修煉勤奮,脫難複體之期也近了三年,現時已能行動自如。

    如非想要恢複昔年十全十美,稱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