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回 巧語釋微嫌 寂寂荒山求異寶 玄功消浩劫 茫茫孽海靜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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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細。

    先見朱道友所放佛光,頗與日前所見相似,當着乙道友不便明問。

    适又見他飛身上空,所運金光更為相似。

    受人暗助,連個名姓來曆俱未知悉,豈非笑話?道友當必有以告我。

    "真人便把白眉和尚命朱、李二人暗助之事說了。

    并說:"那小沙彌便是阿童,現在第二道天河上相助行法。

    "上人聞言,方始明白,連道慚愧不疊。

     真人仰望高空,光華閃動,知将告成,便與上人道聲:"少時再談。

    "縱遁光迎上前去。

    多半日光陰過去,空中灰沙雖仍下降,勢已大減。

    數千裡方圓海底,按預定尺寸快布滿了,所差無幾。

    妙一真人身剛飛起,那空中四五道金光,也已随了餘灰一同下降。

     這時三道天河,隻有一道載了灰沙遠去,兩道作十字形,高低橫亘。

    妙一真人仰望灰柱,尾梢散漫,攪成了一團濃霧。

    本似一根撐天灰柱往下飛堕,因為尾梢降勢稍緩,頗有中斷之處,事出意外。

    幸是道妙通玄,法力無邊,一見有異,不等向高空傳聲遙問,手向下方一指,口中傳聲發令,命将兩道大河連合為一,化成一面天幕,将全島罩住,迎接來勢。

    并命分宮守候的衆弟子,小心戒備,各将劍光寶光八面圍住,以防灰沙散漫。

     說時遲,那時快,就十幾句話的工夫,空中餘灰帶着後尾一團濃霧,自天飛堕。

    玄真子、妙一夫人、乙休、朱由穆四人,各指一道金光,緊随沙霧之後,也一同飛落。

    眼看相隔那面金光天幕不遠,中間一段,忽似花炮迸雪,當空爆炸,灰沙中無量數的火星,宛如箭雨飛蝗,随着萬千道濃煙滿空飛射。

    仗着衆仙應變神速,上下四方均有戒備。

    妙一真人更是成竹在胸,早見及此,一見毒灰爆烈,雙手一揚,立有十道金光匹練般飛出,當空伸長,分十面遠遠斜橫空中,擋住斜飛之勢。

    同時,下面光幕往上飛去,分列空中。

     衆弟子各用劍光法寶,齊往中間逼去。

    上空,玄真子等四仙,也将金光化成一面華蓋,緩緩壓來。

    有那衆弟子阻擋不及、橫送出去的,被那橫空十道金虹阻住去路,平兜過來。

     不消半盞茶時,上下四外齊向中間緊攏,成了合缽之勢,直似數千丈大的圓盒,将那無量劫餘灰沙包藏在内,通體渾成,毫無一絲縫隙。

    隻有金光萬丈,映徹海面,燭照雲霄。

     衆仙随施法力,将衆弟子的劍光逐漸撤出。

    光球逐漸縮小,約減到百十丈光景,妙一真人才指明地點,令其就此飛入海底,再行如法散布。

    衆仙應諾,共指金球,朝遠方海面上飛去。

    頭一道天河,乃是本門師兄弟主持,早将灰沙放完歸來,收了劍光,落下相待。

     妙一真人知已功成無事,也率門人降下。

    遙望光球沉入海底以後,那一片海面立湧起無數撐天水柱,有無量數山大的水泡冒起,爆聲如雷,震撼海嶽。

    本來環島數千裡海底更平添了十來丈厚一層毒沙,到處波翻浪湧,驚濤山立,洶湧奔騰,聲如巨雷,不曾片刻甯靜;再吃這麼大一個光球挾着絕大量的毒沙落往海底,飛舞散布,聲勢更盛,自不必說。

    那光球雖然上有極深海水,精光寶氣依然上透層波,掩藏不住。

    隻見一個百丈金輪的影子,光芒萬道,在天邊無數撐空晶柱之中星丸跳擲,出沒升降,翔轉飛馳,映出半天金霞,比起海上日出之景,還要雄偉得多。

    未去長幼衆仙,俱都贊歎不置。

     隔了一會,遙望海上金輪忽散,化作十餘道金光,飛起空中,略一掉轉,相繼飛來。

     晃眼近來,光華斂處,玄真子等十來位仙人一齊現身。

    妙一真人忙率衆迎上前去,分别禮謝,互相又慶賀了一陣。

    妙一真人便問玄真子等四仙,适才眼見已快收功,如何又生變故?玄真子答道:"我和弟夫人引了烈焰,直上兩天交界之處,如法行事。

    雖然萬年大火毒焰厲害,我們既要使它布散高天,借乾罡之氣滅火化沙,消滅火毒;又須聚在一起,隻在那千百裡禁制圈中,不令随風吹散。

    乾天罡風又與尋常風力不同,本是極難之事,幸仗天心仁愛,恩師法寶妙用,我和弟夫人又極小心謹慎,不過比預料多費了些心力。

    一連數日夜,俱都平安過去。

    哪知到了快要收功時節,忽有警兆。

    心神一動,我和弟夫人忙運玄機推算,竟是軒轅老怪為與本門尋仇,自知不濟,不敢妄動,自裝好人,暗中示意妖徒,費了許多心機,加上兩件異寶和妖徒最寵愛的妖婦,哀詞厚禮,把昔年被恩師逐出中土,遁往北極附近黑伽山落神嶺潛伏的本門仇敵老妖兀南公,誘激出來。

     "這老妖孽本就記着恩師的仇,逃時聲言必報。

    不過照他心意,還覺不到報仇時機,欲待機會到來,再将本門長幼一網打盡。

    一則為寶物、美色所動,二則被妖徒一激,意欲一試。

    便運妖光,查看我們虛實,競被看出此間之事。

    再一推算,本門氣運正盛,又建立這一場大功德,自然以後上天降福,方興未艾。

    照此下去,直無報仇之日。

    一時忿極,仗恃所居高出雲空,隻比靈峤仙府略低百丈的二天交界之處,我們如非專為他留心,虔加推算,決算不出,事隔多年,自不會料到他卷土重來。

    說也僥幸,他如徑去峨眉,我們縱有人在彼防守,恐也非他敵手,就許被他殘毀一番。

    他偏自恃,仍是當年好勝心情,以為本門長幼多集幹此,乘虛襲入洞府,勝之不武。

    但又深知他雖旁門左道,不似妖屍冥頑孤行,八百年苦功,已将修到地仙之位。

    這場善功如為所敗,引起浩劫,自身必應天誅,萬劫不複,不敢冒失。

    他用妖光查看時,這裡全功已成七八。

    意欲候到我們大功告成之前趕到,先乘我和弟夫人行法正急之際,下毒手暗算。

    然後就勢飛下,與本門長幼和在場諸道友為仇,傷得一個是一個。

    下餘等他妖法煉成,再作打算。

    哪怕我們得天獨厚,未必如願,好歹總可出點怨氣。

    未到以前,以為我等驟出不意,必有傷亡。

     而天空劫灰已去七八,照此行徑,至多銅椰島和左近海面受災,俱是無人之地,水中生物又經師弟徒走,造孽不大。

    哪知仍然被我算出。

    他那來勢特快,我和弟夫人正說抵禦之策,便帶一有力妖黨飛來。

    一則時機緊迫,未及報警;二則恃有恩師新賜法寶,還有一道靈符,不曾明示用法,分明為他而設。

    恩師未預示先機,自然認作無足輕重。

    我們事前大意,不曾防到外敵,也由于此,一時疏忽,以為無害。

    又知諸位道友在下面各有職司,正在收功吃緊之際,我忽告警,徒亂人意,于事未必有所助益,因此不曾告警。

     一面仍自施為,一面各運玄功,分化元神迎敵。

     "沒想到老妖孽法力遠非昔比,連那妖黨均非弱者。

    我和弟夫人空身還能應付,而這時滿空劫灰,正由禁制圈中往下急降,尚未放完,必須敵我兼顧,一心二用,未免吃虧。

    恩師所賜靈符未注功效,放将出去,隻可防身,不能克敵。

    他那法寶也頗厲害,相持時久,諸多可慮。

    弟夫人正打算向師弟傳聲密告,請分一二能手升空相助,忽見乙、朱二位道友飛上,四人合力夾攻,他自相形見绌。

    弟夫人不惜冒險,連施諸般法寶,妖黨首先受傷。

    朱道友又放佛光,發出舍利。

    他見勢不佳,方始說了幾句異日尋仇的大話,先令同黨遁去。

    他臨去時,想是惡氣難消,忘卻來時顧忌,也許他是想使我們多費手腳,竟用玄功變化,乘我們一點破綻,元神闖入圈内,将我們禁法破去,震散灰沙,方縱妖光遁走。

    餘灰少說還有萬丈方圓一團不曾降完,虛而不實,禁制一破,全都爆散,鬧得兩天交界滿是火星灰霧,散亂橫飛。

    恐随罡風吹堕人間,贻害生靈,而事前禁制,已不可能,灰中毒氣已見天風,脹力又是絕大。

    總算我等四人應變尚速,一見不好,也沒顧及追逐妖人,不約而同,各以全力施為,收攝聚集,一面又将罡風擋住。

    弟夫人出力最多,又縱遁光連揮寶扇,滿天追逐阻擋,相助推攏,一面仍使下注。

    經此一散一聚,合力防禦,才未生出大枝節來。

     "大火初滅,毒氣尚盛,上天下地,過于廣大,若迫束過緊,為害尤烈。

    早料到毒氣經風,必要自行膨脹,摩擦愈烈,愈生變故。

    但是收尾一圈,費了許多事強行聚攏,中雜乾天罡煞之氣,一個不好,二次爆裂,發出亘古未有的巨震,我們修道人自是無妨,這千裡以内所有大小島嶼全被震裂,海水逆上千百丈更在意中,就說水族已徙,各島生物總還不少,本島就非少數,豈不全數遭殃?對它輕了不好,重又不好,隻有在快要降完未爆發前,大家合力将它包沒,送入海内;再開一口,徐徐散布,方可無事。

    其勢不能兼顧,仗着諸位道友應變神速,早合成一光幕,向上反兜相待。

    師弟又率衆門人,分列天空中戒備,才放了心。

    果然還未降完,便已爆裂。

    這亘古未有之奇災浩劫,大兇極險,僥幸平安渡過,勉奏全功。

    隻出兩次不妨事的小波折,真可喜可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