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回 弭禍無形 采薇僧岷山施佛法 除惡務盡 朱矮叟灌口顯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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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八姑以前雖然身在旁門,夙根慧業卻極深厚,因為身世枨觸,習于性情乖謬,到處結怨,真正惡迹并無多少。

    尤其是那麼出名美貌的人,又在邪教中,能守身如玉,未有一次淫蕩之行;繼因所愛的人未能如願雙栖,竟自灰心,毀容斷念,一意修為。

    以她初意,隻是眷念恩師,不肯改投正教,欲以旁門道法,尋求正果。

    雖然這類修為至難成就,其志亦未可厚非。

    複在雪山走火入魔,身同木石,依然凝煉元神,苦志虔修,終于悟徹玄門秘奧,頓悟以前失計。

    時機一到,立即應劫重生。

    雖然一半仗着玉清道友同門義重,慨出死力,助她脫難,仙緣遇合也巧,但一半仍要仗她本身修為,始有今日。

    照着家師玉敕,她以旁門多年修為之功,與雪山枯坐的多年參悟,已參玄門正宗要旨。

    如論功力,在本門諸女弟子中,實為首列。

    這次通行火宅、十三限難關的,衆女弟子中便是頭一個。

    不特毫無困阻,便将來成就,也不在英、雲以下。

    如非在旁門時尚知自愛,至多免去未劫,能得轉世重修,已是幸事,哪能到此地步呢!"朱由穆道: "妙一夫人所言極是。

    當初我和雪妹,因她太狂謬,心中厭惡猶存私見,仿佛罪在不赦,必欲殺之為快。

    現在回憶當時,委實也想不起她有甚麼大過惡。

    佛門号稱廣大,雖然回頭便登彼岸,但究竟還是隻有夙根智慧的人,到時才能大徹大悟,放下那把屠刀,去登樂土。

    真要罪孽深重,靈智全喪,任你苦口婆心,舌敝唇焦,用盡方法,勸誘曉解,就能警惕省悟,也隻暫時,過後依然昏愚,甚或變本加厲,陷溺愈深,非堕無邊地獄,不知利害。

    真要是惡人都可度化,以我佛之慈悲與佛法之高深廣大,惡人早已絕迹于世,佛也不說那'衆生好度人難度'的話了。

    " 衆仙談說了一陣,不覺已是第二日午後。

    朱梅、楊瑾帶了九疑鼎,攜同金鐘島主葉缤的女弟子朱鸾,一同飛回,言說趕往灌口山,朱鸾已為妖道師徒所困。

    照着矮叟朱梅開府時的本意是想乘着會後送客,衆弟子可以随意伴送同輩至交這半日餘閑,即令癞姑、向芳淑、申若蘭陪了朱鸾,先去姑婆嶺要路埋伏,由朱鸾當先,明報父仇,三女助戰。

     同時暗令諸葛警我借送熊血兒為名,趕去撞上,血兒心感向芳淑贈陰雷珠之德,必要上前勸阻。

    妖道師徒生性剛愎,血兒性如烈火,必要鬧翻,雙方勢成騎虎,不能并立,血兒必用紅欲袋。

    朱梅再暗約楊瑾、葉缤趕去,便能一網打盡。

    哪知剛用千裡傳音囑咐完了諸葛警我,待和楊、葉二人商議時,極樂真人李靜虛因見妖徒神風使者項紀奉了妖師巫啟明之命,暗随四女身後,要用妖法攝形。

    矮叟朱梅又在暗中隐形,尾随下去,默運玄機,算知就裡。

    等朱梅一回來,李靜虛暗中招向一旁,告以妖道近來邪法厲害,血兒紅欲袋已難擒他,弄巧還許兩敗,仍被妖道漏網。

    此寶将來有用,此時不可損壞。

    葉、楊二人會後即往小寒山,也無此空閑。

    楊瑾不久雖仍回來,姑婆嶺之行仍趕不上,留她未始不可,卻有别的枝節。

    衆弟子會後送客,雖可随意,但在不曾奉命下山以前,不宜與人争鬥。

    妖人師徒此去要往灌口山訪友,朱鸾半途也要折往,必定相遇,雖有虛驚,卻有解救,毫無妨害。

    如往除妖道,三日以内,均趕得上。

     朱梅生性疾惡,一見妖道師徒鬧鬼,便自追去,全以己意行事,也未細加推算。

    聽了李靜虛之言,立即傳聲,告知諸葛警我變計行事。

    及至楊瑾到來,一同趕往,見朱鸾同一少年被困妖雲之中。

    少年為救朱鸾,身已負傷,仗着護身法寶神妙,急切間妖道尚奈何這一雙男女不得,雙方正在相持。

    朱、楊二人事先商定,惟恐妖人漏網,早算計好下手方略,暗施禁法,将妖道師徒逃路隔斷,安置九疑鼎,然後和楊瑾一同現身。

    上來先用飛劍和法華金輪,将妖徒神風使者項紀消滅。

    妖道自恃邪法,更不知九疑鼎埋伏空中,自己所用法寶飛刀,全被朱、楊二人毀壞,或是收去。

    見勢不佳,把心一橫,施展玄功變化,行使惡毒妖法,拼着耗損真元,意欲暗算楊瑾、朱鸾和那少年。

    不料楊瑾師傳佛門四寶,神妙無窮;又得矮叟朱梅預告,當雙方鬥法正激之際,早已留神戒備,法華金輪始終不曾離身。

    一見妖道神态有異,立即回轉金輪寶光,連朱鸾一齊護住,勢速如電。

    妖道不但沒有傷着,反被楊瑾将計就計,故作不知,用飛劍敵住妖道化身,暗中運用般若刀斷去妖道半條左膀。

    同時朱梅見妖道分化元神,又放出碧血神網,惟恐朱鸾和那少年驟不及防,遭了毒手,忙放連珠太乙神雷,兩下夾攻,妖道受傷又是不輕。

    妖道先是不知朱、楊二人為了成全朱鸾多年來的孝思,使其手刃父仇,一味破法收寶,削弱他的法力,遲不下那殺手。

    心疼至寶,又懷殺徒之恨,情切報仇,總想殺死一兩個,稍微洩忿,隻管戀戰不退。

    及至妖法無功,力竭勢窮,連受重創之際,才知再若遲延,必難幸免。

    便急用斷臂化為替身,欲用血光遁法遁走,卻已無及,剛一飛起空中,便被九疑鼎所化大口阻住去路。

    妖道情急之下,将所有殘餘法寶,一齊施為,俱被收去。

    加上朱梅埋伏發動,身後左右又有幻象追逐堵截,無可逃遁。

    微一疏神,朱鸾受了矮叟朱梅之教,由幻影掩護,飛近身來,暗運飛劍,将他腰斬。

     妖道雖然身首異處,但還自恃煉就三屍,可以别尋廬舍,再作報仇之計。

    起初被困,隻為不舍原身法體,吃了許多的虧,本就打算舍身遁走。

    原身一斬,無可顧忌,方以為這樣更易逃遁,任怎不濟,也保得兩個元神。

    誰知惡貫已盈,該遭惡報。

    敵人早有準備,等的就是這一步,來勢急逾雷電,他那裡念頭才動,腰斬殘身還未墜落地上,迎面九疑鼎所化大口已早噴出千條瑞氣,夾着萬點金星,電射而來。

    身後矮叟朱梅連放太乙神雷,連同楊瑾的法華金輪寶光,朱鸾與那少年的飛劍法寶,上下四外合成一片,電雷光霞,潮湧而至。

    妖道神志已昏,覺着身後上下左右,雷火劍光法寶繁密如網,敵勢大盛,危機四伏。

    但三屍元神稍有絲毫空隙現出,便可逃走。

    以為分開遁走,必不能全保,并且其力較弱,原身已失,如被敵人傷卻一個元神,再要修煉,須要三十六年苦功。

    見對面大口雖然神妙,專一迎頭堵截,為體大隻數丈,大口以外,盡有空隙,隻要避開正面,便可逃走。

    誤認三屍元神不比法寶飛劍易被收去,飛遁又極神速。

    但心中怯敵,非但沒有避開正面九疑鼎,反欲由口邊空處掠過。

    卻沒有想到,他那三屍元神,修煉功深,如往後逃,太乙神雷和那些飛劍、法華金輪必将他困住,不過元神受震,真氣耗損。

    朱鸾和那少年功力不濟,防備不密,忍苦強挨下去,仍可伺隙逃遁。

    如将三屍元神分開,不求保全,隻逃脫一兩個,更是有望。

    這一膽怯畏難,又思保全,不舍傷損,時機稍縱即逝,恰中了敵人的道兒。

    那九疑鼎雖然虛懸空中,寶物不大,四外全是空處,避開正面仿佛容易,可是此乃前古至寶,有無上威力,神妙無窮,能随主人意念運用,其應如響。

     何況此時鼎中混元真氣已經噴出,急往後逃,尚且無及,如何反迎上去,豈不自投羅網? 妖道三屍元神遁得固快,此鼎更為神速,明明懸在迎面,妖道元神所化三條相連的影子電也似疾,往左上方斜飛過去,那大口竟似早有知覺,如影随形一般,随着妖道逃處,不先不後,同時往左上方一斜仰,口中混元真氣便将妖道三屍元神一齊吸住,卷了進去。

     楊瑾忙即趕向對面高峰懸鼎之處,撤去禁法,招回大口,九疑鼎回了原形。

    然後照着師傳口訣,如法施為,手指處,鼎中一連水火風雷之聲過去,妖道元神立即消滅在内。

    于是持鼎重回原處。

     楊瑾持鼎回到原處,朱鸾已先在彼,正用寶劍穿了妖道心肺,捏土為香,望空拜祝,祭告先靈。

    那少年也站在旁邊,左手捧着一條受傷的右手,正朝朱梅行禮,見楊瑾來,忙又禮拜。

    楊瑾見那少年雖非峨眉諸大弟子之比,卻也英姿俊秀,頗有道氣。

    一問才知姓商名建初,乃北海土木島主商梧之子。

    因聞峨眉開府,志切觀光,欲尋一與峨眉門下知交的同道,代為先容,前往參與盛會。

    及至尋到一問,那同道已離山他出。

    隻遇見一個同修的道友,一問,才知那同道隻認得兩個峨眉後輩:一個是靈和居士徐祥鵝,一個是七星手施林。

    原來他倆輩分不夠,自己想往峨眉觀光尚且不敢冒昧,怎可為人先容。

     商建初聞此言,自是掃興。

    心仍不死,以為還有些日,才是會期,如能尋見本人商量,也許能有機緣。

    知那同道入川訪友,便即尋去。

    尋到灌口山左近的天掌崖遇上,兩人一談前事,越發絕望,不但那同道自身不能引進,并還說起乃翁商梧、乃叔商栗,以前與東海三仙有過嫌隙,道路又是不同,如何去得?商建初這才息了前念,兩人盤桓幾天。

     這日商建初告辭先行,路過當地,瞥見妖霧彌漫,朱鸾為妖人師徒所困,自恃家傳法寶,上前相助。

    不料妖人厲害,朱鸾雖暫得救,他卻中了妖道的碧靈刀,如非修煉多年,識得厲害,趕緊将右臂關穴閉住,幾遭不測。

    法力雖非妖道之敵,幸有乃父采五金之精所煉異寶六甲金光幛,連朱鸾一齊護住,直到遇救脫險,才沒有遭毒手。

    他對朱鸾頗有情愫。

    朱鸾因他為己受傷,也極關切。

    因那傷處雖由朱梅給了一粒靈丹嚼碎敷治,但隻能止痛,如免殘廢,必須往陷空島求得靈玉膏,才可痊愈。

    刀毒甚重,不宜延遲。

    商建初明知由此可與峨眉交往,并和朱鸾時常親近,但因傷重,必須速治。

    況且老父性情甚暴,前與東海三仙結怨,平日并無聞知,那同道之友又不肯細說,不知為了何事,出時老父正在入定,也不曾說起。

    此行是往峨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