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二十八 8知北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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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視之無形，聽之無聲，對于談論天道之人，天道可謂幽冥深藏。
用于談論天道的名相，并非天道的實體。
&rdquo 泰清問乎無窮曰：&ldquo子知道乎？&rdquo 無窮曰：&ldquo吾不知。
&rdquo 又問乎無為。
無為曰：&ldquo吾知道。
&rdquo 曰：&ldquo子之知道，亦有數乎？&rdquo 曰：&ldquo有。
&rdquo 曰：&ldquo其數若何？&rdquo 無為曰：&ldquo吾知道之可以貴，可以賤，可以約，可以散。
此吾所以知道之數也。
&rdquo 泰清以之言也問乎無始曰：&ldquo若是，則無窮之弗知，與無為之知，孰是而孰非乎？&rdquo 無始曰：&ldquo不知深矣，知之淺矣；弗知内矣，知之外矣。
&rdquo 于是泰清仰而歎曰：&ldquo弗知乃知乎？知乃不知乎？孰知不知之知、知之不知乎？&rdquo 無始曰：&ldquo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
孰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當名。
&rdquo 無始曰：&ldquo有問道而應之者，不知道也；雖問道者，亦未聞道。
道無問，問無應。
無問問之，是問窮也；無應應之，是無内也。
以無内，待問窮，若是者，外不觀乎宇宙，内不知乎太初，是以不過乎昆侖，不遊乎太虛。
&rdquo 【今譯】 泰清問無窮說：&ldquo你知道嗎？&rdquo 無窮說：&ldquo我不知。
&rdquo 又問無為。
無為說：&ldquo我知道。
&rdquo 問：&ldquo你的知道，可有路徑？&rdquo 說：&ldquo有。
&rdquo 問：&ldquo路徑如何？&rdquo 無為說：&ldquo我知道可以使人高貴，可以使人低賤，可以使人自我約束，可以使人自我散漫。
這是我用于知曉天道的路徑。
&rdquo 泰清以無為之言請教無始說：&ldquo像這樣，那麼無窮的不知，與無為的知，誰是誰非呢？&rdquo 無始說：&ldquo自知無知的人深遂，自矜有知的人淺陋；自知無知的人在道之内，自矜有知的人在道之外。
&rdquo 于是泰清仰天歎息說：&ldquo自知無知方為真知嗎？自矜有知實為不知嗎？誰能知曉自知無知方為真知、自矜有知實為無知呢？&rdquo 無始說：&ldquo道不可聞，可聞之道必非真道；道不可見，可見之道必非真道；道不可言，可言之道必非真道。
誰能知曉形塑有形萬物的道體是無形的呢？道體不當求諸名相。
&rdquo 無始又說：&ldquo有人詢問道體而予回應之人，不知道體；詢問道體之人，也未得聞道術。
道體不可詢問，詢問不可回應。
不可詢問卻詢問，這是叩問虛空；不可回應卻回應，這是内心沒有道術。
内心沒有道術，卻應待叩問虛空，如此之人，外不能觀照宇宙表象，内不能知解太初之道，因此不能越過昆侖之巅，遑論神遊太虛之境。
&rdquo 光曜問乎無有曰：&ldquo夫子有乎？其無有乎？&rdquo 無有弗應也。
光曜不得問，而熟視其狀貌，窅然空然，終日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搏之而不得也。
光曜曰：&ldquo至矣！其孰能至此乎？予能有無矣，而未能無無也；及為無，有矣，何從至此哉？&rdquo 【今譯】 光曜問無有說：&ldquo夫子是有呢？還是沒有呢？&rdquo 無有不予應答。
光曜未得答案，就細看無有的狀貌，渺渺空空，整天看他也看不見，整天聽他也聽不到，整天摸他也摸不着。
光曜說：&ldquo至境啊！誰能達此至境呢？我能保有緻無，而未能喪忘緻無；有為于緻無，仍屬有境，怎能達至此境呢？&rdquo 大馬之捶鈎者，年八十矣，而不失毫芒。
大馬曰：&ldquo子巧欤？有道欤？&rdquo 曰：&ldquo臣有守也。
臣之年二十而好捶鈎，于物無視也，非鈎無察也。
是用之者，假不用者也，以長得其用。
而況乎無不用者乎？物孰不資焉？&rdquo 【今譯】 大司馬家捶制腰帶鈎的工匠，年已八十歲了，捶制的腰帶鈎仍然分毫不差。
大司馬問：&ldquo你是手巧呢？還是有道呢？&rdquo 鈎匠說：&ldquo我是有所持守。
我年方二十就愛好捶制腰帶鈎，對于别物從來不看，若非腰帶鈎從不注意。
我能夠用心于此處，是憑借不用心于别處，所以長得其用。
何況無所不用的天道呢？何物不取資于天道呢？&rdquo 冉求問于仲尼曰：&ldquo未有天地，可知邪？&rdquo 仲尼曰：&ldquo可。
古猶今也。
&rdquo 冉求失問而退，明日複見曰：&ldquo昔者吾問：&lsquo未有天地，可知乎？&rsquo夫子曰：&lsquo可。
古猶今也。
&rsquo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
敢問何謂也？&rdquo 仲尼曰：&ldquo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邪？無古無今，無始無終。
未有子而有孫，可乎？&rdquo 冉求未對。
仲尼曰：&ldquo已矣，末應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
死生有待邪
用于談論天道的名相，并非天道的實體。
&rdquo 泰清問乎無窮曰：&ldquo子知道乎？&rdquo 無窮曰：&ldquo吾不知。
&rdquo 又問乎無為。
無為曰：&ldquo吾知道。
&rdquo 曰：&ldquo子之知道，亦有數乎？&rdquo 曰：&ldquo有。
&rdquo 曰：&ldquo其數若何？&rdquo 無為曰：&ldquo吾知道之可以貴，可以賤，可以約，可以散。
此吾所以知道之數也。
&rdquo 泰清以之言也問乎無始曰：&ldquo若是，則無窮之弗知，與無為之知，孰是而孰非乎？&rdquo 無始曰：&ldquo不知深矣，知之淺矣；弗知内矣，知之外矣。
&rdquo 于是泰清仰而歎曰：&ldquo弗知乃知乎？知乃不知乎？孰知不知之知、知之不知乎？&rdquo 無始曰：&ldquo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
孰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當名。
&rdquo 無始曰：&ldquo有問道而應之者，不知道也；雖問道者，亦未聞道。
道無問，問無應。
無問問之，是問窮也；無應應之，是無内也。
以無内，待問窮，若是者，外不觀乎宇宙，内不知乎太初，是以不過乎昆侖，不遊乎太虛。
&rdquo 【今譯】 泰清問無窮說：&ldquo你知道嗎？&rdquo 無窮說：&ldquo我不知。
&rdquo 又問無為。
無為說：&ldquo我知道。
&rdquo 問：&ldquo你的知道，可有路徑？&rdquo 說：&ldquo有。
&rdquo 問：&ldquo路徑如何？&rdquo 無為說：&ldquo我知道可以使人高貴，可以使人低賤，可以使人自我約束，可以使人自我散漫。
這是我用于知曉天道的路徑。
&rdquo 泰清以無為之言請教無始說：&ldquo像這樣，那麼無窮的不知，與無為的知，誰是誰非呢？&rdquo 無始說：&ldquo自知無知的人深遂，自矜有知的人淺陋；自知無知的人在道之内，自矜有知的人在道之外。
&rdquo 于是泰清仰天歎息說：&ldquo自知無知方為真知嗎？自矜有知實為不知嗎？誰能知曉自知無知方為真知、自矜有知實為無知呢？&rdquo 無始說：&ldquo道不可聞，可聞之道必非真道；道不可見，可見之道必非真道；道不可言，可言之道必非真道。
誰能知曉形塑有形萬物的道體是無形的呢？道體不當求諸名相。
&rdquo 無始又說：&ldquo有人詢問道體而予回應之人，不知道體；詢問道體之人，也未得聞道術。
道體不可詢問，詢問不可回應。
不可詢問卻詢問，這是叩問虛空；不可回應卻回應，這是内心沒有道術。
内心沒有道術，卻應待叩問虛空，如此之人，外不能觀照宇宙表象，内不能知解太初之道，因此不能越過昆侖之巅，遑論神遊太虛之境。
&rdquo 光曜問乎無有曰：&ldquo夫子有乎？其無有乎？&rdquo 無有弗應也。
光曜不得問，而熟視其狀貌，窅然空然，終日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搏之而不得也。
光曜曰：&ldquo至矣！其孰能至此乎？予能有無矣，而未能無無也；及為無，有矣，何從至此哉？&rdquo 【今譯】 光曜問無有說：&ldquo夫子是有呢？還是沒有呢？&rdquo 無有不予應答。
光曜未得答案，就細看無有的狀貌，渺渺空空，整天看他也看不見，整天聽他也聽不到，整天摸他也摸不着。
光曜說：&ldquo至境啊！誰能達此至境呢？我能保有緻無，而未能喪忘緻無；有為于緻無，仍屬有境，怎能達至此境呢？&rdquo 大馬之捶鈎者，年八十矣，而不失毫芒。
大馬曰：&ldquo子巧欤？有道欤？&rdquo 曰：&ldquo臣有守也。
臣之年二十而好捶鈎，于物無視也，非鈎無察也。
是用之者，假不用者也，以長得其用。
而況乎無不用者乎？物孰不資焉？&rdquo 【今譯】 大司馬家捶制腰帶鈎的工匠，年已八十歲了，捶制的腰帶鈎仍然分毫不差。
大司馬問：&ldquo你是手巧呢？還是有道呢？&rdquo 鈎匠說：&ldquo我是有所持守。
我年方二十就愛好捶制腰帶鈎，對于别物從來不看，若非腰帶鈎從不注意。
我能夠用心于此處，是憑借不用心于别處，所以長得其用。
何況無所不用的天道呢？何物不取資于天道呢？&rdquo 冉求問于仲尼曰：&ldquo未有天地，可知邪？&rdquo 仲尼曰：&ldquo可。
古猶今也。
&rdquo 冉求失問而退，明日複見曰：&ldquo昔者吾問：&lsquo未有天地，可知乎？&rsquo夫子曰：&lsquo可。
古猶今也。
&rsquo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
敢問何謂也？&rdquo 仲尼曰：&ldquo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邪？無古無今，無始無終。
未有子而有孫，可乎？&rdquo 冉求未對。
仲尼曰：&ldquo已矣，末應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
死生有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