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章 外篇(上)
關燈
小
中
大
乎，田無宇為□矣。
&rdquo 公曰：&ldquo然則柰何？&rdquo 晏子對曰：&ldquo為善者，君上之所勸也，豈可禁哉！夫田氏國門擊柝之家，父以讬其子，兄以讬其弟，于今三世矣。
山木如市，不加于山；魚鹽蚌蜃，不加于海；民财為之歸。
今歲兇饑，蒿種芼斂不半，道路有死人。
齊舊四量而豆，豆四而區，區四而釜，釜十而鐘。
田氏四量，各加一焉。
以家量貸，以公量收，則所以籴百姓之死命者澤矣。
今公家驕汰，而田氏慈惠，國澤是将焉歸？田氏雖無德而施于民。
公厚斂而田氏厚施焉。
詩曰：&lsquo雖無德與汝，式歌且舞。
&rsquo田氏之施，民歌舞之也，國之歸焉，不亦宜乎！&rdquo 景公台成盆成适願合葬其母晏子谏而許第十一 景公宿于路寝之宮，夜分，聞西方有男子哭者，公悲之。
明日朝，問于晏子曰：&ldquo寡人夜者聞西方有男子哭者，聲甚哀，氣甚悲，是奚為者也？寡人哀之。
&rdquo 晏子對曰：&ldquo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适也。
父之孝子，兄之順弟也。
又嘗為孔子門人。
今其母不幸而死，祔柩未葬，家貧，身老，子孺，恐力不能合祔，是以悲也。
&rdquo 公曰：&ldquo子為寡人吊之，因問其偏柎何所在？&rdquo 晏子奉命往吊，而問偏之所在。
盆成适再拜，稽首而不起，曰：&ldquo偏柎寄于路寝，得為地下之臣，擁劄摻筆，給事宮殿中右陛之下，願以某日送，未得君之意也。
窮困無以圖之，布唇枯舌，焦心熱中，今君不辱而臨之，願君圖之。
&rdquo 晏子曰：&ldquo然。
此人之甚重者也，而恐君不許也。
&rdquo 盆成适蹶然曰：&ldquo凡在君耳！且臣聞之，越王好勇，其民輕死；楚靈王好細腰，其朝多餓死人；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願得以為子。
今為人子臣，而離散其親戚，孝乎哉？足以為臣乎？若此而得祔，是生臣而安死母也；若此而不得，則臣請挽一屍一車而寄之于國門外宇霤之下，身不敢飲食，擁轅執辂，木幹鳥栖，袒肉暴骸，以望君愍之。
賤臣雖愚，竊意明君哀而不忍也。
&rdquo 晏子入，複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ldquo子何必患若言而教寡人乎？&rdquo 晏子對曰：&ldquo嬰聞之，忠不避危，愛無惡言。
且嬰固以難之矣。
今君營處為遊觀，既奪人有，又禁其葬，非仁也；肆心傲聽，不恤民憂，非義也。
若何勿聽？&rdquo 因道盆成适之辭。
公喟然太息曰：&ldquo悲乎哉！子勿複言。
&rdquo 迺使男子袒免，女子發笄者以百數，為開兇門，以迎盆成适。
适脫衰绖，冠條纓，墨緣，以見乎公。
公曰：&ldquo吾聞之，五子不滿隅，一子可滿朝，非迺子耶！&rdquo 盆成适于是臨事不敢哭，奉事以禮，畢，出門，然後舉聲焉。
景公築長庲台晏子舞而谏第十二 景公築長庲之台，晏子侍坐。
觞三行，晏子起舞曰：&ldquo歲已暮矣，而禾不獲，忽忽矣若之何！歲已寒矣，而役不罷，惙惙矣如之何！&rdquo 舞三，而涕下沾襟。
景公慚焉，為之罷長庲之役。
景公使燭鄒主鳥而亡之公怒将加誅晏子谏第十三 景公好弋，使燭鄒主鳥而亡之，公怒，诏吏殺之。
晏子曰：&ldquo燭鄒有罪三，請數之以其罪而殺之。
&rdquo 公曰：&ldquo可。
&rdquo 于是召而數之公前，曰：&ldquo燭鄒！汝為吾君主鳥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鳥之故殺人，是罪二也；使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以輕士，是罪三也。
&rdquo 數燭鄒罪已畢，請殺之。
公曰：&ldquo勿殺！寡人聞命矣。
&rdquo 景公問治國之患晏子對以佞人讒夫在君側第十四 景公問晏子曰：&ldquo治國之患亦有常乎？&rdquo 對曰：&ldquo佞人讒夫之在君側者，好惡良臣，而行與小人，此國之長患也。
&rdquo 公曰：&ldquo讒佞之人，則誠不善矣；雖然，則奚曾為國常患乎？&rdquo 晏子曰：&ldquo君以為耳目而好缪事，則是君之耳目缪也。
夫上亂君之耳目，下使群臣皆失其職，豈不誠足患哉！&rdquo 公曰：&ldquo如是乎！寡人将去之。
&rdquo 晏子曰：&ldquo公不能去也。
&rdquo 公忿然作色不說，曰：&ldquo夫子何小寡人甚也！&rdquo 對曰：&ldquo臣何敢槁也！夫能自周于君者，才能皆非常也。
夫藏大不誠于中者，必謹小誠于外，以成其大不誠，入則求君之嗜欲能順之，公怨良臣，則具其往失而益之，出則行威以取富。
夫何密近，不為大利變，而務與君至義者也？此難得其知
&rdquo 公曰：&ldquo然則柰何？&rdquo 晏子對曰：&ldquo為善者，君上之所勸也，豈可禁哉！夫田氏國門擊柝之家，父以讬其子，兄以讬其弟，于今三世矣。
山木如市，不加于山；魚鹽蚌蜃，不加于海；民财為之歸。
今歲兇饑，蒿種芼斂不半，道路有死人。
齊舊四量而豆，豆四而區，區四而釜，釜十而鐘。
田氏四量，各加一焉。
以家量貸，以公量收，則所以籴百姓之死命者澤矣。
今公家驕汰，而田氏慈惠，國澤是将焉歸？田氏雖無德而施于民。
公厚斂而田氏厚施焉。
詩曰：&lsquo雖無德與汝，式歌且舞。
&rsquo田氏之施，民歌舞之也，國之歸焉，不亦宜乎！&rdquo 景公台成盆成适願合葬其母晏子谏而許第十一 景公宿于路寝之宮，夜分，聞西方有男子哭者，公悲之。
明日朝，問于晏子曰：&ldquo寡人夜者聞西方有男子哭者，聲甚哀，氣甚悲，是奚為者也？寡人哀之。
&rdquo 晏子對曰：&ldquo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适也。
父之孝子，兄之順弟也。
又嘗為孔子門人。
今其母不幸而死，祔柩未葬，家貧，身老，子孺，恐力不能合祔，是以悲也。
&rdquo 公曰：&ldquo子為寡人吊之，因問其偏柎何所在？&rdquo 晏子奉命往吊，而問偏之所在。
盆成适再拜，稽首而不起，曰：&ldquo偏柎寄于路寝，得為地下之臣，擁劄摻筆，給事宮殿中右陛之下，願以某日送，未得君之意也。
窮困無以圖之，布唇枯舌，焦心熱中，今君不辱而臨之，願君圖之。
&rdquo 晏子曰：&ldquo然。
此人之甚重者也，而恐君不許也。
&rdquo 盆成适蹶然曰：&ldquo凡在君耳！且臣聞之，越王好勇，其民輕死；楚靈王好細腰，其朝多餓死人；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願得以為子。
今為人子臣，而離散其親戚，孝乎哉？足以為臣乎？若此而得祔，是生臣而安死母也；若此而不得，則臣請挽一屍一車而寄之于國門外宇霤之下，身不敢飲食，擁轅執辂，木幹鳥栖，袒肉暴骸，以望君愍之。
賤臣雖愚，竊意明君哀而不忍也。
&rdquo 晏子入，複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ldquo子何必患若言而教寡人乎？&rdquo 晏子對曰：&ldquo嬰聞之，忠不避危，愛無惡言。
且嬰固以難之矣。
今君營處為遊觀，既奪人有，又禁其葬，非仁也；肆心傲聽，不恤民憂，非義也。
若何勿聽？&rdquo 因道盆成适之辭。
公喟然太息曰：&ldquo悲乎哉！子勿複言。
&rdquo 迺使男子袒免，女子發笄者以百數，為開兇門，以迎盆成适。
适脫衰绖，冠條纓，墨緣，以見乎公。
公曰：&ldquo吾聞之，五子不滿隅，一子可滿朝，非迺子耶！&rdquo 盆成适于是臨事不敢哭，奉事以禮，畢，出門，然後舉聲焉。
景公築長庲台晏子舞而谏第十二 景公築長庲之台，晏子侍坐。
觞三行，晏子起舞曰：&ldquo歲已暮矣，而禾不獲，忽忽矣若之何！歲已寒矣，而役不罷，惙惙矣如之何！&rdquo 舞三，而涕下沾襟。
景公慚焉，為之罷長庲之役。
景公使燭鄒主鳥而亡之公怒将加誅晏子谏第十三 景公好弋，使燭鄒主鳥而亡之，公怒，诏吏殺之。
晏子曰：&ldquo燭鄒有罪三，請數之以其罪而殺之。
&rdquo 公曰：&ldquo可。
&rdquo 于是召而數之公前，曰：&ldquo燭鄒！汝為吾君主鳥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鳥之故殺人，是罪二也；使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以輕士，是罪三也。
&rdquo 數燭鄒罪已畢，請殺之。
公曰：&ldquo勿殺！寡人聞命矣。
&rdquo 景公問治國之患晏子對以佞人讒夫在君側第十四 景公問晏子曰：&ldquo治國之患亦有常乎？&rdquo 對曰：&ldquo佞人讒夫之在君側者，好惡良臣，而行與小人，此國之長患也。
&rdquo 公曰：&ldquo讒佞之人，則誠不善矣；雖然，則奚曾為國常患乎？&rdquo 晏子曰：&ldquo君以為耳目而好缪事，則是君之耳目缪也。
夫上亂君之耳目，下使群臣皆失其職，豈不誠足患哉！&rdquo 公曰：&ldquo如是乎！寡人将去之。
&rdquo 晏子曰：&ldquo公不能去也。
&rdquo 公忿然作色不說，曰：&ldquo夫子何小寡人甚也！&rdquo 對曰：&ldquo臣何敢槁也！夫能自周于君者，才能皆非常也。
夫藏大不誠于中者，必謹小誠于外，以成其大不誠，入則求君之嗜欲能順之，公怨良臣，則具其往失而益之，出則行威以取富。
夫何密近，不為大利變，而務與君至義者也？此難得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