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卷 内篇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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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公毀晏子鄰以益其宅晏子因陳桓子以辭第二十二
晏子使晉，景公更其宅，反則成矣。
既拜，迺毀之，而為裡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
且&ldquo諺曰：&lsquo非宅是蔔，維鄰是蔔。
&rsquo二三子先蔔鄰矣。
違蔔不祥。
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
吾敢違諸乎？&rdquo 卒複其舊宅。
公弗許。
因陳桓子以請，迺許之。
景公欲為晏子築室于宮内晏子稱是以遠之而辭第二十三 景公謂晏子曰：&ldquo寡人欲朝夕見，為夫子築室于閨内可乎？&rdquo 晏子對曰：&ldquo臣聞之，隐而顯，近而結，維至賢耳。
如臣者，飾其容止，以待承令，猶恐罪戾也，今君近之，是遠之也，請辭。
&rdquo 景公以晏子妻老且惡欲内愛女晏子再拜以辭第二十四 景公有愛女，請嫁于晏子，公迺往燕晏子之家，飲酒，酣，公見其妻曰：&ldquo此子之内子耶？&rdquo 晏子對曰：&ldquo然，是也。
&rdquo 公曰：&ldquo嘻！亦老且惡矣。
寡人有女少且姣，請以滿夫子之宮。
&rdquo 晏子違席而對曰：&ldquo乃此則老且惡，嬰與之居故矣，故及其少且姣也。
且人固以壯讬乎老，姣讬乎惡，彼嘗讬，而嬰受之矣。
君雖有賜，可以使嬰倍其讬乎？&rdquo 再拜而辭。
景公以晏子乘弊車驽馬使梁丘據遺之三返不受第二十五 晏子朝，乘弊車，駕驽馬。
景公見之曰：&ldquo嘻！夫子之祿寡耶？何乘不任之甚也？&rdquo 晏子對曰：&ldquo賴君之賜，得以壽三族，及國遊士，皆得生焉。
臣得暖衣飽食，弊車驽馬，以奉其身，于臣足矣。
&rdquo 晏子出，公使梁丘據遺之辂車乘馬，三返不受。
公不說，趣召晏子。
晏子至，公曰：&ldquo夫子不受，寡人亦不乘。
&rdquo 晏子對曰：&ldquo君使臣臨百官之吏，臣節其衣服飲食之養，以先國之民；然猶恐其侈靡而不顧其行也。
今辂車乘馬，君乘之上，而臣亦乘之下，民之無義，侈其衣服飲食而不顧其行者，臣無以禁之。
&rdquo 遂讓不受。
景公睹晏子之食菲薄而嗟其貧晏子稱其參士之食第二十六 晏子相景公，食脫粟之食，炙三弋、五卯、苔菜耳矣。
公聞之，往燕焉，睹晏子之食也。
公曰：&ldquo嘻！夫子之家如此其貧乎！而寡人不知，寡人之罪也。
&rdquo 晏子對曰：&ldquo以世之不足也，免粟之食飽，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卯，士之三乞也。
嬰無倍人之行，而有參士之食，君之賜厚矣！嬰之家不貧。
&rdquo 再拜而謝。
梁丘據自患不及晏子晏子勉據以常為常行第二十七 梁丘據謂晏子曰：&ldquo吾至死不及夫子矣！&rdquo 晏子曰：&ldquo嬰聞之，為者常成，行者常至。
嬰非有異于人也，常為而不置，常行而不休者，故難及也。
&rdquo 晏子老辭邑景公不許緻車一乘而後止第二十八 晏子相景公，老，辭邑。
公曰：&ldquo自吾先君定公至今，用世多矣，齊大夫未有老辭邑者矣。
今夫子獨辭之，是毀國之故，棄寡人也。
不可！&rdquo 晏子對曰：&ldquo嬰聞古之事君者，稱身而食；德厚而受祿，德薄則辭祿。
德厚受祿，所以明上也；德薄辭祿，可以潔下也。
嬰老薄無能，而厚受祿，是掩上之明，污下之行，不可。
&rdquo 公不許，曰：&ldquo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恤勞齊國，身老，賞之以三歸，澤及子孫。
今夫子亦相寡人，欲為夫子三歸，澤至子孫，豈不可哉？&rdquo 對曰：&ldquo昔者管子事桓公，桓公義高諸侯，德備百姓。
今嬰事君也，國僅齊于諸侯，怨積乎百姓，嬰之罪多矣，而君欲賞之，豈以其不肖父為不肖子厚受賞以傷國民義哉？且夫德薄而祿厚，智惛而家富，是彰污而逆教也，不可。
&rdquo 公不許。
晏子出。
異日朝，得閑而入邑，緻車一乘而後止。
晏子病将死妻問所欲言雲毋變爾俗第二十九 晏子病，将死，其妻曰：&ldquo夫子無欲言乎？&rdquo 子曰：&ldquo吾恐死而俗變，謹視爾家，毋變爾俗也。
&rdquo 晏子病将死鑿楹納書命子壯示之第三十 晏子病，将死，鑿楹納書焉，謂其妻曰：&ldquo楹語也，子壯而示之。
&rdquo 及壯，發書之言曰：&ldquo布帛不可窮，窮不可飾；牛馬不可窮，窮不可服；士不可窮，窮不可任；國不可窮，窮不可竊也。
&rdquo
既拜，迺毀之，而為裡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
且&ldquo諺曰：&lsquo非宅是蔔，維鄰是蔔。
&rsquo二三子先蔔鄰矣。
違蔔不祥。
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
吾敢違諸乎？&rdquo 卒複其舊宅。
公弗許。
因陳桓子以請，迺許之。
景公欲為晏子築室于宮内晏子稱是以遠之而辭第二十三 景公謂晏子曰：&ldquo寡人欲朝夕見，為夫子築室于閨内可乎？&rdquo 晏子對曰：&ldquo臣聞之，隐而顯，近而結，維至賢耳。
如臣者，飾其容止，以待承令，猶恐罪戾也，今君近之，是遠之也，請辭。
&rdquo 景公以晏子妻老且惡欲内愛女晏子再拜以辭第二十四 景公有愛女，請嫁于晏子，公迺往燕晏子之家，飲酒，酣，公見其妻曰：&ldquo此子之内子耶？&rdquo 晏子對曰：&ldquo然，是也。
&rdquo 公曰：&ldquo嘻！亦老且惡矣。
寡人有女少且姣，請以滿夫子之宮。
&rdquo 晏子違席而對曰：&ldquo乃此則老且惡，嬰與之居故矣，故及其少且姣也。
且人固以壯讬乎老，姣讬乎惡，彼嘗讬，而嬰受之矣。
君雖有賜，可以使嬰倍其讬乎？&rdquo 再拜而辭。
景公以晏子乘弊車驽馬使梁丘據遺之三返不受第二十五 晏子朝，乘弊車，駕驽馬。
景公見之曰：&ldquo嘻！夫子之祿寡耶？何乘不任之甚也？&rdquo 晏子對曰：&ldquo賴君之賜，得以壽三族，及國遊士，皆得生焉。
臣得暖衣飽食，弊車驽馬，以奉其身，于臣足矣。
&rdquo 晏子出，公使梁丘據遺之辂車乘馬，三返不受。
公不說，趣召晏子。
晏子至，公曰：&ldquo夫子不受，寡人亦不乘。
&rdquo 晏子對曰：&ldquo君使臣臨百官之吏，臣節其衣服飲食之養，以先國之民；然猶恐其侈靡而不顧其行也。
今辂車乘馬，君乘之上，而臣亦乘之下，民之無義，侈其衣服飲食而不顧其行者，臣無以禁之。
&rdquo 遂讓不受。
景公睹晏子之食菲薄而嗟其貧晏子稱其參士之食第二十六 晏子相景公，食脫粟之食，炙三弋、五卯、苔菜耳矣。
公聞之，往燕焉，睹晏子之食也。
公曰：&ldquo嘻！夫子之家如此其貧乎！而寡人不知，寡人之罪也。
&rdquo 晏子對曰：&ldquo以世之不足也，免粟之食飽，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卯，士之三乞也。
嬰無倍人之行，而有參士之食，君之賜厚矣！嬰之家不貧。
&rdquo 再拜而謝。
梁丘據自患不及晏子晏子勉據以常為常行第二十七 梁丘據謂晏子曰：&ldquo吾至死不及夫子矣！&rdquo 晏子曰：&ldquo嬰聞之，為者常成，行者常至。
嬰非有異于人也，常為而不置，常行而不休者，故難及也。
&rdquo 晏子老辭邑景公不許緻車一乘而後止第二十八 晏子相景公，老，辭邑。
公曰：&ldquo自吾先君定公至今，用世多矣，齊大夫未有老辭邑者矣。
今夫子獨辭之，是毀國之故，棄寡人也。
不可！&rdquo 晏子對曰：&ldquo嬰聞古之事君者，稱身而食；德厚而受祿，德薄則辭祿。
德厚受祿，所以明上也；德薄辭祿，可以潔下也。
嬰老薄無能，而厚受祿，是掩上之明，污下之行，不可。
&rdquo 公不許，曰：&ldquo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恤勞齊國，身老，賞之以三歸，澤及子孫。
今夫子亦相寡人，欲為夫子三歸，澤至子孫，豈不可哉？&rdquo 對曰：&ldquo昔者
今嬰事君也，國僅齊于諸侯，怨積乎百姓，嬰之罪多矣，而君欲賞之，豈以其不肖父為不肖子厚受賞以傷國民義哉？且夫德薄而祿厚，智惛而家富，是彰污而逆教也，不可。
&rdquo 公不許。
晏子出。
異日朝，得閑而入邑，緻車一乘而後止。
晏子病将死妻問所欲言雲毋變爾俗第二十九 晏子病，将死，其妻曰：&ldquo夫子無欲言乎？&rdquo 子曰：&ldquo吾恐死而俗變，謹視爾家，毋變爾俗也。
&rdquo 晏子病将死鑿楹納書命子壯示之第三十 晏子病，将死，鑿楹納書焉，謂其妻曰：&ldquo楹語也，子壯而示之。
&rdquo 及壯，發書之言曰：&ldquo布帛不可窮，窮不可飾；牛馬不可窮，窮不可服；士不可窮，窮不可任；國不可窮，窮不可竊也。
&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