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君大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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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

    臣聞内政不修,外舉事不濟。

    &rdquo公不聽,果伐宋。

    諸侯興兵而救宋,大敗齊師。

    公怒,歸告管仲曰:&ldquo請修兵革。

    吾士不練,吾兵不實,諸侯故敢救吾仇。

    内修兵革!&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齊國危矣。

    内奪民用,士勸于勇,外亂之本也。

    外犯諸侯,民多怨也。

    為義之士,不入齊國,安得無危?&rdquo鮑叔曰:&ldquo公必用夷吾之言。

    &rdquo公不聽,乃令四封之内修兵。

    關市之征侈之,公乃遂用以勇授祿。

    鮑叔謂管仲曰:&ldquo異日者,公許子霸,今國彌亂,子将何如?&rdquo管仲曰:&ldquo吾君惕,其智多誨,姑少胥其自及也。

    &rdquo鮑叔曰:&ldquo比其自及也,國無阙亡乎?&rdquo管仲曰:&ldquo未也。

    國中之政,夷吾尚微為焉,&rdquo亂乎尚可以待。

    外諸侯之佐,既無有吾二人者,未有敢犯我者。

    &rdquo明年,朝之争祿相刺,裚領而刎頸者不絕。

    鮑叔謂管仲曰:&ldquo國死者衆矣,毋乃害乎?&rdquo管仲曰:&ldquo安得已然,此皆其貪民也。

    夷吾之所患者,諸侯之為義者莫肯入齊,齊之為義者莫肯仕。

    此夷吾之所患也。

    若夫死者,吾安用而愛之?&rdquo 公又内修兵。

    三年,桓公将伐魯,曰:&ldquo魯與寡人近,于是其救宋也疾,寡人且誅焉。

    &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

    臣聞有土之君,不勤于兵,不忌于辱,不輔其過,則社稷安。

    勤于兵,忌于辱,輔其過,則社稷危。

    &rdquo公不聽。

    興師伐魯,造于長勺。

    魯莊公興師逆之,大敗之。

    桓公曰:&ldquo吾兵猶尚少,吾參圍之,安能圉我!&rdquo 四年,修兵,同甲十萬,車五千乘。

    謂管仲曰:&ldquo吾士既練,吾兵既多,寡人欲服魯。

    &rdquo管仲喟然歎曰:&ldquo齊國危矣。

    君不競于德而競于兵。

    天下之國帶甲十萬者不鮮矣,吾欲發小兵以服大兵。

    内失吾衆,諸侯設備,吾人設詐,國欲無危,得已乎?&rdquo公不聽,果伐魯。

    魯不敢戰,去國五十裡而為之關。

    魯請比于關内,以從于齊,齊亦毋複侵魯。

    桓公許諾。

    魯人請盟曰:&ldquo魯小國也,固不帶劍,今而帶劍,是一交一兵聞于諸侯,君不如已。

    請去兵。

    &rdquo桓公曰:&ldquo諾。

    &rdquo乃令從者毋以兵。

    管仲曰:&ldquo不可。

    諸侯加忌于君,君如是以退可。

    君果弱魯君,諸侯又加貪于君,後有事,小國彌堅,大國設備,非齊國之利也。

    &rdquo桓公不聽。

    管仲又谏曰:&ldquo君必不去魯,一胡一不用兵?曹刿之為人也,堅強以忌,不可以約取也。

    &rdquo桓公不聽,果與之遇。

    莊公自懷劍,曹刿亦懷劍,踐壇,莊公抽劍其懷曰:&ldquo魯之境去國五十裡,亦無不死而已。

    &rdquo左揕桓公,右自承曰:&ldquo均之死也,戮死于君前。

    &rdquo管仲走君,曹刿抽劍當兩階之間,曰:&ldquo二君将改圖,無有進者!&rdquo管仲曰:&ldquo君與地,以汶為竟。

    &rdquo桓公許諾,以汶為竟而歸。

    桓公歸而修于政,不修于兵革,自圉,辟人,以過,弭師。

     五年,宋伐杞。

    桓公謂管仲與鮑叔曰,&ldquo夫宋,寡人固欲伐之,無若諸侯何?夫杞,明王之後也。

    今宋伐之,予欲救之,其可乎?&rdquo管仲對曰:&ldquo不可。

    臣聞内政之不修,外舉義不信。

    君将外舉義,以行先之,則諸侯可令附。

    &rdquo桓公曰:&ldquo于此不救,後無以伐宋。

    &rdquo管仲曰:&ldquo諸侯之君,不貪于土。

    貪于土必勤于兵、勤于兵必病于民,民病則多詐。

    夫詐密而後動者勝,詐則不信于民。

    夫不信于民則亂,内動則危于身。

    是以古之人聞先王之道者,不競于兵。

    &rdquo桓公曰:&ldquo然則奚若?&rdquo管仲對曰:&ldquo以臣則不而,令人以重市使之。

    使之而不可,君受而封之。

    &rdquo桓公問鮑叔曰:&ldquo奚若?&rdquo鮑叔曰:&ldquo公行夷吾之言。

    &rdquo公乃命曹孫宿使于宋。

    宋不聽,果伐杞。

    桓公築緣陵以封之,予車百乘,甲一千。

    明年,狄人伐邢,邢君出緻于齊,桓公築夷儀以封之,予車百乘,卒幹人。

    明年,狄人伐衛,衛君出緻于虛,桓公且封之,隰朋、賓胥無谏曰:&ldquo不可。

    三國所以亡者,絕以小。

    今君封亡國,國盡若何?&rdquo桓公問管仲曰:&ldquo奚若?&rdquo管仲曰:&rdquo君有行之名,安得有其實。

    君其行也。

    &rdquo公又間鮑叔,鮑叔曰:&ldquo君行夷吾之言。

    &rdquo桓公築楚丘以封之,與車三百乘,甲五千。

    既以封衛,明年,桓公問管仲:将何行?管仲對曰:&ldquo公内修政而勸民,可以信于諸侯矣。

    &rdquo君許諾。

    乃輕稅,弛關市之征,為賦祿之制,既已,管仲又請曰:&ldquo問病。

    臣願賞而無罰,五年,諸侯可令傅。

    &rdquo公曰,&ldquo諾。

    &rdquo既行之,管仲又請曰:&ldquo諸侯之禮,令齊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報;齊以馬往,小侯以犬報。

    &rdquo桓公許諾,行之。

    管仲又請賞于國以及諸侯,君曰:&ldquo諾。

    &rdquo行之。

    管仲賞于國中,君賞于諸侯。

    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币賀之;從列士以下有善者,衣裳賀之;凡諸侯之臣有谏其君而善者,以玺問之、以信其言。

    公既行之,又問管仲曰:&ldquo何行?&rdquo管仲曰:&ldquo隰朋聰明捷給,可令為東國。

    賓胥無堅強以良,可以為西士。

    衛國之教,危傅以利。

    公子開方之為人也,慧以給,不能久而樂始,可遊于衛。

    魯邑之教,好迩而訓于禮。

    季友之為人也,恭以一精一,博于糧,多小信,可遊于魯。

    楚國之教,巧文以利,不好立大義,而好立小信。

    蒙孫博于教,而文巧于辭,不好立大義,而好結小信,可遊于楚。

    小侯既服,大侯既附,夫如是,則始可以施政矣。

    &rdquo君曰:&ldquo諾。

    &rdquo乃遊公子開方于衛,遊季友于魯,遊蒙孫于楚。

    五年,諸侯附。

     狄人伐,桓公告諸侯曰:&ldquo請救伐。

    諸侯許諾,大侯車二百乘,卒二千人;小侯車百乘,卒于人。

    &rdquo諸侯皆許諾。

    齊車千乘,卒先緻緣陵,戰于後。

    故敗狄。

    其車甲與貨,小侯受之,大侯近者,以其縣分之,不踐其國。

    北州侯莫來,桓公遇南州侯于召陵,曰:&ldquo狄為無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國;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令以救伐。

    北州侯莫至,上不聽天子令,下無禮諸侯,寡人請誅于北州之侯。

    &rdquo諸侯許諾。

    桓公乃北伐令支,下凫之山,斬孤竹,遇山戎,顧問管仲曰:&ldquo将何行?&rdquo管仲對曰:&ldquo君教諸侯為民聚食,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發。

    如此,則始可以加政矣。

    &rdquo桓公乃告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餘修兵革。

    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齊,齊助之發。

    既行之,公又問管仲曰:&ldquo何行?&rdquo管仲對曰:&ldquo君會其君臣父子,則可以加政矣。

    &rdquo公曰:&ldquo會之道奈何?&rdquo曰:&ldquo諸侯毋專立妾以為妻,毋專殺大臣,無國勞毋專予祿;士庶人毋專棄妻,毋曲堤,毋貯粟,毋禁材。

    行此卒歲,則始可以罰矣。

    &rdquo君乃布之于諸侯,諸侯許諾,受而行之。

    卒歲,吳人伐穀,桓公告諸侯未遍,諸侯之師竭至,以待桓公。

    桓公以車千乘會諸侯于竟,都師未至,吳人逃。

    諸侯皆罷。

    桓公歸,問管仲曰:&ldquo将何行?&rdquo管仲曰:&ldquo可以加政矣。

    &rdquo曰:&ldquo從今以往二年,嫡子不聞孝,不聞愛其弟,不聞敬老國良,三者無一焉,可誅也。

    諸侯之臣及國事,三年不聞善,可罰也。

    君有過,大夫不谏;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進,可罰也。

    士庶人聞之吏賢、孝、悌,可賞也。

    &rdquo桓公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請事,兵車之會六,乘車之會三,飨國四十有二年。

     桓公踐位十九年,弛關市之征,五十而取一。

    賦祿以粟,案田而稅。

    二歲而稅一,上年什取三,中年什取二,下年什取一;歲饑不稅,歲饑弛而稅。

     桓公使鮑叔識君臣之有善者,晏子識不仕與耕者之有善者;高子識工賈之有善者,國子為李,隰朋為東國,賓胥無為西土,弗鄭為宅。

    凡仕者近宮,不仕與耕者近門,工賈近市。

    三十裡置遽,委焉,有司職之。

    從諸侯欲通,吏從行者,令一人為負以車;若宿者,令人養其馬,食其委。

    客與有司别契,至國八契費。

    義數而不當,有罪。

    凡庶人欲通,鄉吏不通,七日,囚,出欲通,吏不通,五日,囚。

    貴人子欲通,吏不通,二日,囚。

    凡具吏進諸侯士而有善,觀其能之大小以為之賞,有過無罪。

    令鮑叔進大夫,勸國家,得之成而不悔,為上舉。

    從政治為次。

    野為原,又多不發,起訟不驕,次之。

    勸國家,得之成而悔;從政雖治而不能,野原又多發;起訟驕,行此三者為下。

    令晏子進貴人之子,出不仕,處不華,而友有少長,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

    士處靖,敬老與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