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君大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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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齊僖公生公子諸兒、公子糾、公子小白。
使鮑叔傅小白，鮑叔辭，稱疾不出。
管仲與召忽往見之，曰：&ldquo何故不出？&rdquo鮑叔曰：&ldquo先人有言曰：&lsquo知子奠若父，知臣莫若君。
&rsquo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賤臣傅小白也。
賤臣知棄矣。
&rdquo召忽曰：&ldquo子固辭，無出，吾權任子以死亡，必免子。
&rdquo鮑叔曰：&ldquo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
持社稷宗廟者，不讓事，不廣閑。
将有國者未可知也。
子其出乎。
&rdquo召忽曰：&ldquo不可。
吾三人者之于齊國也，譬之猶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則必不立矣。
吾觀小白，必不為後矣。
&rdquo管仲曰，&ldquo不然也。
夫國人憎惡糾之母，以及糾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
諸兒長而賤，事未可知也。
夫所以定齊國者，非此二公子者，将無已也。
小白之為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非夷吾莫容小白。
天下不幸降禍加殃于齊，糾雖得立，事将不濟，非子定社稷，其将誰也？&rdquo召忽曰：&ldquo百歲之後：吾君蔔世，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糾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
兄與我齊國之政也，受君令而不改，奉所立而不濟，是吾義也。
&rdquo管仲曰：&ldquo夷吾之為君臣也，将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廟，豈死一糾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祀絕，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
夷吾生，則齊國利；夷吾死，則齊國不利。
&rdquo鮑叔曰：&ldquo然則奈何？&rdquo管子曰：&ldquo子出奉令則可。
&rdquo鮑叔許諾。
乃出奉令，邀傅小白。
鮑叔謂管仲曰：&ldquo何行？&rdquo管仲曰；&ldquo為人臣者，不盡力于君則不親信，不親信則言不聽，言不聽則社稷不定。
大事君者無二心。
&rdquo鮑叔許諾。
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一寵一于僖公，衣服劄秩如適。
僖公卒，以諸兒長，得為君，是為襄公。
襄公立後，绌無知，無知怒。
公令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曰：&ldquo瓜時而往，及瓜時而來。
&rdquo期戍，公問不至，請代，不許，故二人因公孫無知以作亂。
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
公将如齊，與夫人皆行。
申俞谏曰：&ldquo不可，女有家，男有室，無相渎也，謂之有禮。
&rdquo公不聽，遂以文姜會齊侯于泺。
文姜通于齊侯，桓公聞，責文姜。
文姜告齊侯，齊侯怒，飨公，使公子彭生乘魯侯脅之，公薨于車。
豎曼曰：&ldquo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
今彭生二于君，無盡言。
而谀行以戲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命，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構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
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
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為說。
&rdquo二月，魯人告齊曰：&ldquo寡君畏君之威，不敢甯居，來修舊好。
禮成而不反，無所歸死，請以彭生除之。
&rdquo齊人為殺彭生，以謝于魯。
五月，襄公田于貝丘、見豕彘。
從者曰：&ldquo公子彭生也。
&rdquo公怒曰：&ldquo公子彭生安敢見！&rdquo射之，豕人立而啼。
公懼，墜于車下，傷足亡屦。
反，誅屦于徒人費，不得也，鞭之見血。
費走而出，遇賊于門，脅而束之，費袒而示之背，賊信之，使費先入，伏公而出，鬥死于門中。
石之紛如死于階下。
孟一陽一代君寝于床，賊殺之。
曰：&ldquo非君也，不類。
&rdquo見公之足于戶下，遂殺公，而立公孫無知也。
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奔魯。
九年，公孫無知虐于雍廪，雍廪殺無知也。
桓公自莒先入，魯人伐齊，納公子糾。
戰于乾時，管仲射桓公中鈎，魯師敗績，桓公賤位。
于是劫魯，使魯殺公子糾。
桓公問于鮑叔曰：&ldquo将何以定社稷？&rdquo鮑叔曰：&ldquo得管仲與召忽，則社稷定矣。
&rdquo公曰：&ldquo夷吾與召忽，吾賊也。
&rdquo鮑叔乃告公其故圖。
公曰：&ldquo然則可得乎？&rdquo鮑叔曰：&ldquo若亟召，則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
夫魯施伯知夷吾為人之有慧也，其謀必将令魯緻政于夷吾、夷吾受之，則彼知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将反于齊也，必将殺之。
&rdquo公曰：&ldquo然則夷吾将受魯之政乎？其否也？&rdquo鮑叔對曰：&ldquo不受。
夫夷吾之不死糾也，為欲定齊國之社稷也，今受魯之政，是弱齊也。
夷吾之事君無二心，雖知死，必不受也。
&rdquo公曰：&ldquo其于我也，曾若是乎？&rdquo鮑叔對曰：&ldquo非為君也，為先君也。
其于君不如親糾也，糾之不死，而況君乎？君若欲定齊之社稷，則亟迎之。
&rdquo公曰：&ldquo恐不及，奈何？&rdquo鮑叔曰：&ldquo夫施伯之為人也，敏而多畏。
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殺也。
&rdquo公曰：&ldquo諾。
&rdquo施伯進對魯君曰：&ldquo管仲有急，其事不濟，今在魯，君其緻魯之政焉。
若受之，則齊可弱也；若不受，則殺之。
殺之，以悅于齊也，與同怒，尚賢于已。
&rdquo君曰：&ldquo諾。
&rdquo魯未及緻政，而齊之使至，曰：&ldquo夷吾與召忽也，寡人之賊也，今在魯，寡人願生得之。
若不得也，是君與寡人賊比也。
&rdquo魯君問施伯，施伯曰：&ldquo君與之。
臣聞齊君惕而亟驕，雖得賢，庸必能用之乎？及齊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濟也。
夫管仲天下之大聖也，今彼反齊、天下皆鄉之，豈獨魯乎！今若殺之，此鮑叔之友也，鮑叔因此以作難，君必不能待也，不如與之。
&rdquo魯君乃遂束縛管仲與召忽。
管仲謂召忽曰：&ldquo子懼乎？&rdquo召忽曰：&ldquo何懼乎？吾不蚤死，将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齊之左，必令忽相齊之右。
雖然，殺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
子為生臣，忽為死臣。
忽也知得萬乘之政而死，公子糾可謂有死臣矣。
子生而霸諸侯，公子糾可謂有生臣矣。
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兩立，行不虛至。
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
&rdquo乃行，入齊境，自刎而死。
管仲遂入。
君子聞之曰：&ldquo召忽之死也，賢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賢其死也。
&rdquo 或曰：明年，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
三年，襄公薨，公子糾踐位。
國人召小白。
鮑叔曰：&ldquo一胡一不行矣？&rdquo小白曰：&ldquo不可。
夫管仲知，召忽強武，雖國人召我，我猶不得入也。
&rdquo鮑叔曰：&ldquo管仲得行其知于國，國可謂亂乎？召忽強武，豈能獨圖我哉？&rdquo小白曰：&ldquo夫雖不得行其知，豈且不有焉乎？召忽雖不得衆，其及豈不足以圖我哉？&rdquo鮑叔對曰：&ldquo夫國之亂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國乃可圖也。
&rdquo乃命車駕，鮑叔禦小白乘而出于莒。
小白曰：&ldquo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試也。
&rdquo乃将下，鮑叔履其足曰：&ldquo事之濟也，在此時；事若不濟，老臣死之，公于猶之免也。
&rdquo乃行。
至于邑郊，鮑叔令車二十乘先，十乘後。
鮑叔乃告小白曰：&ldquo夫國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
事之未濟也，老臣是以塞道。
&ldquo鮑叔乃誓曰：&ldquo事之濟也，聽我令；事之不濟也，免公子者為上，死者為下，吾以五乘之實距路。
&rdquo鮑叔乃為前驅，遂入國，逐公子糾。
管仲射小自，中鈎。
管仲與公子糾、召忽遂走魯。
桓公踐位，魯伐齊，納公子糾而不能。
桓公二年踐位，召管仲。
管仲至，公問曰：&ldquo社稷可定乎？&rdquo管仲對曰：&ldquo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
&rdquo公曰：&ldquo吾不敢至于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
&rdquo管仲又請，君曰：&ldquo不能。
&rdquo管仲辭于君曰：&ldquo君免臣于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糾也，為欲定社稷也。
社稷不定，臣祿齊國之政而不死糾也，臣不敢。
&rdquo乃走出，至門，公召管仲。
管仲反，公汗出曰：&ldquo勿已，其勉霸乎。
&rdquo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ldquo今日君成霸，臣貪承命，趨立于相位。
&rdquo乃令五官行事。
異日，公告管仲曰：&ldquo欲以諸侯之間無事也，小修兵革。
&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
百姓病，公先與百姓，而藏其兵。
與其厚于兵，不如厚于人。
齊國之社稷未定，公未始于人而始于兵，外不親于諸侯，内不親于民。
&rdquo公曰：&ldquo諾。
&rdquo政未能有行也。
二年，桓公彌亂，又告管仲曰：&ldquo欲繕兵。
&rdquo管仲又曰：&ldquo不可。
&rdquo公不聽，果為兵。
桓公與宋夫人飲船中。
夫人蕩船而懼公。
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
明年，公怒告管仲曰：&ldquo欲伐宋
使鮑叔傅小白，鮑叔辭，稱疾不出。
管仲與召忽往見之，曰：&ldquo何故不出？&rdquo鮑叔曰：&ldquo先人有言曰：&lsquo知子奠若父，知臣莫若君。
&rsquo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賤臣傅小白也。
賤臣知棄矣。
&rdquo召忽曰：&ldquo子固辭，無出，吾權任子以死亡，必免子。
&rdquo鮑叔曰：&ldquo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
持社稷宗廟者，不讓事，不廣閑。
将有國者未可知也。
子其出乎。
&rdquo召忽曰：&ldquo不可。
吾三人者之于齊國也，譬之猶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則必不立矣。
吾觀小白，必不為後矣。
&rdquo管仲曰，&ldquo不然也。
夫國人憎惡糾之母，以及糾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
諸兒長而賤，事未可知也。
夫所以定齊國者，非此二公子者，将無已也。
小白之為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非夷吾莫容小白。
天下不幸降禍加殃于齊，糾雖得立，事将不濟，非子定社稷，其将誰也？&rdquo召忽曰：&ldquo百歲之後：吾君蔔世，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糾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
兄與我齊國之政也，受君令而不改，奉所立而不濟，是吾義也。
&rdquo管仲曰：&ldquo夷吾之為君臣也，将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廟，豈死一糾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祀絕，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
夷吾生，則齊國利；夷吾死，則齊國不利。
&rdquo鮑叔曰：&ldquo然則奈何？&rdquo
&rdquo鮑叔許諾。
乃出奉令，邀傅小白。
鮑叔謂管仲曰：&ldquo何行？&rdquo管仲曰；&ldquo為人臣者，不盡力于君則不親信，不親信則言不聽，言不聽則社稷不定。
大事君者無二心。
&rdquo鮑叔許諾。
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一寵一于僖公，衣服劄秩如適。
僖公卒，以諸兒長，得為君，是為襄公。
襄公立後，绌無知，無知怒。
公令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曰：&ldquo瓜時而往，及瓜時而來。
&rdquo期戍，公問不至，請代，不許，故二人因公孫無知以作亂。
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
公将如齊，與夫人皆行。
申俞谏曰：&ldquo不可，女有家，男有室，無相渎也，謂之有禮。
&rdquo公不聽，遂以文姜會齊侯于泺。
文姜通于齊侯，桓公聞，責文姜。
文姜告齊侯，齊侯怒，飨公，使公子彭生乘魯侯脅之，公薨于車。
豎曼曰：&ldquo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
今彭生二于君，無盡言。
而谀行以戲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命，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構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
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
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為說。
&rdquo二月，魯人告齊曰：&ldquo寡君畏君之威，不敢甯居，來修舊好。
禮成而不反，無所歸死，請以彭生除之。
&rdquo齊人為殺彭生，以謝于魯。
五月，襄公田于貝丘、見豕彘。
從者曰：&ldquo公子彭生也。
&rdquo公怒曰：&ldquo公子彭生安敢見！&rdquo射之，豕人立而啼。
公懼，墜于車下，傷足亡屦。
反，誅屦于徒人費，不得也，鞭之見血。
費走而出，遇賊于門，脅而束之，費袒而示之背，賊信之，使費先入，伏公而出，鬥死于門中。
石之紛如死于階下。
孟一陽一代君寝于床，賊殺之。
曰：&ldquo非君也，不類。
&rdquo見公之足于戶下，遂殺公，而立公孫無知也。
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奔魯。
九年，公孫無知虐于雍廪，雍廪殺無知也。
桓公自莒先入，魯人伐齊，納公子糾。
戰于乾時，管仲射桓公中鈎，魯師敗績，桓公賤位。
于是劫魯，使魯殺公子糾。
桓公問于鮑叔曰：&ldquo将何以定社稷？&rdquo鮑叔曰：&ldquo得管仲與召忽，則社稷定矣。
&rdquo公曰：&ldquo夷吾與召忽，吾賊也。
&rdquo鮑叔乃告公其故圖。
公曰：&ldquo然則可得乎？&rdquo鮑叔曰：&ldquo若亟召，則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
夫魯施伯知夷吾為人之有慧也，其謀必将令魯緻政于夷吾、夷吾受之，則彼知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将反于齊也，必将殺之。
&rdquo公曰：&ldquo然則夷吾将受魯之政乎？其否也？&rdquo鮑叔對曰：&ldquo不受。
夫夷吾之不死糾也，為欲定齊國之社稷也，今受魯之政，是弱齊也。
夷吾之事君無二心，雖知死，必不受也。
&rdquo公曰：&ldquo其于我也，曾若是乎？&rdquo鮑叔對曰：&ldquo非為君也，為先君也。
其于君不如親糾也，糾之不死，而況君乎？君若欲定齊之社稷，則亟迎之。
&rdquo公曰：&ldquo恐不及，奈何？&rdquo鮑叔曰：&ldquo夫施伯之為人也，敏而多畏。
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殺也。
&rdquo公曰：&ldquo諾。
&rdquo施伯進對魯君曰：&ldquo管仲有急，其事不濟，今在魯，君其緻魯之政焉。
若受之，則齊可弱也；若不受，則殺之。
殺之，以悅于齊也，與同怒，尚賢于已。
&rdquo君曰：&ldquo諾。
&rdquo魯未及緻政，而齊之使至，曰：&ldquo夷吾與召忽也，寡人之賊也，今在魯，寡人願生得之。
若不得也，是君與寡人賊比也。
&rdquo魯君問施伯，施伯曰：&ldquo君與之。
臣聞齊君惕而亟驕，雖得賢，庸必能用之乎？及齊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濟也。
夫管仲天下之大聖也，今彼反齊、天下皆鄉之，豈獨魯乎！今若殺之，此鮑叔之友也，鮑叔因此以作難，君必不能待也，不如與之。
&rdquo魯君乃遂束縛管仲與召忽。
管仲謂召忽曰：&ldquo子懼乎？&rdquo召忽曰：&ldquo何懼乎？吾不蚤死，将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齊之左，必令忽相齊之右。
雖然，殺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
子為生臣，忽為死臣。
忽也知得萬乘之政而死，公子糾可謂有死臣矣。
子生而霸諸侯，公子糾可謂有生臣矣。
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兩立，行不虛至。
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
&rdquo乃行，入齊境，自刎而死。
管仲遂入。
君子聞之曰：&ldquo召忽之死也，賢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賢其死也。
&rdquo 或曰：明年，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
三年，襄公薨，公子糾踐位。
國人召小白。
鮑叔曰：&ldquo一胡一不行矣？&rdquo小白曰：&ldquo不可。
夫管仲知，召忽強武，雖國人召我，我猶不得入也。
&rdquo鮑叔曰：&ldquo管仲得行其知于國，國可謂亂乎？召忽強武，豈能獨圖我哉？&rdquo小白曰：&ldquo夫雖不得行其知，豈且不有焉乎？召忽雖不得衆，其及豈不足以圖我哉？&rdquo鮑叔對曰：&ldquo夫國之亂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國乃可圖也。
&rdquo乃命車駕，鮑叔禦小白乘而出于莒。
小白曰：&ldquo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試也。
&rdquo乃将下，鮑叔履其足曰：&ldquo事之濟也，在此時；事若不濟，老臣死之，公于猶之免也。
&rdquo乃行。
至于邑郊，鮑叔令車二十乘先，十乘後。
鮑叔乃告小白曰：&ldquo夫國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
事之未濟也，老臣是以塞道。
&ldquo鮑叔乃誓曰：&ldquo事之濟也，聽我令；事之不濟也，免公子者為上，死者為下，吾以五乘之實距路。
&rdquo鮑叔乃為前驅，遂入國，逐公子糾。
管仲射小自，中鈎。
管仲與公子糾、召忽遂走魯。
桓公踐位，魯伐齊，納公子糾而不能。
桓公二年踐位，召管仲。
管仲至，公問曰：&ldquo社稷可定乎？&rdquo管仲對曰：&ldquo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
&rdquo公曰：&ldquo吾不敢至于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
&rdquo管仲又請，君曰：&ldquo不能。
&rdquo管仲辭于君曰：&ldquo君免臣于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糾也，為欲定社稷也。
社稷不定，臣祿齊國之政而不死糾也，臣不敢。
&rdquo乃走出，至門，公召管仲。
管仲反，公汗出曰：&ldquo勿已，其勉霸乎。
&rdquo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ldquo今日君成霸，臣貪承命，趨立于相位。
&rdquo乃令五官行事。
異日，公告管仲曰：&ldquo欲以諸侯之間無事也，小修兵革。
&rdquo管仲曰：&ldquo不可。
百姓病，公先與百姓，而藏其兵。
與其厚于兵，不如厚于人。
齊國之社稷未定，公未始于人而始于兵，外不親于諸侯，内不親于民。
&rdquo公曰：&ldquo諾。
&rdquo政未能有行也。
二年，桓公彌亂，又告管仲曰：&ldquo欲繕兵。
&rdquo管仲又曰：&ldquo不可。
&rdquo公不聽，果為兵。
桓公與宋夫人飲船中。
夫人蕩船而懼公。
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
明年，公怒告管仲曰：&ldquo欲伐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