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旁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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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以說是必然律的回互,并非偶然如此的。

     至于《孟子》書中的&ldquo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rdquo這兩句文言,尤其别具韻味,而且也特别悲涼。

    豈但戰國時代的老百姓們如此,幾乎世世代代的老百姓,都是過着這種艱苦的日子。

    &ldquo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

    &rdquo大地盡是一片流民饑荒的景象。

    悲涼,慘痛!豈是言語文字所能盡其形容的。

    社會的貧病到了這種情形,便正如左宗棠的詩所說:&ldquo世事悠悠袖手看,誰将儒術策治安。

    國無苛政貪猶賴,民有饑心撫亦難。

    &rdquo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且看所謂工商業發達的社會現象呢?雖然沒有孟子這兩句話那樣悲慘,但是在物質文明發展之下的一般社會狀況,農村鄉鎮的衰落偏廢,都市文明的畸形發達,它的變相結果,也有&ldquo老弱困守故土,壯者散處四方&rdquo的景況。

    尤其對我們一般具有出國狂熱的心理病态的社會而言,也同樣會有此悲鳴,豈但隻是衰亂時勢如此而已! 君道與臣節 除此以外,由鄒穆公與孟子這一段對話中,引出一個曆史哲學和政治哲學上極重要的問題,需要特别加以讨論。

     根據本文鄒穆公的發問,認為他的國家有了重大的變故,而一般守上有責的高級幹部們,死難的不少,但是他們的部下,以及基層的民衆們,根本視若無睹,好像毫不相幹似的。

    我們平常也都讀過《孟子》,但是重點往往被《孟子》的文章才氣掩蓋過去。

    甚至可以說,我們被古文語調困住了,忽略了其中有兩個極其重大的基本問題。

    孟子當時既非盡情發揮得明明白白,我們後世讀來,也未仔細尋思,隻是馬馬虎虎地讀過去了。

     在中國文化政治哲學的傳統道德中,過去的曆史上,&ldquo君道與國共存亡,臣節盡忠死國事。

    &rdquo這是不易的原則。

    自三代以後,春秋以下,無論君主政體與否,這個民族文化、民族教育的基本精神,是始終不變的。

    這種根基深厚的民族精神,當然,最具體而得力的,便是孔子著《春秋》以後的孔孟一脈的儒家學術思想。

    而在宋、元以後,再根深蒂固地往下層紮下根基的,則歸功于幾部有關曆史故事的小說,如《三國演義》、《一精一忠嶽傳》等等,把固有文化道德仁義的精神,如重然諾、守信義的義氣風範,融會在國民生活的每一環節,打入每一個人心,打入每一代子孫心坎深處。

    加上宋明以來理學家們在臣道、臣節上的深厚修養與發揮,因此在宋、元、明、清之間,士大夫們死難于臣節、盡忠報國的典型,比之以往的曆史,更加激烈而具體,更加莊嚴而可敬。

     其實這種民族文化根深蒂固的精神,由來久遠,絕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例如孟子講三道,動辄便提出周初開國的文武之業來作标榜。

    但事實上,以商纣的暴虐,雖經周武王鼎革以後,政治上的種種努力,但将近百年之間,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将近一個世紀,還有&ldquo殷之頑民&rdquo,始終與周朝并不合作。

    最明顯的,便如初期的伯夷、叔齊,&ldquo義不食周粟&rdquo,餓死在首一陽一山上。

    其實,曆史上所記載的&ldquo殷之頑民&rdquo,也就是前代商朝遺民的忠貞志士,因為作史者立場,所以稱他們為&ldquo頑民&rdquo,也就是所謂的頑固分子。

    因此周武王的分封諸侯,封微子于宋,以祀殷商之後,固然是武王的仁心德政,同時也是培養民族精神的重要措施。

     其餘信手拈來,如衆所周知的漢初田橫五百壯士,義不投漢,集體自一殺以全節義;項羽的八千子弟,統統戰死烏一江一;這些都是荦荦大者,盡人皆知的曆史故事。

    其他有關曆代在成敗、存亡續絕之際,忠臣義士可歌可泣的事迹,還有很多。

    這是中國文化特有精神之所長,關系一個民族國家,立國立基的根本精神所在,不能不加注意,應該大書而特書的。

    例如元朝與清朝的入關,在戰役中遇到戰死不屈的忠義之臣,或是後來被俘而不投降的忠貞志士,不但不加淩辱,反而恭敬禮遇,雖依法執刑,死後仍善為安葬,示以生榮死祭以表忠貞。

    而對那些輕易投降,賣主求榮的,便為他們另外立了&ldquo二臣傳&rdquo,以表示有虧節操。

    這些就是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豈可以盡把它列入&ldquo愚忠&rdquo兩字而輕輕抹煞。

    而且這種節操的養成,與帝王民一主的政體關系不大,并不是說在帝王養士的體制之下,才有忠臣義士的作風,在民一主體制的時代,就不需要對國家民族有此忠義的節操,那便是大錯特錯,是自己對自己民族文化的愚昧無知了。

     問題不能扯得離題太遠,現在再回轉來看鄒穆公這一段的對話。

    鄒是戰國當時的蕞爾小國,微不足道。

    但當他國家有難的時候,守上有責的高級臣僚,死難的如此之多。

    這不是一件偶然的事,這表示鄒魯之邦,确有其深厚的文化根柢。

    盡管主懦國弱,而文化教育的風範,始終未變。

    但是鄒穆公再進一步要求他國内的全民盡忠,那麼問題就太不簡單了。

    所以孟子有下一段的答複,也便是反映出對當時邦君們的一種警告,一番抗議。

    這便是我方才說要特别注意的一段。

    同時也是中國文化曆史哲學的重點之一。

     曆史上的基層政策 讨論到前面中國文化,有關曆史哲學這一類問題,我們看到自從孔子著《春秋》而使亂臣賊子懼的精神以外,曆代曆朝的曆史,也都是繼承孔子的學術重點&mdash&mdash《春秋》責備賢者,特别是要求君聖臣賢,或明君良相的一貫精神。

    對于林林總總遺下編氓的一般國民們,從來沒有過于苛求,并非像鄒穆公的希望一樣,要求基層的國民們,也要層層盡忠,為他們的長上&mdash&mdash長官去盡忠盡節。

     有人說,我們的&ldquo二十六史&rdquo,隻是一部軍政統治的總帳簿,比起西方後來的曆史學觀點,大為遜色。

    這個問題的是非好壞,暫且不談。

    現在隻講我們過去的曆史記載,特别注重,也特别強調君臣之間&mdash&mdash執行仁義政綱上,君道的明智和昏庸,以及臣道的忠貞和奸佞。

    而對于基層地方的吏治問題,幾乎都忽略了。

    過去雖然也注重吏治的清明與否,但過去曆史所提吏治的&ldquo吏&rdquo,大體上是指官而言,并非如現代觀念,包括了地方行政的基層工作人員。

    事實上,依我的研究看來,兩千年來的一部中國政治史,無論是哪個朝代,哪個政治體制&mdash&mdash禮治和法制,甚至可以說,不論君主或民一主,任何一個時代的興盛與變亂,基本上的問題,都出在吏治&mdash&mdash地方行政的基層幹部上面。

    曆代的大小變亂,大部分最初的原因,都是由于官逼民變,吏虐民反的結果。

    過去如此,近代也是如此。

     你看我們汗牛充棟的曆史文獻,許多高明的論政,如切中時弊的奏議,以及讨論政治思想、政治制度,以及政治哲學的文章,也不知有多少。

    但其中心思想,都是對中央政府執政者的朝廷而言。

    一旦時逢明君,一寵一加采納,那些高明之士,仍然身居台閣,位入中樞,官階愈來高,隔離民間疾苦,距離民瘼也愈遠。

    試問,又有幾人肯請求降調,願意深入鄉村民間,作一個裡正、保正芝麻綠豆大的地方基層幹部呢? 我也常思索其中的道理,幾乎是一個永遠矛盾,無法調和的事實。

    譬如,美侖美奂的偉大建築,在外觀上,一定是鋪置名貴高華的裝滿,絕對不可能把基層的泥沙粗石擺出來。

    但事實上,這座宏傳建築的牢固存在,非要底層厚實的泥土沙石不可。

    如果颠倒來用,不但不美,而且根本無法落成。

    人們隻瞻仰表層的高華,總是忘卻了基層的功績。

    所以由平民而變成為高明的知識分子以後,漸漸距離基層的平民愈來愈遠。

    也是事所必緻,理有固然的結果。

     作官莫作怪 例如春秋戰國的取士以治民,士大夫一入仕途,在理論上,固然仍須力求善政以利民,但在事實上,卻隻是鞏固自己的權勢,當然離開民瘼愈遠。

    漢代注重地方治平,重視二千石的郡守&mdash&mdash太守,但是它距離下層民衆還是很遠。

    唐代重刺史&mdash&mdash即等于漢代重視二千石郡守的遺風,然而在盛唐以後的刺史,大多數是分發考取功名的進士們來擔當其任,因此難免有&ldquo書畫琴棋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rdquo的氣概,而于基層民間的疾苦,也就愈來愈遠了。

    于是,外面則藩鎮(軍閥)專權,目無中央;内廷則宦官操政,女禍把持,天下事就不問可知了。

     順便提到一首明人的打油詩,夾點笑話給大家輕松輕松。

    這首詩是描叙一個人一生的轉變情況,現在如用來比方過去曆史上官與民之間隔,卻也很有趣。

    它的前面兩句,便是剛才提到的&ldquo書畫琴棋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

    &rdquo可以作為舊時代達官而兼名士的寫照。

    接着是&ldquo而今事事都更變,柴米油鹽醬醋茶。

    &rdquo後面兩句可作為一般社會民生基層情景的描述,或者是退職後清苦生活的寫照。

    這不是很幽默嗎? 明清兩代,承元朝的政治體制演變,自中央級的朝廷以下,形成三級政治,即所謂盛府(州或道)、縣治。

    雖然注重親民之官的縣官大老爺,但是那些多半是從進士、舉人出身的外放地方官,自然十之七八,都是讀書做八股文的書生。

    所以地方政治,全靠幕僚的師爺&mdash&mdash刑名與錢谷兩個得力助手的機要秘書。

    因此有人說,清代的政治,是為紹興師爺所把持的天下。

    上自内閣中書衙門,下至府縣,的确也是如此。

    至于真正的民間疾苦,所謂下情而能上達,幾乎比登天還難了。

     我們隻是粗枝大葉地把曆史上這些事實作個了解,那麼,便可知道過去一部中國政治制度史上,皇帝的中央政府&mdash&mdash朝廷,是高高在上,懸空獨立的。

    各級的官吏,在理論上,應該是溝通上下,為民辦事。

    而事實上,一旦身為地方官,&ldquo天高皇帝遠,猴子稱霸王&rdquo,任所欲為的事實也太多了。

    我們試想,以此圖功,何事能辦?以此謀國,焉得不亡!然而,我們的民族性,素來以仁義為懷,老百姓始終順天之則,非常良善,隻要你能使他們做到如孟子所說的&ldquo樂歲終身飽,兇年免于死亡&rdquo,也就安居樂業,日子雖然苦一點,還是不埋怨的。

    除非是你使他們真的受不了,真的走投無路了,否則你做你的皇帝,當你的官,與他毫不相幹。

    這便是中國曆史上政治哲學的重點之一。

    自春秋戰國以來,中國的官吏和老百姓的關系一直是如此,在鄒穆公問孟子的時候更是如此。

    那麼,他問孟子這個問題時,甚至内心氣憤得想殺些人來發洩一下,鎮壓一下,這豈非超越于政治原則之外,無乃太過乎! 現在是民一主時代,也是注重基層政治工作的時代。

    為民服務的基層工作,實在是一件神聖偉大的使命,很不簡單,最上層到中樞各部院政令的推行,一節一節地統統彙集到了基層。

    其間事務的繁忙,頭緒的蕪雜,并不亞于上層執政者天天開會,随時開會的痛苦。

    而最難辦的,往往是各部門的政令,缺乏橫的整體的協調,緻使政令達到基層時,有許多矛盾抵觸之處,無法執行,隻好一擱拉倒。

    還有許多政令,可以用在甲地,卻不适用于乙地,更不合于丙地的事實,但是也例行公文,訓令照辦不誤。

    實在難以作到,也隻有一擱了事。

    還有最重要的,什麼高官厚祿,實至名歸,風光熱鬧的事,都集中在上層朝市。

    基層工作者,必須具備有願入地獄的菩薩心腸,和成功不必在找的聖賢懷抱。

    照這樣情況,我也常常想,假如叫我到窮鄉僻壤,長期擔任一個國民小學教員,是不是真能心甘情願地盡心盡力去做得好?我對自己的答案是:恐怕未必。

    己所不欲,何望于人。

    推己及人,如何可以要求他人呢? 總之,所得的結論便是,從古至今,基層的工作,能幹的不肯幹,肯幹的不能幹。

    因此,真正參與工作的,就是一批不是不能幹,就是不肯幹的人。

    往往為政府幫倒忙,作了喪失民心的工作,你看怎麼辦?至于說貪一污不貪一污,那還是另一附帶的問題,不必去讨論。

     有時朋友們與我談到的美國的社會政治,基層工作者是如何如何的好,因此才有的今天的成就。

    我說,不錯。

    美國還年輕,曆史還淺,所以曆史文化的包袱也輕。

    甚至還沒有背上曆史文化的包袱。

    我倒祝福他們永遠如此年輕,不要背上曆史文化的包袱才好。

    一旦老大,曆史文化包袱的根基愈深,要想有所改革當然愈難,那就得慢慢地潛移默化,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立竿見影了。

     至于經過民選,來自民間的現代官員,他們的功過、是非與善惡,且等曆史作定評吧!不過,千萬要記住,曆史是公平的天秤,也真有明鏡高懸,可以照見善惡而使原形畢露的作用,大須留心從事,多讀民族文化的寶典,培養仁心仁術,以立己立人。

     記得明人馮夢龍就有段論調怪誕的小品,寫得很好,特别抄錄一節,給自認為民一主時代民意代表的青年朋友做一個借鏡。

     昔富平孫冢宰在位日,請進士谒選,齊往受教。

    孫曰:做官無大難事,隻莫作怪。

    真名臣之言也。

     豈但做官,做人也是一樣。

    民一主時代的民選,更須切莫作怪。

    我們看了這一段似幽默,其實嚴肅的小品文,再回轉來看孟子答鄒穆公的問題,便可以說,隻恐穆公守上有責的有司們,早已經因太作怪而失去民心。

    因此孟子的結論一句話:&ldquo君無尤焉&rdquo,又怎能責怪下民呢! 除此以外,在鄒穆公的觀念中,認為他守土有責的重臣們既能盡忠,為什麼更下層的幹部們,就不能為他們盡節?這個道理,在理論上講,說來話更長了。

    總之,要了解中國文化的重心,無論是儒家或諸子百家的學術修養,都是做人和做事合而為一的。

    仔細體認曆史,便可知道有些人的一生,事業功名是成就了。

    但不能說他做人也成功了。

    有的人,一生做人成功,但并無事業功名上的成就。

    如果兼而有之,應該是不聖亦賢了。

     例如明代的名臣張一江一陵&mdash&mdash居正,是萬曆當時的權臣名相,可算是一個大政治家,但因個性急躁,修養不足,所謂&ldquo操切為政&rdquo,往往便不能優容氣節之士。

    好多理學名儒,因為意見不合而被壓制不伸。

    但在張一江一陵當政的時期,的确做到了兵強國富,其功實有不可掩蓋者。

    可是當他身死以後,結果弄得抄家破産,大兒子被逼上吊,老太太也被逼得流離失所。

    固然是明代朱氏王朝的作風,慣于苛待功臣,大有失德之處。

    但張一江一陵的做事成功而做人失敗,實在也不免有話分兩截的必要。

    當時有人經過張一江一陵的住宅,看到荒草叢生,一片凄涼的景色,和當年的煊赫對照,便大生感慨。

    就拿筆提詩在張宅的破壁上說:&ldquo恩怨盡時歸論定,封疆危日見才難。

    &rdquo這兩句詩,和張一江一陵的生平,正好用來作為鄒穆公問孟子這個問題的答案。

     滕文公問曰:&ldquo滕,小國也,間于齊楚。

    事齊乎?事楚乎?&rdquo孟子對曰:&ldquo是謀非吾所能及也。

    無已,則有一焉。

    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

    &rdquo 兩大之間難為小 在春秋、戰國兩個時代,滕、薛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國。

    但在《論語》及《孟子》書中,都有所論及。

    所以國雖小,在孔孟的聲光照耀之下,卻也有名起來。

    《論語·憲問》篇中記載着:&ldquo子曰:孟公綽為趙魏老則憂,不可以為滕薛大夫。

    &rdquo就是這個滕國。

    不過孔孟兩個時代不同,滕、薛的情形也不一樣了。

     這次是孟子從齊國再度回來,路過滕國。

    滕國是一個小國,而東北面毗鄰了強大的齊國,南面又和強大的楚國接壤。

    我這個小國,夾在這兩個大國的中間,所謂&ldquo兩大之間難為小&rdquo,我應該向齊國靠攏好呢?或者是投向楚國比較好呢? 滕文公把這個難題提出來,向這位高人孟子請教。

    孟子也的确是高明,他答複滕文公說:&ldquo你提出這個問題,對不起,我也沒辦法。

    有辦法也不能講,礙難啟齒。

    &rdquo滕文公聽孟子這樣的答複,當然非常失望,臉色就沮喪難看。

    孟子見他這副樣子,又過意不去,于是對他說:在不得已之下,那麼隻有一條路比較好。

    你把你自己的内政先理好,增加老百姓的向心力,一團一結起來。

    然後,加強你的國防設施,把護城河挖得深深的,把城牆加高加厚起來,鞏固你國防線上的防禦工程。

    和全國老百姓,上下一緻,同心合力,保衛自己的疆土,雖然戰死,也不離開本位,甚至甯為玉碎,不為瓦全,自強自立,甯可亡國,也不向任何一個大國投降,先有這樣的準備,還可以有所作為。

     在這裡,我們看到孟子答複&ldquo兩大之間難為小&rdquo的基本原則,隻有自強自立的一條路。

    其實個人作人也是一樣,不自強,不自立,不從自己本身想辦法,在兩大之間,怨天怨地,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來為自己解決困難,天下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個人事、國家事、天下事的原則是一樣的,隻有自強自立,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尤其以一個小國家為然,介于國際上強國之間的自處,除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