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旁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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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quo 城北徐公,齊國之美麗者也,忌不自信而複問其妾曰:&ldquo吾孰與徐公美?&rdquo妾曰:&ldquo徐公何能及君也。

    &rdquo 旦日(明日)客從外來,與坐談,問之客曰:&ldquo吾與徐公孰美?&rdquo客曰:&ldquo答公不若君之美也。

    &rdquo 明日,徐公來,孰(通熟)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遠甚。

    暮寝(通寝)而思之,曰:&ldquo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rdquo 于是入朝,見威王曰:&ldquo臣誠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徐公。

    今齊地方千裡,百二十城,宮婦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求于王。

    由此觀之,王之蔽甚矣!&rdquo 王曰:&ldquo善!&rdquo乃下令:&ldquo群臣吏民能面刺(舉)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谏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議于市朝,聞寡人之耳,受下賞。

    &rdquo 令初下,群臣進谏,門庭若市,數月之後,時時而間(去聲)進。

    期年之後,雖欲言,無可進者。

    燕、趙、韓、魏聞之,皆朝于齊,此所謂戰勝于朝廷(與敵國戰勝于朝廷之内也,即政治作戰勝利之意)。

     貧賤驕人 雖然宣王有用人不專的毛病,卻能面對顔斶的頂撞,公然改變盛怒之威,願執弟子之禮。

    最後,顔斶不受封而辭去,他又好像隻能禮賢而不能真下士。

     齊宣王見顔斶,曰:&ldquo斶前。

    &rdquo斶亦曰:&ldquo王前。

    &rdquo宣王不說,左右曰:&ldquo王,人君也。

    斶,人臣也。

    王日&lsquo斶前&rsquo,斶亦日&lsquo王前&rsquo,可乎?&rdquo 斶對曰:&ldquo夫斶前為慕勢,王前為趨士。

    與使斶為慕勢,不如使王為趨士。

    &rdquo王忿然作色,曰:&ldquo王者貴乎?士貴乎?&rdquo 對曰:&ldquo士貴耳,王者不貴。

    &rdquo王曰:&ldquo有說乎?&rdquo曰:&ldquo有,昔者秦攻齊,令曰:&lsquo有敢去柳下季壟(家也)五十步而椎采者,死不赦。

    &rsquo令曰:&lsquo有能得齊宣王頭者,封萬戶侯,賜金千錳。

    &rsquo由是觀之,生王之頭,曾不若死士之壟也。

    &rdquo 左右皆曰:&ldquo斶來,斶來,大王據千乘之地,而建千石鐘,萬石簴(音巨。

    天上神獸,鹿頭龍身。

    懸鐘之木刻飾象之,因名曰簴。

    每十六鐘共一簴。

    ),天下之士,皆為役處;辯知(智)并進,莫不來語;東西南北,莫敢不服。

    萬物無不備具,而百姓無不親附。

    今夫士之高者,乃稱匹夫。

    徒步而處農畝,下則鄙野,堅門間裡,士之賤也,亦甚矣。

    &rdquo 斶對曰:&ldquo不然,斶聞古大禹之時,諸侯萬國。

    何則?德厚之道,得貴士之力也。

    故舜起農畝,出于野鄙,而為天子。

    及湯之時,諸侯三千。

    當今之世。

    南面稱寡者,乃二十四。

    由此觀之,非得失之策與,稍稍誅滅,滅亡無族之時,欲為監門闾裡,安可得而有也哉。

    是故易傳不雲乎:&lsquo居上位,未得其實,以喜其為名者,必以驕奢為行,據慢驕奢,則兇必從之。

    是故無其實而喜其名者削;無德而望其福者約;無功而受其祿者辱,禍必握。

    &rsquo故曰&lsquo矜功不立,虛願不至。

    &rsquo此皆幸樂其名,而無其實德者也。

     是以堯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湯有三輔。

    自古及今,而能虛成名于天下者,無有。

    是以君王無差亟問,不愧下學。

    是故成其道德,而揚功名于後世者,堯舜禹湯周文王是也。

    故日&lsquo無形者,形之君也;無端者,事之本也。

    &rsquo 夫上見其原,下通其流,至聖人明學,何不吉之有哉。

    老子曰:&lsquo雖貴,必以賤為本;雖高,必以下為基。

    是以侯王稱孤寡不毅,是其賤之本與。

    &rsquo 夫孤寡者,人之困賤下位也。

    而侯王以自謂,豈非下人而尊貴士與。

    夫堯傳舜,舜傳禹,周成王任周公旦,而世世稱曰明主,是以明乎士之貴也。

    &rdquo 宣王曰:&ldquo嗟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耳!及今聞君子之言,乃今聞細人之行,願請受為弟子。

    且顔先生與寡人遊,食必太守,出必乘車,妻子衣服麗都。

    &rdquo 顔斶辭去曰:&ldquo夫玉生于山,制則破焉,非弗寶貴矣。

    然太璞不完。

    士生乎鄙野,推選則祿焉,非不專道也。

    然而形神不全。

    斶願得歸,晚食以當向,安步以當車,無罪以當責,清靜貞正以自虞。

    制言(命令)者王也,盡忠真言者斶也,言要道已備矣,願得賜歸,安行而反臣之邑屋。

    &rdquo則再拜而辭去。

     君子曰:&ldquo斶知足矣,歸真反璞,則終身不辱也。

    &rdquo 滑稽大師&mdash&mdash淳于髡 另有淳于髡,完全不同于顔斶的作風,他運用滑稽的高調,對了齊宣王爽朗的胃口。

     他身為齊之贅婿,長不滿六尺,而滑稽多辯,早為齊威王時代的左右一寵一臣。

    到了宣王時代,也同樣受到重用。

    他是個有心人,也見過孟子。

    與孟子的對話,下文再談。

     有一次,在一天之内,他同時又推薦七個人,請齊宣王錄用。

    宣王雖然覺得淳于髡太過份了,但辯論一番之後,還是照樣任用不誤。

     淳于髡一日而見七士于宣王。

     王曰:&ldquo子來,寡人聞之,千裡而一士,是比肩而立;百世而一聖,若随踵而至也。

    今子一朝而見七士,則士不亦衆乎?&rdquo 淳于髡曰:&ldquo不然,夫鳥同翼者而聚居,獸同足者而俱行,今求柴一胡一、桔梗(藥名)于沮澤,則累世不得一焉。

    及之罩黍(山名)梁父(山名)之一陰一,則郗(仰也)車而載耳。

    夫物各有疇,今髡賢者之疇也。

    王求士于髡,譬若挹水于河,而取火于燧也。

    髡将複見之,豈特七士也。

    &rdquo 而且在軍事方面,當大家說不進去話的時候,如果淳于髡來個豬狗的趣味性比喻,宣王就聽進去,立刻放棄了原來的作戰計劃。

     齊欲伐魏,淳于髡謂齊王曰:&ldquo韓子盧(韓國有黑犬名盧)者,天下之疾犬也。

    東郭髡(兔名)者,海内之狡兔也。

    韓子盧逐東郭逡,環山者三,騰山者五,兔極(疲倦)于前,犬廢後,犬兔俱罷,各死其處。

    田父見之,無勞勤之苦,而擅其功。

    今齊魏相持,以頓其兵,弊其衆,臣恐強秦大楚承其後,有田父之功。

    &rdquo 齊王懼,謝将休士也。

     又一次,齊宣王想征伐魏國,魏國派人暗中送禮給淳于髡,請他設法阻止。

    淳于髡公然貪墨,受了禮物。

    齊宣王有密報,也知道了這回事,但經他滑稽解說,又對了宣王的胃口,結果還是取消了作戰計劃。

     齊俗伐魏,魏使人謂淳于髡曰:&ldquo齊欲伐魏,能解魏患,惟先生也。

    敝邑有寶壁二雙,文馬二驷,請緻之先生。

    &rdquo淳于髡曰:&ldquo諾!&rdquo 入說齊王曰:&ldquo楚,齊之仇敵也;魏,齊之與國也。

    夫代與國,使仇敵制其餘敝,名醜而實危,為王弗取也。

    &rdquo 齊王曰:&ldquo善!&rdquo乃不伐魏。

     客謂齊王曰:&ldquo淳于髡言不伐魏者,受魏之壁馬也。

    &rdquo 王以謂淳于髡曰:&ldquo聞先生受魏之壁馬,有諸?&rdquo 曰:&ldquo有之。

    &rdquo &ldquo然則先生之為寡人計之何如?&rdquo 淳于髡曰:&ldquo伐魏之事不便,魏雖刺髡,于王何益?若誠便,魏雖封髡,于王何損?且夫王無伐與國之诽,魏無見亡之危,百姓無被兵之患,髡有璧馬之寶,于王何傷乎?&rdquo 齊宣王開戰國養士之風 《史記》在《田完敬仲世家》中,述說齊宣王好養士,就好像開了一個議院或參政院,也相當于現在的研究院。

    如雲: 宣王喜文學遊說之士,自如驺衍、淳于髡、田驕、接予、慎到、環淵之徒七十六人,皆賜列第,為上大夫,不治而議論,是以齊稷下學士複盛,且數百千人。

     因此,促成相國孟嘗君&mdash&mdash田文跟着他學樣,也喜好養士。

    甚至,孟嘗君與齊宣王還争相養士,大家熟知的馮谖彈铗,毛遂自薦,以及雞鳴狗盜之徒等,統稱他的門下,号稱有食客三千之多。

    高明之士如魯仲連,也是孟嘗君的座上客。

     由于齊宣王和孟嘗君争相好客,而開創了戰國時期的養士風氣。

    此後,魏國有信陵君,趙國有平原君,楚國有春申君,都以好客養士号召,名動諸侯,而影響于國際之間。

     不過,養士的風尚,除非有魏文侯、齊宣王、燕昭王的環境、器度與見識,或者還可以利多弊少。

    到了戰國末期,自孟嘗君、信陵君以後,其餘大公子們的養士,利弊就很難說了。

    甚至可說弊多于利。

    人與人間的一交一情,主客之間的感情,不是基于利害關系的,實在不多。

    即如孟嘗君晚年,被逐去齊,雖然經過馮谖設法,仕魏、居薛,如狡兔之有三窟,但後來他重返故國後,再也不能恢複昔日的風光。

    那些門客大都各奔前程,而孟嘗君也由此勘破了人情世故。

     孟嘗君逐齊而複反,譚拾子迎之于境,謂孟嘗君曰:&ldquo君得無有所怨齊士大夫。

    &rdquo孟嘗君曰:&ldquo有。

    &rdquo&ldquo君滿意殺之乎?&rdquo孟嘗君曰:、&ldquo然。

    &rdquo譚拾子曰:&ldquo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君知之乎?&rdquo孟嘗君曰:&ldquo不知。

    &rdquo 譚拾子曰:&ldquo事之必至者,死也;理之固然者,富貴則就之,貧賤則去之,此事之必至,理之固然者。

    請以市谕,市朝則滿,夕則虛,非朝愛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往,亡(通無)故去,願君勿怨。

    &rdquo 孟嘗君乃取所怨五百牒(書所怨之人)削去之,不敢以為言。

    孟嘗君既反,因謝病,老于薛。

     後來,趙國的大将廉頗,屈而再起,也曾有過孟嘗君門下士同樣翻版的情形。

     特立獨行于滔滔濁世的孟子 齊宣王時代,養士的風氣是這樣的盛行,而遊說之士在齊國又這樣的多,但總是仰承君王的鼻息,或者相公的喜怒,而取得個人的富貴功名,以至于謀生而已。

     像我們的亞聖孟老夫子一樣,特别受到齊宣王的重視而處處待之以禮,确是異乎尋常。

    無奈人情重利而輕高遠,所以孟子教之以仁義之道,齊宣王不是不知道,實在是做不到。

    這也是孟子所說的&ldquo非不能也,是不為也&rdquo。

     反過來說,孟子學孔子,畢竟成為千古歌頌的聖人,這也就是孟子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行徑。

    所以後來淳于髡替孟夫子難過,想要影響他改變作風。

    但孟子始終特立獨行,不願曲學阿世。

    所以《孟子》全書所說的,都是古今不移的大經大法,都是正面文章,他絕不肯說側面的谀詞。

     像淳于髡,他便不同了。

    有一次,孟嘗君的封邑薛國有難,齊宣王并不想出兵相救。

    結果,淳于髡一片滑稽說詞,又打動了齊宣王救薛的心思了。

     孟嘗君在薛,荊人攻之,淳于髡為齊使于荊還,反過薛,而孟嘗君令人禮貌而親郊迎之。

    謂淳于髡曰:&ldquo荊人攻薛,夫子弗憂,文無以複侍矣。

    &rdquo淳于髡曰:&ldquo敬聞命。

    &rdquo 至于齊,畢報。

    王曰:&ldquo何見于荊?&rdquo對曰:&ldquo荊甚固,而薛亦不量其力。

    &rdquo王曰:&ldquo何謂也?&rdquo對曰:&ldquo薛不量其力,而為先王立清廟。

    荊固而攻之,清廟必危。

    故曰:薛不量力,而荊亦甚固。

    &rdquo 齊王和其顔色,曰:&ldquo譆,先君之廟在焉,疾興兵救之。

    &rdquo颠蹶之請,望拜之谒,雖得則薄矣。

    善說者,陳其勢,言其方,人之急也。

    若自在隘窘之中,豈用強力攻哉。

     吏民千古兩相妨 鄒與魯哄。

    穆公問曰:&ldquo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

    誅之,則不可勝誅;不誅,則疾視其長上之死而不救,如之何則可也?&rdquo 孟子對四:&ldquo兇年饑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

    而君之倉禀實,府庫充;有司莫以告。

    是上慢而殘下也。

    曾子曰:&lsquo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rsquo夫民今而後得反之也,君無光焉。

    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

    &rdquo 曆史政治上的因果 這是孟子家鄉的事,孟子是鄒人,鄒大約隻有現代的一個小縣那麼大,姑且稱他為一個國。

    其實鄒和邾,也都屬于魯國的境内,用現代的觀念來講,相當于魯國的一個獨立市。

     鄒和魯國,發生了權利上的争執,這是一次很大很激烈的沖突。

    鄒穆公問孟子說,在這一次和魯國的激烈沖突當中,我的高級幹部死了三十三個人,而這些幹部的屬下和轄區的老百姓,沒有一個肯為他們的長官效死。

    要是殺掉這些人吧,人數實在太多了,殺不勝殺。

    可是不殺罷,他們将來還是這樣眼看着長官戰死而不去援救,這樣怎麼行呢?真是殺也不好,不殺也不好,你看應該怎麼辦呢? 孟子說,在平時遇到水旱災害,農産歉收的兇年,你的老百姓們沒有飯吃。

    年紀大,身體弱的,餓死在路旁;年紀輕,身體健壯,走得動的,就離鄉背井,向外逃生。

    在鄒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逃亡的人,就高達幾千人之多,占了你全部人口的很大比例。

    但是你政府的糧倉裡面,多的是糧食,财庫裡的錢也很充裕,有足夠的力量幫助這些老百姓。

    可是你的幹部們,當時并沒有把老百姓的痛苦情形告訴你,他們這樣驕慢而不理政事,結果殘害了多少老百姓的身家性命。

    孔子的學生曾子曾經說過,做事要特别小心謹慎,凡事是有因果報應的。

    怎麼出去,就怎樣回來;如何待人,人也将如何待你。

    所以在平時老百姓吃了他長官的虧。

    現在他們也就眼看着他們的長官受難,不出來救援了。

    這正是他們饑餓時,長官不救援他們的一種還報,你穆公還有什麼好責怪埋怨的呢?如果從今以後,實行仁政,愛護老百姓,老百姓當然也就敬愛他們的長官,當長官有難的時候,他們當然就會拼死命去保護救助了。

     這一段中,孟子所說的理論,是中國政治哲學的最高原則之一,也是政治領一導一人的最高領導原則。

    中國文化處處講因果,這因果的觀念并不是印度佛教傳入中國以後,才開始确立,并普遍被社會應用在語言文字上。

    我們的《易經》老早就有這種思想,如&ldquo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rdquo至于孟子,這裡所引用的&ldquo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rdquo同樣是因果報應的觀念。

     在政治上,我們看曆史的演變,就是因果報應。

    我們如果從因果中去看曆史,可以發現許多很奇妙的事情。

    就拿我們眼前可以看得見的曆史現象來說,埃及的總統薩達特,很了不起。

    那天我打開電視,看見他突然冒險訪問以色列的消息,就知道他一定有影響力。

    同時也預料到以色列的貝京,也一定會去埃及報聘,也可以說兩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将來對于中東地區的謀和,猶太與阿拉伯兩個民族去嫌釋怨,總會有幫助的。

    假定我們處身在一百年後,回過頭來看這一段曆史,這兩人之間的一往一來情形,以及誠心謀和與否的因果報應,則是一件在因果律上,很有趣的,能證實的事情。

     古今中外都逃不開這個因果律。

    我們中國的曆史,每一朝代都是如此。

    怎麼來的一江一山,也将怎麼樣的失去;怎麼樣取得的政權,也是怎麼樣的一交一出去。

    仔細研究外國的史實,又何嘗逃過此一法則。

     我們随手舉一個例子,宋朝的皇帝趙匡胤,據說他自己并不想當皇帝,而是陳橋兵變,部下們硬把皇帝所穿的黃袍加在他的身上的。

    當時的皇帝,是後周的柴榮。

    他在位時死了,兒子還小,隻有六七歲,而趙匡胤是柴榮當時的殿前點檢使,等于是憲兵總司令或首都衛戍司令等要職。

    就在陳橋兵變中,黃袍加身當了皇帝,所以到了元初,在宋朝垮了的時候,有人非常感慨地作了兩首詩說:&ldquo記得陳橋兵變時,欺她寡一婦與孤兒。

    誰知二百餘年後,寡一婦孤兒又被欺。

    &rdquo&ldquo卧榻而今又屬誰?一江一南回首見征旗。

    路人遙指降王道,好似周家七歲兒。

    &rdquo 我們再看清朝,進主中國,是孤兒寡一婦入關,而最後一代皇帝,又是寡一婦孤兒悄然出關。

    因果報應,絲毫不爽。

    讀了元人那首詩,我也曾經依樣畫葫蘆的寫過一首:&ldquo寡一婦孤兒自入關,便宜占盡此一江一山。

    果然二百餘年後,母子君臣出塞難。

    &rdquo博儀登基接受群臣朝賀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孩子。

    抱他坐上金銮殿的大一交一椅上時,他大哭起來,他的父親攝政王拍拍他,安慰說:&ldquo不要哭,快完了!&rdquo果然很快就完了。

    這就是&ldquo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rdquo的道理。

    所以國家也好,個人的事業也好,都是怎麼起來,也是怎樣下去。

    經過時間的證明,長期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