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六 覽冥訓

關燈
根本,那麼做什麼事都會成功。

    那些将生死視為同一的人,是無法将他脅迫欺淩的;同樣威武勇猛的人是可以稱雄三軍的。

    當然,這樣威武勇猛的人隻不過是為了追求功名,那麼,這些追求功名的人都能如此,更不用說有些包裹天地自然、胸懷容納萬物、與造化為友、内心蘊含中和之氣的人了,他們這些人真是隻将人的形體視為&ldquo道&rdquo所寄托的軀殼,鑽研專一的&ldquo道&rdquo,就能知道未曾知道的許多事情;他們真正做到了心性與道同存共在。

     過去雍門子因善于悲歌而受到孟嘗君的接見,見面後,雍門子叙述了人隻有在悲切憂愁的環境中才能被悲歌哀樂觸動的道理,然後雍門子手撫胸部開始唱起悲切的歌,這正好激發觸動了孟嘗君的原本悲痛處,于是也就情不自禁地欷歔歎息,後又泣不成聲,眼淚縱橫不能制止。

    這說明人如果有悲慘經曆就會在内心精神世界形成悲情,以後一旦觸境生情就會在言語和歌聲中流露出來,并引起有同類經曆人的共鳴;因為這種悲慘經曆、悲切感情都是每個個人的自身體驗,所以是無法傳授給人家的;同樣無這種悲慘經曆的人是無法向人學會這種悲切感情的。

    所以假使那些平庸的人不懂這道理而一味模仿别人的悲切表情想引起人的共鳴,這非但學不像反而會被人嘲笑。

    由此,蒲且子能射下百仞高空的飛鳥、詹何能釣取萬丈深淵的遊魚,都是在于他們掌握了清靜之道、和浩之志的緣故。

     各種事物間的互相感應,其中的奧秘玄妙深微,靠智慧無法講清,用辯說不能解釋。

    所以東風吹拂則酒滿溢出,家蠶吐絲商弦斷絕,這或許就是事物間的互相感應。

    用蘆葦灰在月光照射的地面上畫圓留缺則月暈也會随之缺損,鲸魚死于海邊則彗星也會随之出現,這或許就是事物間的互相觸動。

     所以聖人在位執政,懷道而無言,不作絕對肯定絕對否定,這樣反而恩澤所有大衆百姓。

    君臣乖悖離心離德,則太陽旁就會出現異常雲氣。

    這神與氣的互相感應,總會有一定的徵兆和應驗。

    所以山中雲氣像草莽,水上雲氣如魚鱗,旱天雲氣似煙火,雨天雲氣若水波,各種雲氣的形狀都和産生它們的環境相類似,這就是所謂的&ldquo感應&rdquo。

    這陽燧從太陽的日光那裡取火,方諸從月亮的月光那裡取露水。

    天地間的神奇玄妙的感應現象,正是使善計巧術者都無法弄清有多少,玄微惚恍不能覽其兆。

    然而如果手中掌握了陽燧和方諸,由九天之上的太陽月亮中引出火與水,這說明陰陽同氣同類是能互相感應觸動的。

    也因為這樣,所以傅說死後其英魂能飛升九天坐騎辰尾星宿。

     因此至陰寒冷,至陽酷暑,隻有陰陽接觸一交一融合成中和之氣,萬物才會産生。

    如果隻有雄(陽)性而無雌(陰)性,又怎麼能化育生成萬物呢?這就是所謂的不言之辯,不道之道。

    所以召撫邊遠的四夷靠無為,親附諸夏的諸侯憑無事,由無為無事推出隻有舍棄作為者才能歸服人心、占據天下。

    因為推行無為無事舍棄作為,所以戰馬有可能從戰場上撤下而用于耕田,戰事不至于出現在遙遠的地方而用于戰争。

    這實際上就是無為而無不為,猶如靜坐而奔馳,陸地而沉沒,白天而黑暗,黑夜而光明,冬天熔化膠,夏天能制冰。

    這也是無為而無不為這種至德所含有的功效。

     天道無私,是說它不會存心親近誰,也不會存心疏遠誰。

    能夠掌握天道的功德有餘,不能掌握天道的就功德不足;順應天道就順利,違逆天道就兇險。

    這就好比得到隋侯之珠、和氏之璧的人富裕,失去隋侯之珠、和氏之璧的人貧窮一樣。

    這得和失的衡量标準非常一精一微玄妙,難以憑智慧來評價,也無法辯論清楚的。

    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那就是地黃用來生長骨骼的,而甘草用來生長肌肉的,但如果現在硬要原本生骨的去長肉,硬要原本生肉的去長骨,這就像王孫綽想用大劑量的治偏枯之症的藥去救已死的人一樣,是違背常理的。

    若因火能燒焦木而用火去銷熔金,這樣做是行得通的。

    但是如果用原本吸鐵的磁石去吸瓦,這就既不可能也不合常理了,在這裡是否能吸鐵或吸瓦不是以物的輕重來決定的。

     對于這種陽燧取火、磁石吸鐵、螃蟹敗漆、葵花向陽等現象,還是一句話,即使你再聰明有智慧,還是不能解釋這些現象的所以然。

    所以隻憑耳目感官的考察,是無法分清認識事物這些原理的;同樣就靠内心的分析也是無法确定這些事物的感應現象的。

    由此推衍開來,僅靠聰明或所謂的智力是難以治理好國家的,隻有那些精通陰陽變化而又能掌握自然感應的人才能持國治政。

    峣山崩塌則随之薄落河幹涸,區冶出生則淳鈎之劍得以鑄成,纣王無道則佞臣左強才會出現在他身旁,姜太公與武王同時并世,武王才能夠建功立業。

    諸如此類看出,利害禍福的來龍去脈,是難以把握和預見的。

     道與德的區别就如同革與韋的不同一樣。

    &ldquo道&rdquo,你感到它遠不可及,卻有時又覺得近在眼前,你感到它近在眼前,卻有時又覺得遠不可及,人們不得其道的感覺就如同觀看深水中遊的小魚,可望不可及。

    所以聖道如銅鏡,不送不迎,任憑物來來去去,不藏留物像于鏡中,因此事物就是有千變萬化也無法傷害到它。

    它得到的正是所失去的,失去的不正是要得到的嗎? 那些調整瑟弦的人,當他叩擊這一宮弦,則另一瑟上的宮弦也會應和發聲,當他彈奏這一角弦,則另一瑟上的角弦也會感應共鳴,這就是同音同聲互相應和的現象。

    同樣,如改調一弦,它的聲音就和五音不相合,但如果彈撥叩擊它卻會引起二十五根弦都發聲應和,這種改調後的音調就聲樂音調來說并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