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長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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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無所謂不仁。

    天地生了萬物,并沒有想取回什麼報酬。

    人幫助了人,都往往附帶了條件,希望有所回報。

    于是老子說人要效法天地。

    天地生了萬物,他沒有居功;天地給萬物以生命,他沒有自認為榮耀;天地做了好事,使萬物生生不息。

    凡是能做的,做了就做了,沒有條件。

    所以真正要成為聖人,就要效法天地的這種精神,養成這樣的胸襟。

    所以老子的&ldquo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rdquo的真正意思是:天地看萬物和那個丢掉的草狗一樣,并沒有對人特别好,對其他的萬物特别差。

    人之所以對萬物差,是因為人的主觀,人的自私的觀念;這是老子的本意。

     總之,這是說明上古把狗肉看得很重要,同時也把烏龜看得很重要。

    剛才說過了,研究古代文化,比較接近的,要從廣東、福建兩省的文字、語言、風俗、習慣着手。

    本省同胞的祖先,都是來自閩粵的,他們祭祀時用米做的烏龜很多。

    而在大一陸其他各省,對烏龜就很忌諱。

    實際上烏龜在唐代以前都是好的象征。

    認為它的壽命很長,又代表了厚道、富貴,所以本省現在還保留這個風氣。

     現在講到&ldquo蔡&rdquo,就是大龜&mdash&mdash玳瑁,是龜中特别好的一種。

    戰國時代,對大龜看得很珍貴。

    如果現在有人以此為題寫博士論文,一定也可以拿到一個學位。

    司馬遷在《史記》中寫了《日者列傳》、《龜策列傳》,就提到過烏龜。

    所謂&ldquo日者&rdquo在古代包括了天文學家、氣象學家、占蔔、算命等都在内。

    過去對于這些像科學,又像哲學,又像玄學的東西,都歸&ldquo太史公&rdquo掌管。

    所以當時太史這個官,就是專管曆史和這些事情的。

    司馬遷的《史記》中,常有&ldquo太史公曰&rdquo,因為他是曆代世襲的太史,他是把父親捧出來:&ldquo我爸爸說的。

    &rdquo後來司馬遷承襲父職也做了太史公。

    他自己要罵人的時候,不好意思直罵,就說&ldquo太史公曰&rdquo&mdash&mdash&ldquo我爸爸當年說的&rdquo,這是司馬遷寫文章調皮的地方。

     司馬遷在《日者》、《龜策列傳》中,寫到蔔卦用烏龜的事。

    古代認為烏龜有神靈,蔔卦要用烏龜的殼。

    蔔卦的人如何找得到那麼好的烏龜殼?古代的情形不知道,據我們所看到的,就很殘忍了。

    是把烏龜上下夾住,然後在烏龜後面用火一燒,烏龜被燒痛了,拼命想逃走,可是殼又被夾住了,最後向前猛竄,龜肉飛了出去,殼就留下來,所謂&ldquo脫殼烏龜&rdquo就是這情形。

    這種龜殼,就被認為有神靈,拿來作蔔卦之用。

     司馬遷因為世代研究這類東西,天文、氣象、蔔卦等等都會,因此他在《龜策列傳》中,對這件事寫得很妙。

    他說烏龜如何如何靈,如何如何神。

    在春秋戰國以前,遇到國家大事,連大臣們都不能決疑的時候,就用蔔卦來決定。

    他還舉出了許多例子,來證明烏龜如何靈驗,但寫到最後,妙了!他寫道:&ldquo一江一淮人家,常畜龜飲食之,以為能導引緻氣。

    &rdquo最後這麼一句,意思是說:據小子我遍遊名山大川,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到了南方一看,一江一淮之人,長一江一以南,湖南、廣東一帶的人,他們還吃烏龜的肉呢!這篇文章到此就完了。

    你說他迷信不迷信?這可不知道了,也許這是他的曆史哲學。

    上面說了烏龜很靈驗,既然很靈驗,又自己保不住,一江一淮的人還吃烏龜肉,就可見不靈驗。

    假如不靈驗,又何必去迷信?但一定說是迷信,上面又舉了很多靈驗的事實。

    由此我們知道古人寫文章,不像現代的人寫文章沒有根。

    古人寫文章不但有根有據,而且不輕易下結論,非常客觀。

     現在回到本文。

    如上面所說的,因為古人對于烏龜非常重視,魯國的大夫臧文仲居蔡,把一個玳瑁藏起來。

    當年沒有博物館,臧文仲是一位大夫,在自己家裡,修了一間房子,把這個玳瑁供起來。

    這間供玳瑁的房子,漂亮極了。

    &ldquo山節藻棁&rdquo,就是古代木質的建築物,在梁柱上雕刻有山水。

    &ldquo藻&rdquo是海藻形的花紋浮雕。

    &ldquo棁&rdquo就是接棁的地方。

    為了供一隻烏龜,特别在家裡修一棟建築物,又修得那麼漂亮、華麗、奢侈。

    一般人都認為臧文仲很有智慧,很有學問。

    孔子就說:&ldquo何如其知也?&rdquo&mdash&mdash這個&ldquo知&rdquo讀&ldquo智&rdquo&mdash&mdash像他做這樣事情的人,為什麼一般人說他很有智慧呢?孔子認為臧文仲做這件事,太不懂事,幾乎是近于無知。

    他相信一個人到了某種地位時,在言行上,一舉一動,一句話,都會影響到社會風氣。

    以現代社會而言,如果一個有權位的人家,養一隻小狗,給它蓋棟小洋房,就未免太過分了。

    當一個社會艱難困苦的時候,這樣做是不應該的,這不能算是智。

     進退揖讓之間 這裡又批評當時曆史上另外一個人&mdash&mdash令尹子文: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

    三已之,無愠色。

    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

    何如?子曰:忠矣。

    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令尹子文是春秋戰國時代,楚國的名宰相。

    姓鬥,名谷于菟。

    楚國是當時南方新興的國家。

    研究春秋戰國的曆史文化就知道,北方大概偏重于傳統守舊;到了南方,楚國是後起的國家,氣象就不同,文化思想都有新興開展的現象。

    同時他也有很好的政治家。

     令尹子文,令尹是官名,等于後世所謂的宰相、首相。

    子文是封号。

    他的道德、學問都很有修養,而他當時在國際間的聲望,大緻相當于近代日本明治維新的名相伊藤博文。

    &ldquo三仕為令尹,無喜色。

    &rdquo他三次上台做首相,并沒有覺得了不起,一點也沒有高興過。

    &ldquo三已之,無愠色。

    &rdquo三次下台卸官,他也沒有難過。

    人在上台與下台之間,盡管修養很好,而真能到淡泊的并不多。

    一旦發表了好的位置,看看他那個神氣,馬上不同了。

    當然,&ldquo人逢喜事精神爽&rdquo,這也是人情之常,在所難免。

    如果上台了,還是本色,并沒有因此而高興,這的确是種難得的修養。

    下台時,朋友安慰他:&ldquo這樣好,可以休息休息。

    &rdquo他口中回答:&ldquo是呀!我求之不得!&rdquo但這不一定是真心話。

    事實上一個普通人并不容易做到安于下台的程度。

    所以唐一人的詩說:&ldquo逢人都說休官好,林下何曾見一人!&rdquo這是描寫當時在朝做官這種情形,古今中外都是一樣,不足為怪。

    不但中國,外國也是一樣。

    &ldquo不喜不愠&rdquo,這是很重要的修養。

    此其一。

     其次,上台終有下台時。

    爬山的朋友就知道,爬上去時固然很難,下山的時候更危險。

    因為向上爬很費力很痛苦,一定會小心。

    走下坡的時候,就滿不在乎了,但往往在這時出毛病。

    我們可以從爬山體會人生。

    人&ldquo上台終有下台時&rdquo,而且老是站在台上,永遠演下去就沒有意思了。

    和電一影、電視界的人一接觸就知道,再好的明星,演上十年,也就不再受歡迎了。

    大家看慣了的面孔,就會生厭,必須要換新人。

    所以有時下來,換個面孔,蠻好!同是一個人,到别的地方站站,蠻好!此中也頗有人生哲理。

    此其二。

     在權位、名利之間,大家都說對富貴功名不在乎,但有人問我喜歡什麼?我一定說喜歡錢。

    問我有錢沒有?我老實回答沒有錢。

    當然,不應該要的錢不會去拿,危險的錢不敢去拿,所以一輩子也沒有錢。

    但錢是人人喜歡的,所以要講老實話。

    如果說&ldquo我絕不要錢&rdquo,這個話真不真?很難說了。

    同樣的說&ldquo我絕不要做官&rdquo,這個話是不是真心的,也很難說。

    富貴功名我很喜歡,可是絕不亂來,絕不幸緻。

    這是坦白話、良心話,我喜歡,但不苟取、不亂來,這已經了不起,是很好的素養了。

    如果說我絕對不喜歡,那是假話。

    人要誠懇。

    所以做官,必須要學學令尹子文,三次上台,不喜,三次下台,不愠。

    我們看書時往往把這種地方很輕易帶過了,如果自己切實一體會,才知道他真是了不起。

    上台,應該的,你一交一給我做,隻要能夠做的我盡力去做;下台,最好,我休息休息,給别人做,心裡無動于衷。

    這還不怎麼難,最難的是:&ldquo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

    &rdquo自己所做的事情,一定詳詳細細告訴後面接任的人該怎麼辦。

    普通一交一接,隻說:&ldquo這事我辦了一半,明天你開始接下去。

    &rdquo就這樣了事,令尹子文,則把事情的困難、機密,全部告訴來接印的新人。

    多數人都會有經驗,新舊任一交一接,在一交一印時總不是味道,多半不願把困難的所在告訴新任的人。

    即使雙方是好朋友,也是一樣。

    甚至原來兩個好朋友,一個在台上的病危了,另一個到醫院去探望,關心的是哪一天可以去接他的印,而不是病情何時好轉。

    看了幾十年人情,頗恨眼睛還很亮,不太老花,耳朵也頗靈光,這真不是件快樂的事! 這裡是說令尹子文對國家的盡忠負責。

    對來接任的人,看成是工作的接班人。

    他這種态度,在表面上看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

    在外面做事的人,對這些要牢記,這是對國家盡忠,對自己盡職。

    在一個一團一體,就為一團一體盡忠,不為私事。

    所以子張問到令尹子文時,孔子便說:&ldquo忠矣。

    &rdquo指出令尹子文是國家的忠臣,因為他把私人的利害得失丢開了,完全為國家盡忠。

    &ldquo曰:仁矣乎?&rdquo子張又問到像令尹子文這樣的做法,他的學問修養,有沒有達到&ldquo仁&rdquo的境界?&ldquo曰:未知,焉得仁?&rdquo孔子說,&ldquo仁&rdquo是什麼他還不知道,他怎麼能算得&ldquo仁&rdquo者?他隻是忠臣,仁還不夠。

     對于孔子說的仁,我們在《裡仁》篇中曾提到過的,這裡不再重複。

     濯足滄浪哪得清 崔子弑其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之。

    至于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

    違之。

    之一邦。

    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

    違之。

    何如?子曰:清矣。

    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這是曆史上有名的事情。

    齊國是魯國的鄰邦,當時有一大臣崔杼叛亂,殺掉了齊國君王莊公。

    孔子寫《春秋》的微言大義,前面已經說過,他常用一兩個字标明,衡論是非。

    這裡的&ldquo弑&rdquo字,就是《春秋》大義的微言。

    凡是叛變的人殺了上面的都稱為&ldquo弑&rdquo,所以在曆史上看到弑,就知道是叛變殺了上面,在曆史上永遠留下叛變的罪名。

    這是中國曆史哲學的精神,也是曆史的道德觀。

    無論怎樣成功,如果做了不對的事,千秋萬世都要負這個曆史道德的罪名,弑就是弑,殺就是殺。

    對敵人打勝仗就是克,不是敵人就不能用克。

    這是一定的、刻闆的,所以崔子叛變殺了齊君就是弑。

     陳文子也是齊國的大夫,和崔子是同事,地位相當。

    古代的一交一通工具,一部車子為一乘,用四匹馬駕駛。

    有馬十乘,就是有十部馬車,一共四十匹馬。

    以現在來說,小轎車就有十輛以上了,直升飛機幾架不去說他。

    &ldquo棄而違之&rdquo,對崔子的叛變看不下去,把自己的偌大财産都丢掉不要,逃離了齊國。

    &ldquo至于他邦&rdquo,又流浪到别的國家。

    春秋戰國時,每個國家都很亂,到别的國家一看,&ldquo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

    &rdquo他說,這個國家的大臣們,也都是混蛋,和齊國的崔子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ldquo違之&rdquo,因此又走。

    周遊列國,到處走。

    &ldquo之一邦&rdquo,又到了另外一個國家,&ldquo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

    &rdquo又是感歎!整個世界都是一樣,都在混亂,大臣們和崔子一樣,沒有好東西!&ldquo違之&rdquo,離開了。

    這個陳文子,後來不知到瑞士或者非洲的什麼國家去了(一笑)。

    子張就問孔子,老師,像陳文子這個人,你看,了不起吧?&ldquo子曰:清矣。

    &rdquo孔子說,好!很清高。

    清高的人往往比較自私,隻顧自己,不能算是忠臣。

    否則,為什麼自己國家有難,棄而不救,到處亂走?這裡看不慣,那裡看不慣,難道國家太平了,就非要你來住嗎? 絕大多數清廉之士,最高的成就隻到這個地步。

    他們清,很清。

    他們批評什麼事情,都很深刻,都很中肯,很有道理。

    但是讓他一做,就很糟糕。

    高尚之士談天下事,談得頭頭是道。

    不過,天下事如果一交一給他們辦,恐怕隻要幾個月就完蛋。

    國家天下事,是要從人生經驗中得來。

    什麼經驗都沒有,甚至連&ldquo一呼百諾&rdquo的權勢經驗都沒有嘗過,那就免談了。

    否則,自己站在上面叫一聲:&ldquo拿茶來!&rdquo下面龍井、烏龍、香片、鐵觀音,統統都來了,不昏了頭才怪,你往地上看一眼,皺皺眉頭,覺得不對,等一會就掃得幹幹淨淨。

    這個味道嘗過沒有?沒有嘗過,到時候就非昏倒不可。

    頭暈、血壓高,再加上心髒病,哪裡還能做事?一定要富貴功名都經曆過了,還能保持平淡的本色,最了不起時是如此,起不了時還是如此;我還是我,這才有資格談國家天下事。

    不然去讀讀書好了。

    至于批評盡管批評,因為知識分子批評都很刻骨,但本身最了不起的也隻能做到清高。

    嚴格說來普通一般的清高,也不過隻是自私心的發展,不能做到&ldquo見危授命&rdquo,不能做到&ldquo見義勇為&rdquo。

    所以古人的詩說:&ldquo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rdquo這也是從人生經驗中體會得來,的确大半是如此。

    屠狗輩就是古時殺豬殺狗的貧賤從業者,他們有時候很有俠義精神。

    曆史上的荊轲、高漸離這些人都是屠狗輩。

    雖說是沒有知識的人,但有時候這些人講義氣,講了一句話,真的去做了;而知識越高的人,批評是批評,高調很會唱,真有困難時找他,不行。

     講到這裡,想起一個湖南朋友,好幾年以前,因事牽連坐了牢。

    三個月後出來了,碰面時,問他有什麼感想?他說三個月坐牢經驗,有詩一首。

    是特别體裁的吊腳詩,七個字一句,下面加三個字的注解。

    他的詩是:&ldquo世态人情薄似紗&mdash&mdash真不差,自己跌倒自己爬&mdash&mdash莫靠拉;一交一了許多好朋友&mdash&mdash煙酒茶,一旦有事去找他&mdash&mdash不在家。

    &rdquo我聽了連聲贊好。

    這就和&ldquo負心多是讀書人&rdquo一樣,他是對這個&ldquo清&rdquo字反面作用的引申;對社會的作用而言,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孔子對于陳文子這種人的評論隻給他一個&ldquo清&rdquo字。

    總之,&ldquo水太清則無魚,人太清則無福。

    &rdquo這話很有道理。

    子張又問陳文子這個人,夠不夠得上&ldquo仁&rdquo的程度?孔子就說,他對仁的觀念都還沒有,怎麼可能達到&ldquo仁&rdquo的修養? 想得太過了 上面列舉出&ldquo忠&rdquo的榜樣和&ldquo清&rdquo的榜樣,接着講一個道理。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

    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季文子姓季孫,名行父,谥文,是魯國的大夫。

    做事情過分的小心,過分的仔細。

    &ldquo三思而後行&rdquo,一件事情,想了又想,想了又再想叫&ldquo三思&rdquo。

    孔子聽到他這種做事的态度,便說:&ldquo再,斯可矣!&rdquo這句話有兩種解釋,從前老學究們的解釋認為:&ldquo做事情要特别小心,孩子們,想三次都不夠,孔子說&lsquo再斯可矣!&rsquo還要再想一次哪!&rdquo這種解釋是不對的。

    其實,孔子認為他想得太多。

    作人做事誠然要小心,但&ldquo三思而後行&rdquo,的确考慮太多了。

    學過邏輯就知道,學過《易經》的道理更懂得。

    世界上任何事情,是非、利害、善惡都是&ldquo相對&rdquo的,沒有&ldquo絕對&rdquo的。

    但是要三思就讨厭了,相對總是矛盾的,三思就是矛盾的統一,統一了以後又是矛盾,如此永遠搞不完了,也下不了結論的。

    所以一件事情到手的時候,考慮一下,再考慮一下,就可以了。

    如果第三次再考慮一下,很可能就猶豫不決,再也不會去做了。

    所以謹慎是要謹慎,過分謹慎就變成了小器。

    大家都有幾十年的人生經驗,過分小心的朋友,往往都犯了這個小器的毛病,小器的結果,問題就多了。

    所以孔子主張,何必三思而後行,再思就可以了。

     難得糊塗 子曰: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

    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甯武子是春秋時代,衛國很有名的大夫,姓甯,名俞,武是他的谥号。

    經曆衛國兩代的變動,由衛文公到衛成公,兩朝代完全不同,甯武子卻安然地做衛國的兩朝元老。

    &ldquo邦有道則知&rdquo,這個邦就是古時國家的别稱,國家政治上了正軌,他的智慧、能力、才具發揮出來,了不起!可是後來到了衛成公的時候,政治、社會,一切都非常混亂,情況險惡,他還在朝,也參加了這個政治,可是他在&ldquo邦無道&rdquo的時候,卻表現得愚蠢魯鈍,好像什麼都很無知。

    但從曆史上看出他并不笨,他對于當時的政權、社會,在無形之中,局外人看不見的情形下,在努力挽救。

    表面上好像他碌碌無能,沒有什麼表現,可是他對于國家、社會真的做了事。

    所以孔子給他下了一個斷語:&ldquo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rdquo他說甯武子那種聰明才智的表現,有的人還可做得到,但處于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