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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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儀同沈君理請住瓦官,未幾謝,遣門人曰:“昔南嶽輪下及始濟江東,法鏡屢明,心弦數應。

    初瓦官四十人共坐二十人得法,次年百餘人共坐二十人得法,又次二百餘人共坐十人得法,其後徒衆轉多得法轉少,妨我自行化道可知。

    吾聞天台地記,稱有仙宮,若息緣茲嶺,啄峰飲澗,展平生之願。

    ”陳太建七年秋入天台,有一老僧引之而進曰:“師飲造寺山下,有基舍以仰給。

    ”師曰:“正如今日草舍尚難,況辦寺乎。

    ”僧曰:“今非其時。

    三國成一,有大勢力人,當起此寺。

    寺若成,國即清,當呼為國清。

    ”有定光禅師,異人也,居山三十載。

    迹晦道明,易狎難識,有所懸記多皆顯驗。

    其夕宿定光草庵,光曰:“還憶招手時否?”及觀所住之處,宛如昔夢。

    因炀帝遣使诏師至石城,乃曰:“吾知命在此,不須進前,辍斤絕弦於今日矣。

    ”聽倡《無量壽》竟,曰:四十八願莊嚴淨土,華池寶樹易往無人。

    火車相見能改悔者尚複往生,況戒慧熏修、行道力故實不唐捐,梵音聲相實不诳人。

    ”智朗請雲:“不審何位殁此何生,誰可宗仰?”師曰:“吾不領衆,必淨六根。

    為他損己,隻是五品位爾。

    汝問何生者,吾諸師友侍從觀音,皆來迎我。

    問誰可宗仰者,豈不聞波羅提木叉是汝之師,四種三昧是汝明導,教汝舍重擔,教汝降三毒,教汝治四大,教汝解業縛,教汝破魔軍,教汝調禅味,教汝折慢幢,教汝遠邪濟,教汝出無為坑,教汝離大悲難。

    唯此大師可作依止,我與汝等因法相遇,以法為親,傳習佛燈,是為眷屬。

    若不爾者非吾徒也。

    “言訖如入禅定。

    《别傳》 廬山遠法師,生于雁門賈氏。

    嘗請法道安法師,因聽講般若有契。

    師與大尹張秘友善,一日謂曰:“逆境易打,順境難打。

    逆我意者,隻消一個忍字,不片時便過。

    若遇順境,則諸事順适我意,如磁石見鐵,不覺不知合為一處。

    無情之物尚爾,況全身在塵境中邪。

    ”後遊廬阜,以山水清勝,遂安止之。

    刺史桓伊創東林以居焉,從爾影不出山幾三十年,唯以淨土克念于勤。

    初十餘年,澄心系觀三睹聖相,而師沉厚不言;後二十年於般若台從禅定中見彌陀佛身滿虛空,又聞告言“我以本願力故來安慰汝。

    汝後七日,當生我國。

    ”師始告其徒曰:“吾自居此幸得三睹聖相,今複再見,吾之往生決矣,汝當自勉。

    ”《塔銘》 沩山佑禅師,福州人。

    剃發後,往天台國清受戒。

    寒、拾預修路曰:“不久有肉身大士來此求戒。

    ”師至,二人隐於路傍深草中。

    待師過,跳出作虎勢哮吼而接。

    師罔措,寒雲:“自靈山别後,五生作人主來,今忘之。

    ”後參百丈,一日侍立次,丈雲:“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雲:“無火”。

    百丈躬起深撥,得少火。

    舉示之,師發悟,禮謝。

    陳所解,丈曰:“此乃暫時岐路。

    ”經曰:“欲見佛性,當觀時節因緣。

    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

    ”令充典座。

    時司馬頭陀自湖南來,謂百丈曰:“長沙西北絕頂,乃奇勝之地,可容千衆。

    ”丈曰:“老僧去之可乎?”頭陀曰:“和尚骨人,彼是肉山,非所宜也。

    ”丈曰:“第一坐可乎?”曰:“非也”。

    丈曰:“典坐可乎?”曰:“真沩原主人,往彼十餘年,衆方集。

    ”師遂往結庵,橡栗為食,猿鳥為侶,影不出山,宴坐終日。

    如是九年,偶念曰:“吾居久矣,竟無人到。

    本圖利物,獨居何益。

    ”欲棄庵而去,至谷口虎豹蛇蟒橫於道路。

    師曰:“吾若於此有緣,汝各散去,不然從汝啖之。

    ”言訖而散,於是複回。

    有神見曰:“此山乃迦葉佛時,曾為蘭若。

    今當複成,常護此山,蓋受佛記爾。

    ”明年大安領衆,輔成法社。

    《寺碑》 淨因臻禅師,生福之古田,得旨訣於浮山遠公。

    後谒淨因琏公,公命首衆。

    及琏歸吳,以臻嗣席。

    神宗嘗诏至慶壽宮,設高坐恣人問答,左右上下得未曾有。

    臻為人純厚,渠渠靖退似不能言者,及其辯說縱橫無礙。

    奉身至約,一布裙二十年不易。

    魯直太史題其像曰:“老虎無齒,卧龍不吟。

    千林月黑,六合雲陰。

    遠山作眉紅杏腮,嫁與春風不用媒。

    老婆三五少年日,也解東塗西抹來。

    ”《隐山集》 證悟智法師,台之林氏子。

    少聰敏,書過目成誦,雖醫方蔔筮亦皆通曉。

    一日遊講舍,聞說《觀經》,傾聽良久。

    歎曰:“落日之處,吾有故鄉。

    今聞此,若得家書。

    ”於是祝發,誓勤祖教。

    依白蓮仙法師,問具變之道。

    仙指燈籠曰:“離性絕非本自空寂,理則具矣。

    六凡四聖所見不同,變則在焉。

    ”智不契,後因掃地誦《法華》,至“知法常無性,佛種從緣起”,意遂豁然契悟。

    仙見之曰:“且喜大事決了。

    《法華》止觀此為喉襟,汝能省悟誠造微入妙。

    ”自是遊心昭曠,多以此示人,每涉五日始一寝,餘則涵泳道要惟恐不及。

    一坐東山,二十四年,兩山學徒與之論辯無敢當者。

    師嘗患後進囿名相膠筆錄,或者至以一宗之傳為文字之學,異宗鄙之殊不領略,因勉其徒曰:“豈不思吾佛雲是真精進,隻者一句便有向上機緣,何不觌面激揚斯事乎?”後被命上竺。

    時丞相秦公問“止觀,一法邪?二法邪?”師曰:“一法也。

    譬之於水,湛而清者止也,可鑒須發者觀也,水則一耳。

    又猶兵也,不得已而用之。

    以衆生重昏巨散之病,用止觀之藥救其心性,歸為全一之體。

    俾法界寂然,名止;寂而常照,名觀。

    若專其所上,則何所觀。

    如公垂紳正笏燕坐廟堂,不動幹戈中興海宇,亦若是而已。

    ”公喜曰:“非師安知佛法之妙。

    ”《塔銘》 東山能行人,教觀明白,以熏修為志。

    一入忏室,寒暑不變者四十年,由是行人之名聞于江浙。

    能未嘗自謂“修行者”,則曰:“智者六時禮佛,四時坐禅,雲“修行之常儀,況我何有焉。

    ”草庵因法師嘗與同修,接膝而坐,見其端謹不委不倚。

    或有疾,唯數日不食亦不廢禅誦,而疾自愈。

    能為人剛潔,惡聞名利,凡得施物即散於衆毫發不留,所存者唯破衲壞絮而已,夏則以篾束之梁梠,冬則取以禦寒。

    每入山飼虎,虎無害意。

    或風雨昏夜宴坐丘冢,身心安靜無有怖畏。

    院有山神靈化一方,常所交接,或香積不給,知事必告於能,能即禱之。

    來日施者窴門而至,僧問其故,施者曰:“昨夜巡門報雲‘常住空虛’,特奉供爾。

    ”《行狀》 汾陽昭禅師,太原人,器識沉邃。

    少緣飾,有大志,於一切文字,不由師訓自然通曉。

    幼孤,厭世出家,參名宿七十餘人,皆妙得其家風。

    所至少留,不喜觀覽。

    或譏其不韻,昭歎曰:“先德行腳,正以聖心未通,驅馳決擇,豈緣山水之玩乎。

    ”後參首山問:“百文卷席意旨如何?”山曰:“龍袖拂開全體見。

    ”昭曰:“師意如何?”“象王行處絕狐蹤。

    ”昭遂大悟曰:“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勞漉始應知。

    ”禮拜歸衆。

    時葉縣省和尚作首座,問曰:“見何道理,便爾自肯。

    ”昭曰:“正是我放身命處。

    ”後長沙太守張公,以四名剎請昭擇居,昭曰:“我長行粥飯僧爾,傳佛心宗非細職也。

    ”前後八請堅不答,後以太子院迎之。

    閉關高卧。

    石門聰禅師排闼而入讓之曰:“佛法大事,靖退小節。

    汝有力荷擔大法者,今何時而欲安眠哉?”昭矍然起曰:“非公不聞此語,趣辦嚴吾行矣。

    ”既至宴坐一榻,影不出山者三十年。

    師以汾州苦寒欲罷夜參,感異比丘請法。

    龍德府尹李公,以承天迎之,使三返,不赴。

    使者當受罰,複至曰:“必欲得師俱往,不然有罰。

    師當念之。

    ”昭曰:“當先後之,何必俱邪?”昭令備馔且促裝曰:“吾行矣。

    ”停箸而化。

    《僧寶傳》 真人張平叔,雅好清虛。

    在丹丘之廛,遇頂汝貧子,出龍馬所負之數,遂領厥旨。

    久之功成,且曰:“吾形雖固,而本覺之性曾未之究。

    ”遂探内典,至《楞嚴》有省,着《悟真》篇。

    又作禅宗歌頌,叙中引《楞嚴》十種仙壽千萬歲不修正覺,報盡還生散入諸趣之語。

    又曰:“為此道者,當心體太虛内外如一。

    若立一塵,即成滲漏,此不可言傳之妙。

    曉得《金剛》《圓覺》二經,則金丹之義自明,何必分别老釋之異同哉。

    ”則知平叔乃求出離生死之法,必歸仗於佛為究竟爾。

    《群仙珠玉》 真人呂洞賓,河陽滿故人。

    生於唐天寶間,世為顯官,累舉進士不第。

    因遊華山遇锺離權(乃晉之郎将,避亂學養命法,将度呂公),首以财施之。

    一日呂侍行,锺拾一塊石以藥塗之即成黃金,锺遺之曰:“前塗将粥之。

    ”呂問曰:“此仍壞乎。

    ”锺曰:“五百年壞。

    ”呂擲之曰:“他日誤人去。

    ”锺複試之以色,命呂入山采藥,化一小廬有美婦歡迎之曰:“夫故久矣,今遇君子,願不我棄。

    ”婦欲執手而近,呂以手托開雲:“毋以革囊穢於我矣。

    ”言訖其婦不見,即锺離也。

    於是授以金丹之術,及天仙劍法,遂得遊行自在。

    詩曰:“朝遊南越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粗。

    三日嶽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

    ”谒龍牙和尚問佛法大意,牙與偈曰:“何事朝愁與暮愁,少年不學老還羞。

    明珠不是骊龍惜,自是時人不解求。

    ”因過鄂州黃龍山,見紫氣盤旋,疑有異人所止,遂入。

    值機禅師上堂,師知有異人潛迹坐下,即厲聲曰:“衆有竊法者。

    ”呂毅然問曰:“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州。

    且道此旨如何?”師曰:“守屍鬼。

    ”呂曰:“争奈囊中有長生不死藥何?”師曰:“饒經八萬劫,終是落空亡。

    ”呂不憤而去,至夜飛劍脅之。

    師已前知,以法衣蒙頭坐于方丈。

    劍繞數匝,師以手指之,劍即堕地。

    呂謝罪,師因诘曰:“半升铛内即不問,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呂於言下有省。

    乃述偈曰:“拗卻瓢兒碎卻琴,如今不戀水中金。

    自從一見黃龍後,始覺從前錯用心。

    ”《仙苑遺事》 “ 給事馮楫居士,少遊上庠,一日公試以“生者德之光”論,中魁選,其文用《圓覺經》意發明之。

    雖在仕塗,不忘佛學,徧參名宿。

    居龍門,從佛眼經行次,偶童子趨庭吟曰:“萬象之中獨露身。

    ”佛眼拊公背曰:“好聻。

    ”公於是契入。

    後帥泸南,嘗宴坐,有“公事之餘喜坐禅,少曾将脅到床眠”之句,尤笃意淨業,所至作系念勝會,勸發道俗。

    兵興來,教藏煨燼,不自厚養,所得俸給專施藏經。

    有偈略曰:“我賦耽痂癖,有财貯空虛。

    不作子孫計,不為車馬逋。

    不充玩好用,不買聲色娛。

    置錐無南畝,片瓦無屋廬。

    所得月俸給,唯将贖梵書。

    庶使披閱者,鹹得入無餘。

    古佛為半偈,尚乃舍全軀。

    是以不惜财,開示諸迷徒。

    借問惜财人,終日較锱铢。

    無常忽到地,甯免生死無。

    ”紹興二十三年,公帥長沙,俄報親知期以七月三日報終。

    至日令後廳設高坐,見客如平時,降階望阙肅拜,請漕使攝郡事,着僧衣履踞高坐,囑諸官史及道俗各宜進道扶護教門。

    遂拈拄杖,按膝而化。

    《滿大聘志》 趙清獻公,年四十餘,去聲色系心祖道。

    會佛慧泉禅師來居衢之南禅,公日親之。

    泉未嘗容錯一詞,後典青州,政事之餘多務禅宴。

    忽大雷震驚,豁然有契,頌曰:“默坐公堂虛隐幾,心源不動湛如水。

    一聲霹靂頂門開,喚起從前自家底。

    ”泉聞之曰:“趙悅道撞彩爾。

    ”《梅溪集》 仰山寂禅師,韶州葉氏子。

    剃發後,夢獲一大珠,光彩射人。

    覺,曰:“此是無上心寶,我得之當明心地。

    ”即遊方,谒耽源,已契玄旨;後參沩山,遂升堂奧。

    寂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沩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焰之無窮。

    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

    ”寂言下頓悟,暨受密印。

    領衆住王莽山,化緣未契。

    至袁州訪仰山,沿流而上,有二神迎問曰:“深山絕險,師自何來?”師曰:“吾欲尋一庵地。

    ”神曰:“弟子福慶相遇,願施此山與師居止。

    ”師曰:“君既施我,須具廣大心,不見僧過,則吾受君施矣。

    ”神曰:“諾。

    ”神遂指集雲峰下曰:“莫吉於此。

    ”師乃結茅而居,木食澗飲,危坐終日。

    未幾二神見曰:“徒衆将盛。

    弟子住處不便,當易之。

    ”至夜風雷暴作,移廟于堵田三十裡,古塑神像巨松皆往,乃會昌三年夏四月也。

    感異僧乘空而至曰:“特來東土禮文殊,今日卻遇小釋迦。

    ”自是沩仰宗風大振於世。

    師将順寂,神求緒言。

    師曰:“吾幻泡之身,随緣興謝。

    來時無物,去更何求。

    ”神曰:“諸佛滅時,天龍請囑。

    願毋違我。

    ”師以得法之師沩山佑禅師正月八日忌齋為囑。

    殆今民人莫敢違。

    《寺記》 道法師,西京順昌人,宣和诏改德士。

    師與林靈素抗,辯邪正,愬于朝廷,忤旨流道州監。

    防卒曰:“此去萬裡,宜茹葷酒以助色力。

    ”師曰:“死乃天命,佛禁不可。

    ”犯卒乃敬服師。

    未氐竄所前一日,郡守夜夢佛像荷枷入城,僚屬亦有同夢者。

    翌早師至,大守語人曰:“被罪之僧,必異人也。

    ”未逾月,郡人患疾者太半。

    師鑿池祝水,飲者鹹愈,於是一方尊事不啻父師。

    尋令逐便道由長沙,邂逅寂音。

    音以詩遺曰:“道公膽大過身軀,敢逆龍鱗上谏書。

    隻欲袒肩擔佛法,故甘引頸受誅鋤。

    三年竄逐心無愧,萬裡歸來貌不枯。

    他日教門綱紀者,近聞靴笏趁朝趨。

    ”時公卿大夫謂師有文武才略,請加冠冤補官序分領兵權恢複故疆,師力辭。

    朝賢知志不可奪,奏請賜“寶覺圓通法濟”之号。

    紹興改元宣入。

    上曰:“先帝為妖術所惑,廢卿形服。

    朕與卿去其黥涅可乎?”師曰:“臣雖感聖恩,先皇墨寶不忍毀除。

    ”上曰:“者僧到老倔強。

    ”許自便。

    紹興三年,師與道士劉若謙詣朝廷,正祈禱道場所班次。

    其[筣-禾+金]略曰:“緣崇甯間林靈素等,叨冒資品,紊亂朝綱,由是道壓佛班。

    自建炎之來,所有道士官資已行追毀。

    既無官蔭,當遵祖宗舊制。

    伏望朝廷明降指揮,特賜改正頒行天下,以正風俗。

    時國政多故仍寝其說,至十三年再行整會。

    僧左道右永為定制。

    後因旱魃為虐。

    奉旨宣入祈禱。

    ”師即登坐聲祝。

    且乞四金缾各置鮮鲫魚,噀水密祝。

    即遣四急足放諸江沼,急足未回雨已霈然。

    天顔大悅。

    《塔銘》 晦庵光禅師,閩之長樂人。

    出嶺,谒圓悟佛心諸名宿。

    會大慧寓廣因,光往從之。

    光一日侍行問曰:“某到者裡不能得徹,病在甚處?”慧曰:“汝病最癖,世醫拱手。

    何也?别人死了活不得,汝今活了未曾死。

    要到大安樂田地,須是死一回始得。

    ”光益疑之,入室問曰:“吃粥了也,洗缽盂了也?去卻藥忌,道将一句來。

    ”光曰:“裂破。

    ”慧震威喝雲:“爾又來說禅。

    ”光大悟。

    慧檛鼓告衆曰:“兔毛拈得笑咍咍,一擊萬重關鎖開。

    慶快平生在今日,孰雲千裡賺吾來。

    ”光以頌呈曰:“一拶當機怒雷吼,驚起須彌藏北鬥。

    洪波浩渺浪滔天,拈得鼻孔失卻口。

    ”《語錄等》 沙門波若,高麗人。

    開皇間,詣佛隴求智者禅法,未幾即有所證。

    智者謂曰:“汝於此有緣,宜須閑居靜處成辦妙行。

    今天台華頂去寺六七裡,是吾昔日頭陀之所。

    汝可往彼學道進行,必有深益,勿慮衣食。

    ”波若遵訓,往彼曉夜行道不曾睡卧,影不出山十有六年。

    一日忽下山告諸友曰:“波若知命将盡,特出山與大衆别爾。

    ”即回華頂而卒。

    《天台石刻》 正言陳了翁,南劍州人。

    妙年登上第,性閑雅,與物無競。

    見人之短,未嘗面折,但微示意警之而已。

    公初尚雜華,頗有所詣。

    及會明智法師,扣天台宗旨。

    明智示以止觀上根不思議境,以性奪修成無作行,忽有契悟。

    晚年谪居海上,未嘗有不滿意。

    唯克念西歸,嘗作延慶淨土院記。

    其略曰:“如來之叙九品,以至誠為上上。

    智者之造十論,破疑心之具縛。

    縛解情忘,識散智見,則彌陀淨境不假他求,若臨明鏡自見面像。

    ”又曰:“譬如清淨滿月,影見諸水,月體無二。

    攝流散而等所歸,會十方而總于一,亦如十鏡環繞,中然一燈,燈體交參東西莫辨。

    而方有定位,西不自西,各随相融境,将誰執。

    安以在廛執方之見,測度如來無礙之境乎?”因法師曰:“了翁言淨土,可謂深赜佛祖之壸奧矣。

    ”《草庵錄》 石壁寺,去杭越二十裡,走龍山而西,窅然入幽谷,有溪流岩石之美。

    雖其氣象清淑,而世未始知之。

    自紹大德靖法師居之,而其名方播,亦地以人而着也。

    靖紹皆錢塘人,同依壽禅師出家,通練律部。

    時韶國師其道大振,靖紹往從之,國師見且器之。

    即使往學三觀法於螺溪寂法師,於是偕往事寂,講求大義,居未幾所學已就。

    靖紹複回石壁,以會講衆,前後五十年守其山林之操,未始苟遊鄉墅闾裡。

    處身修潔,吳中宿學名僧皆推其高人。

    明教曰:“出家於壽公,學法於寂公,見知於韶公。

    三皆奇節異行不測人也,天下豈可多得。

    二師皆遇而親炙之,假令得一見已自甚善,況因人而得法。

    二師之美多矣。

    ”《塔表》 海月辯都師,雲間人。

    生有異,父母令入普照出家,得法明智。

    智老命代講八年,遂領寺事。

    翰林沈時卿,以威猛治杭,僧徒見者多懼,師獨從容如平日,公異之俾莅僧職,遷至都僧正。

    時東坡作倅,喜其道行高峻發言璀璨,嘗序之曰:“錢塘佛僧之盛蓋甲天下。

    道德才智之士,與夫妄庸巧僞之人雜處其間,号為難齊。

    故僧職正副之外,别補都僧正一員。

    簿帳案牒,奔走将迎之勞,專責副正已下。

    而都師總領要略,實以行解表衆而已。

    師容止端靖不畜長物,有盜夜入其室,脫衣與之,使從支徑遁去。

    居無何勌於酬酢,歸隐草堂,但六身随身而已。

    将順寂,先遺言須東坡至方可阖棺。

    四日東坡始氐山中,見其端坐如生,頂尚溫。

    遂作三絕哭之雲:欲尋遺迹強沾裳,本自無生可得亡。

    今夜生公講堂月,滿庭依舊冷如霜。

    生死猶如臂屈伸,情锺我輩一酸辛。

    樂天不是蓬萊客,憑仗西方作主人。

    欲訪浮雲起滅因,無緣卻見夢中身。

    安心好住王文度,此理何須更問人。

    ”《塔銘》 高麗僧統義天,棄王位出家,問法中國。

    首至四明,郡将命延慶明智三學法鄰二師為館伴。

    至杭州谒照律師,願從律學。

    照為說戒法,令習儀範,授以三衣盂缽錫杖,仍有偈曰:“為汝裁成應法衣,更将盂錫助威儀。

    君看宿覺歌中道,不是标形虛事持。

    ”朝廷複诏楊次公館伴,所經諸剎迎餞如王臣禮。

    至金山,獨佛印床坐,納其大展。

    次公驚問其故,印曰:“義天亦一異國僧爾,衆姓出家同名釋子,安問貴種?若屈道随俗,先失一隻眼。

    何以示華夏師法乎?”朝廷以元為知大體。

    《僧傳等》 天竺悟法師,錢塘人。

    每誦咒時身出舍利,所供像亦如之。

    天聖三年,慈雲欲以智者教觀求入大藏,文穆王公拟達天聽。

    悟曰:“此非常之事,小子将助之。

    ”乃繪千手像,誦大悲密語,誓曰:“事果遂當焚此軀。

    ”未幾公薨。

    悟益加精勵,晝夜不廢。

    越歲乃克如志,悟遂答前誓,新盡屍在,袈裟覆體,俨然如生,衆鹹異之。

    慈雲再積香木焚乃方壞,舍利無數,三歲之後信者尚獲。

    慈雲作贊刻石曰:“悟也,吾徒。

    荷法捐軀,其焰赫赫,其樂愉愉。

    逮火将滅,俨如跏趺,逮骨後碎,璨若圓珠,信古應有,今也則無。

    芳年三十。

    真哉丈夫。

    ”《金園》 晦堂心禅師,初承南禅師遺命,領住山緣十有三白,於法席正盛時毅然謝事。

    居西園,以晦命其堂。

    且曰:“吾所辭者世務爾,今欲專行佛法。

    ”於是榜其門曰:“告諸禅學:要窮此道,切須自看,無人替代。

    時中或是看得因緣,自有歡喜入處,卻來入室吐露,待為品評是非深淺。

    如未發明,但且歇去道自見前,苦苦馳求轉增迷悶。

    此是離言之道,要在自肯不由他悟。

    如此發明,方名了達無量劫來生死根本。

    若見得離言之道,即見一切聲色言語是非;更無别法。

    若不見離言之道,便将類會目前差别因緣以為所得,隻恐誤認門庭目前光影,自不覺知方成剩法,到頭隻是自謾,枉費心力。

    宜乎晝夜克己精誠,行住觀察微細審思,别無用心,自然有個入路。

    非是朝夕學成事業。

    若也不能如是參詳,不如看經禮拜度此殘生,亦自勝如亂生謗法。

    若送老之時,敢保成個無事人更無他累。

    其餘入室,今去朔望兩度卻請訪及。

    ”《汀江》 孝宗皇帝,诏徑山主僧寶印於選德殿。

    上曰:“三教聖人本同者個道理。

    ”印奏曰:“譬如虛空,東西南北初無二也。

    ”上曰:“但聖人所立門戶各别爾,孔子以中庸設教。

    ”印曰:“非中庸之教,何以安立世間?故《華嚴》雲:不壞世間相,而成出世間法。

    《法華》雲:治世語言資生産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

    ”上曰:“今之士夫學孔氏者,多隻攻文字。

    不見夫子之道,不識夫子之心。

    唯釋迦老子,不以文字教人,但直指心源,開示衆生各令悟入,此為殊勝。

    ”印曰:“非獨今之學者,不見夫子之道。

    當時十哲,如顔子号為具體,盡其平生力量,隻道得個瞻之在前忽然在後,如有所立,卓爾竟捉摸未着。

    而夫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