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寶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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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托。

    乞士之義,斯之謂欤。

    ”《芝園集》 靈源清禅師門榜,其略曰:“惟清名曰住持,實同客寄,但以領徒弘法,仰助教風為職事爾。

    若其常住所管财物,既非己有,理不得專。

    一委知事僧徒分局主執,明依公私合用支破。

    惟清止同衆僧,齋襯随身缾缽,任緣去住而已。

    伏想四方君子來有所須顧,寝食祇接之,餘别難供應。

    蓋以彼所管者,世法則屬官物,佛教則為衆财。

    偷衆财,盜官物,以買悅人情,而取安己有,實非素志之所敢當。

    預具白聞,冀垂恕察。

    ”《石刻在天童》 侍郎張九成居士,[癸-天+蟲]業進士之暇,笃志釋典。

    谒靈隐明禅師扣宗要,明曰:“正當磨砻器業,奮發功名,讵能究死生事乎?”公曰:“先儒有言:朝聞道,夕死可矣。

    然世出世之法,初無有二。

    先朝名公由禅門得道者,不知其幾。

    曾何儒釋之異。

    師既為斯道主盟,安用設詞拒我邪?”明嘉其誠,勉應之曰:“此事須念念不舍,久久緣熟。

    時節到來,自然契悟”。

    複令看“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雲庭前柏樹子”。

    久無所入。

    谒胡文定公,咨盡心行己之道。

    胡告以将語孟談仁義處類作一處看,則要在其中。

    公禀受其語,造次不忘。

    一夕如廁,谛思恻隐之心仁之端也,正沉默間忽聞蛙鳴,不覺舉庭前柏樹子,蓦有省。

    頌曰:“春天夜月一聲蛙,撞破虛空共一家。

    正恁麼時誰曾得,嶺頭腳痛有玄沙”。

    公偶見妙喜題像雲“黑漆粗竹篦,佛來也一棒”,由是願見甚力。

    公尋還朝遷至禮部侍郎,聞妙喜入城谒之,不值妙喜,報谒“寒溫外無别言”。

    歸謂參徒曰:“張侍郎有個得處”。

    其徒曰:“聞相見不曾說着禅字,胡為知之?”妙喜曰:“要我眼作甚麼!”公奉祠得請詣徑山,問格物之旨。

    妙喜曰:“公隻知有格物,而不知物格”。

    公罔措,徐曰:“豈無方便”。

    妙喜曰:“不見小說載,唐人與安祿謀為叛者,其人先為阆守,有畫像在焉。

    明皇幸蜀,見之怒令侍臣以劍擊其首。

    其人在陝西,首忽堕地”。

    公聞之,恍如夢覺,題于壁曰:“子韶格物,妙喜物格。

    欲識一貫,兩個五百”。

    公從是參道,得法自在,曠然無惑,嘗感歎曰:“凡聞徑山老人所舉因緣,無不豁然四達。

    如千門萬戶,不消一踏而開。

    或與之聯輿接席登高山之上,或緩步徐行深水之中,非出常情之流,莫能知吾二人落處。

    九成了末後大事,實出徑山老人,而此瓣香不敢孤負”。

    公貶南安一十四年,翻釋典解儒書,至有衲子經過必勘驗,為禅悅之樂,未嘗以得失芥蒂,而識者莫不高其風服其達。

    公有書答中丞何伯壽,略曰:“九成與徑山往還太熟,抑亦有由。

    按諸故事,裴公休乎師黃檗,韓退之之師大颠,李習之之師藥山,白樂天之師鳥窠,楊大年之師廣惠,李和文之師慈照,東坡之師照覺,山谷之師晦堂,無盡之師兜率,抑豈與夫老妪頭陁念南無洗廁籌等邪。

    徑山心地,一死生,窮物理,至於倜傥好義,有士夫難及者。

    天日在上,安可誣也。

    若好交名士,欲以吾侪取重於世者,此盜賊之所為爾,而謂斯人為之乎。

    既蒙警誨,自當禀承蓄凝于心。

    非平昔受知門下,辄倒胸中盡布左右,惟高明察之”。

    公北還至贛州,妙喜亦從梅陽來,聯舟東下,妙喜日提宗要,公退謂諸參徒曰:“今日不是九成,老和尚安肯傾倒禅河,使諸公得與聞乎。

    ”公鎮永嘉,虛光孝禅席,以函翰至福唐西禅淨禅師曰:“佛法離披久矣。

    自徑山老人移嶺外,學徒無歸。

    今朝廷清明,老人比還,是有興隆之期。

    而九成於此道,實曾撞着,故於此間欲求一二明公大家舉倡,以警昏翳。

    正欲吾師慧然當吾之請,或以謂西禅厚光孝薄淨必不來為此說者,是以俗情待左右矣。

    然吾以此蔔佛法興替,如吾師有意興之,大家出半臂力,不勝幸甚”。

    公之推誠衛法,備見於此。

    《聞道傳》 和庵主,姑蘇人也,性高潔,與世邈然。

    嘗遊湖湘,夜宿旦過。

    時交禅師亦預席,和見其沉厚不語終夜危坐,心奇之。

     和顧問曰:“子萬裡殊途,何孤飛邪?”。

     交曰:“昔有一二,今絕之。

    ” 和曰:“何為絕之?” 交曰:“一者以舍遺之金施於衆,予曰學道人視此當如糞土則可予。

    雖拾以施人,是未忘利。

    二者有母貧病,棄之而學道,予曰學道雖超過佛祖,不孝亦奚為哉。

    不孝為利者,皆非吾友也。

    ” 和敬其賢,遂與之遊。

    和誓曰:“我二人效隐山輩,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

    目視雲漢為世外之人,毋堕流俗。

    ”交遂爽盟,住天童。

    往訪之,和不顧,正言:“陳叔異辟書堂為庵,獨居二十年,翛然無長物,唯二虎侍右,嘗有言曰:竹笕二三升野水,窗間七五片閑雲。

    道人活計隻如此,留與人間作見聞。

    ”《雪窗記》 曹山章禅師,泉州人,得秘旨於洞山價和尚。

    初受請止撫之,曹山道法大振,學者雲委。

    僧問:“國内按劍者是誰?”山雲:“曹山”。

    僧雲:“拟殺何人?”山曰:“但有一切總殺。

    ”曰:“忽逢本父母作麼生?”山曰:“揀甚麼”。

    曰:“争奈自己何?”山曰:“誰奈我何!”曰:“為什麼不殺?”曰:“勿下手處。

    ”複有紙衣道者,自洞山來,章問:“如何是紙衣下事?”曰:“一裘才挂體,萬事悉皆如。

    ”章曰:“如何是紙衣下用?”道者近前叉手脫去。

    章笑曰:“汝隻解恁麼去,且不解恁麼來。

    ”僧忽開眼曰:“一靈真性不假胞胎時如何?”章曰:“未是妙。

    ”僧曰:“如何是妙?”曰:“不借借。

    ”其僧下堂中而化。

    時洪州锺氏屢請不起,但書大梅山居一首答之:“天複辛酉季夏夜,問知事今日是幾?”對曰:“六月十五”。

    章曰:“平生行腳,隻管九十日為一夏。

    明日辰時吾行腳矣。

    ”及時焚香告寂。

    《僧寶傳》 法雲秀禅師,秦州人,前生與魯和尚厚善。

    一日謂曰:“我死後,相尋我於竹鋪坡前。

    其家生兒魯往視之,兒為一笑。

    三歲願随魯出家,生有異相,軒昂萬僧中,凜然如畫,嘗以怒罵為佛事時。

    司馬溫公方登庸,以吾法太盛欲經營之。

    秀曰:”相公聰明人類英傑,非從佛法中來何由緻此,而一旦遽忘佛囑乎?”公意回。

    又李伯時工畫馬,不減韓幹。

    秀呵之曰:“汝士大夫以畫名,況畫馬乎?期人誇以為得妙,他日妙入馬腹中矣。

    ”伯時於是絕筆。

    又魯直好作豔詞,人争傳之。

    秀曰:“翰墨之妙,甘施於此。

    ”魯直笑曰:“又當置我於馬腹中邪?”秀曰:“汝以豔語淫動天下人心,不止馬腹,正恐堕泥犁中。

    ”《語錄》 孤山圓法師,以奇才奧學翼贊經論,盈於千萬。

    高卧西湖之濱,權勢不得屈,貴驕不得傲,世俗不得友。

    是時文穆王公至錢塘郡,僧悉迎關外。

    慈雲遣邀孤山同往,圓以疾辭,笑謂使者曰:“為我緻意慈雲:錢塘駐卻一僧子,聞者歎美。

    圓每多脾疾,床上敷筆硯,半起半卧着述不倦”。

    一日告衆曰:“吾年四十有九,已知住世不久。

    若死毋擇地厚葬,以加罪我也。

    汝宜陶器合而葬之。

    ”及終自屬祭語雲:“謹以湖山雲月之奠,祭于中庸子之靈。

    汝本法界之元常兮,寶圓之妙性兮。

    尚無動靜之朕兮,豈有去來之迹兮。

    洎乎七竅鑿而混沌死兮,六根分而精明散兮。

    遂使汝見自心而與外境異兮,執生存與死滅兩兮。

    擾擾乎不可止也,昏昏乎不可照也。

    吾嘗欲複混沌歸精明兮,乃於非幻法中假作幻說。

    且非幻尚無,幻法豈有哉。

    汝中庸子亦以微領其旨。

    汝既受於幻生,必當受於幻死。

    故吾托幻軀,有幻病,口占幻詞,使幻弟子,執幻筆,成幻文,以預祭汝幻中庸子。

    且欲令無窮人,知諸法如幻也夫。

    如是則如幻三昧在焉。

    嗚呼!三昧亦幻也。

    尚享。

    ”趺坐而逝。

    《閑居編》 東坡曰:“先妣方娠,夢僧至門,瘠而眇。

    轼十餘歲,時時夢身是僧。

    ”又子由與真淨文、壽聖聰二師,在高安夜間,同叙見戒禅師之夢,則戒之後身無疑。

    坡與真淨書曰:“前生既是法契,願痛加磨勵,使還舊觀。

    ”坡往金山,值佛印入室。

    印雲:“者裡無端明坐處。

    ”坡雲:“借師四大作禅床。

    ”印雲:“老僧有一問,若答得即與四大為禅床,若答不得請留下玉帶。

    ”坡即解腰間玉帶置案上雲:“請師問。

    ”印雲:“老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端明向甚處坐?”坡無語。

    印召侍者留下玉帶永鎮山門,印以衲裙酬之。

    坡賦二絕句雲:“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

    會當乞食歌婢院,《裴相國衣衲裙乞食閨房中》換得雲山舊衲衣。

    ”又曰:“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

    錦袍錯落渾相稱,乞與徉狂老萬回。

    ”《唐則天賜錦袍玉帶與萬回和尚出注坡詩》。

     奘三藏法師,年二十七往西域求法,自秦蘭涼三州而行,至瓜州出玉門關。

    關外有候望者居之。

    漸至沙河,惡鬼異類不可勝數,始念觀音猶未遠去,及誦心經發聲皆散。

    至兢伽河畔遇群賊,賊相謂曰:“此沙門形貌端美,若以祭神得非吉也。

    ”令上壇,欲揮刀,法師語曰:“吾已知不免,願待少時,令我安心取滅。

    ”師乃想念慈氏,願得生彼聞諸妙法成就通慧,還來下生先度此人,令修勝行。

    想念未畢,驚雷掣電飄風折木,賊大懼,謝罪而散。

    《本傳》 相國裴休,河東人,守新安。

    日屬運禅師,初於黃檗山舍衆入大安精舍,混迹勞侶。

    公入寺因觀壁畫,乃問主事:“是何圖相?”答曰:“高僧真儀。

    ”公曰:“真儀可觀,高僧何在?”主事無對。

    公曰:“此間有禅人否?”答曰:“近有一僧,投寺執役,頗似禅者。

    ”公命至,睹之欣然,曰:“休适有一問,諸德吝詞。

    今請上人代酬一語。

    ”運曰:“請相公問。

    ”遂舉前問。

    運朗聲曰:“裴休。

    ”公應諾。

    運曰:“在甚麼處?”公當下知旨,如獲鬓珠。

    公曰:“吾師真善知識。

    示人克的若是,何汩沒於此邪。

    ”自是申弟子禮,複請住黃檗。

    公既通徹祖心,複博綜教相,諸方禅學鹹謂裴相,不浪出黃檗之門。

    《傳燈》 劉遺民,名程之,彭城人,漢楚元王之後。

    祖考為晉顯官,事母以孝聞。

    丞相桓玄太尉謝安,嘉其賢,欲薦於朝。

    公辭之。

    谒廬山遠公,厥後雷次宗周續之,同來栖遠。

    遠曰:“諸公之來,盍為淨土之遊乎?”遂命公作誓辭,以識盛事。

    社賢百餘人,十八人為最,公又拔乎其萃者。

    公凡念佛時,見彌陀佛身紫金色以臨其室,公愧幸悲泣曰:“安得如來為我,手摩其頭,衣覆其體乎?”俄而佛為摩頂,且引袈裟以覆之。

    他日又見,身入七寶大池,其池蓮華青白相間,其水澄澈無有畔岸。

    中有一人,指池水曰:“八功德水,汝可飲之。

    ”公飲水甘美,及寤猶覺異香,發於毛孔。

    公曰:“此吾淨土之緣至矣,誰為六和之衆與我證邪?”少頃缁徒鹹集。

    公對尊像爇香再拜,祝曰:“我以釋迦遺教,故能知有阿彌陀佛。

    此香先當供養釋迦如來,次供阿彌陀佛,至於十方佛菩薩衆。

    願令一切有情俱生淨土。

    ”願畢乃三扣齒,長跪而卒。

    《廬山集》 王日休居士,龍舒人,性行端靖。

    少補國學,俄歎曰:“西方之歸,為究竟爾。

    ”從是布衣蔬食,日課千拜,以嚴淨報。

    或曰:“公既志念純一,複何事苦行邪?”答曰:“經不雲乎,非少福德因緣得生彼國。

    若不專心苦到,安能決定往生。

    居士在家,持戒甚嚴,坐必宴寂,卧必冠帶,面目奕奕有光。

    望之者,信其為有道之士也。

    ”居士将順世,徧别親故,且勉進淨業。

    至夜厲聲稱佛名,倡言佛來接我,屹然立化。

    《怡雲并聶允迪記》 靜上坐,初參玄沙得旨,後居天台。

    三十餘年不下山,博綜三學,操行孤立。

    禅者問曰:“坐時心念紛飛,願師示誨。

    ”靜曰:“汝當心念紛飛時,卻将紛飛之心以究。

    紛飛之處究之無處,則紛飛之念何存。

    返究究心,則能究之心安在。

    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緣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蓋無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蓋無所照之境也。

    境智俱寂心慮安然,此乃還源之要道也。

    ” 道士吳契初,虢之朱陽人。

    為河清令,以部使者所劾,隐于嵩山。

    尋遇石泰先生,吳問曰:“虛無之道,可得聞乎?”石曰:“先覺有五無漏法:眼不視,魂在肝;耳不聞,精在腎;舌不聲,神在心;鼻不香,魄在肺;四肢不動,意在脾。

    五者相與混融,化為一氣,聚于三關,名曰鉛汞。

    但身中求之,不必求於他也。

    ”吳禀受訣,久之功成。

    偶遊西嶽邂逅紫陽先生,謂曰:“子之所得固可佳,若不明性道,徒勞無益。

    ”吳曰:“予能追二氣於黃道,會三性於元宮,對境無心如如不動。

    複何性道之說邪?”紫陽以《圓覺經》示之曰:“此是釋氏心宗,宜熟味之。

    他日知所趨向,信吾不食言也。

    ”吳乃信受。

    一日誦至“由寂靜故十方世界諸如來心於中顯現,如鏡中像”,俄感歎曰:“從前閉門作活,今日掉臂行大道。

    ”由是徧曆禅會咨決,之後谒單州東禅悰和尚。

    吳問曰:“佛性堂堂顯見住相,有情難見。

    若悟本來無我,我面何如佛面?學人悟則悟已,為甚不見佛面?”東禅拈拄杖打出,吳方開門豁然有契。

    頌曰:“蓦然觑破祖師機,開眼還同合眼時。

    從此聖凡俱喪盡,大千元不隔毫厘。

    ”《仙苑遺事》 大隋真禅師,梓州鹽亭王氏子。

    族本簪纓,妙齡夙悟,決志尋師。

    遂南下見藥山道吾,次谒大沩。

    服勤衆務,食不至充,卧不求暖,清苦煉行履操不群。

    大沩常器之。

    沩一日問曰:“子在此不曾問一轉話。

    ”真曰:“教某甲向甚麼處下口?”沩雲:“何不道如何是佛?”真便作手掩沩山口勢。

    沩歎曰:“子真得其髓矣。

    ”爾後聿旋西蜀,嘗於要塗煎茶普施三年。

    偶遊後山,見一古院号大隋,山中有一樹圍四丈餘,南開一門,不假斤斧宛成一庵,師乃居之。

    時人自曰“木禅庵”。

    獨居十餘年,聲聞遐着。

    蜀王三召不從,慕師孤風無由一見,遣内侍赍師号寺額等賜,師不受。

    凡三度送至,師确意卻之。

    王再遣使出勑雲:“此回禅師準前不受,當誅卿也。

    ”使者再往懇拜雲:“禅師若更不受,某必受戮。

    ”師乃受之。

    師示衆曰:“老僧不為名利來此,須要得個人。

    不可青山白雲中趁爾是非,将來之世舍一報身草也無吃。

    諸禅德,老僧行腳時到諸方,多是一千少是三百,衆在其中經冬過夏,未省時中空過。

    向沩山會裡做飯七年,洞山會中做柴頭三年。

    重處即便先去,隻是了得自己時中,幹他人甚麼事。

    如諸佛菩薩,皆是積劫勤苦,方得成就。

    似諸阇梨,還曾舍得甚麼身命?作得甚麼勤苦?便道我會出世間法。

    世間法尚不會,遇些子境界,便自張眉努目消容不得,說什解脫法。

    長連床上坐,不搖十指,吃他信施了,合眼合口道我修行感果,如是非獨謾自己亦謾諸聖。

    既在三衣下,直須親近知識,了辦大事,不可又入輪回六趣去也。

    若是得自在底人,論甚麼镬湯爐炭驢胎馬腹,於中如吃美食相似。

    若未得如是,便實受此報。

    一失人身再求欲似,今日萬中無一。

    不見古德問僧‘何者為最苦’,僧雲‘受地獄者為最苦’,古德雲‘此未是苦,出家不明理為最苦爾’。

    古人恁麼說話血滴滴地,當自銘心,時時警策,莫令後悔。

    ”《語錄》 廣慧連禅師示衆,多勸人疎财利薄口體。

    又雲:“若欲學道,先須貧苦煉行。

    若不爾者,欲得道成,不别衆食。

    非是老僧分外底事,乃佛有戒。

    辭親出家識心達本,解無為法,去世資财乞求取足。

    日中一食,樹下一宿,此是佛之明訓,安可背違。

    我若要足衣食覓自在,何不為俗随所任運,又何須假佛形服,破滅法門作甚麼。

    既為釋子當行釋行,不可道我有福有緣,縱意造業,帶累師僧父母同入地獄。

    今時有般知識,自眼不正,開口欲斷人命根,觸着便懷毒蛇心行,見利見名如蠅子見血一般,永無放舍。

    者般底也道我會禅會道,行棒行喝,苦哉。

    汝輩行腳切須着眼,珍重。

    言訖而逝。

    《舟峰錄》 光孝安禅師,永嘉人。

    翁氏少莊重,不喜喧嚣,父異之,令出家。

    往台之雲峰結茅而居,長坐不卧,一食終日,不衣缯纩,唯壞衲以度寒暑。

    尋谒韶國師,師問曰:“三界無法何處求心?四大本空佛依何住?爾向甚處見老僧?”安曰:“今日捉敗和尚。

    ”師曰:“是甚麼?”安掀倒香台而出,師器之。

    安一日閱《華嚴》,至於身無所取,於修無所着,於法無所住。

    過去已滅,未來未至,見在空寂,到此豁然入定。

    經旬餘方從定起,身心爽利頓發玄秘。

    安以華嚴李長者,釋論旨趣宏奧,因将合經,成一百二十卷,盛行於世。

    忠懿王向師道望,命住越之清泰。

    安不樂從,務唯宴坐丈室如入大定。

    一日定中,見二僧倚殿檻語話,有天神擁衛傾聽。

    久之俄有惡鬼唾罵,複掃腳迹。

    及詢倚檻僧所以,乃初論佛法,後談世谛。

    安曰:“閑論尚爾,況主法者擊鼓升堂說無益事邪。

    ”自是終身未嘗談世故。

    安死阇維,舌根不壞,柔軟如紅蓮華葉。

    《傳燈通行》 明教嵩禅師,藤州人。

    得度後嘗戴觀音像,誦其号日十萬聲,於是世間經書不學而能。

    得法洞山聰公。

    慶曆間,至錢塘樂湖山稅駕焉。

    所居一室,翛然無長物,清坐終日,非修潔行誼者不可造也。

    師之道妙,學者器近不能曉悟,師亦不少低其韻撫徇其機,歎曰:“安能員鑿,以就方枘。

    聞之聖賢所為,得志則行其道,否則言而已。

    言之行由,是為萬世法。

    使天下學者識度修明,遠邪林遊正塗。

    奚必目擊受之謂己之出邪。

    ”即閉關着書。

    書成攜之京,因内翰王公素獻之。

    仁宗又為書先焉。

    上讀至“臣為道不為名,為法不為身”,歎愛其誠,旌以明教大師,賜其書入藏。

    既送中書,時韓魏公琦覽之,示歐陽文忠公,公方以文章自任,以師表天下,又以護宗不喜吾道,見其文謂魏公曰:“不意僧中有此郎,黎明當一識之。

    ”魏公同往見,文忠與語終日,遂大喜。

    自韓丞相而下,莫不延見尊重之,由是名振海内。

    遂買舟東下,大覺琏公賦白雲謠以将師之行:“白雲人間來,不染飛埃色。

    遙爍太陽輝,萬态情可極。

    嗟嗟輕肥子,見拟垂天翼。

    圖南誠有機,去當六月息。

    甯知絪缊采,無心任吾适。

    天宇一何寥,舒卷非留迹。

    ”歸老於永安精舍,示化茶毗得六根不壞者三,頂骨出舍利,紅白晶潔,狀若大菽。

    嗚呼!使其與奪之不公,辯說之不契乎道,則何以臻於是矣。

    《石門行業》 終南山宣律師,初生齊朝,名僧護,居越之剡,镌彌勒像;次生梁,名僧佑;後生隋,名道宣。

    其祖湖州人,父為陳吏部尚書,随駕入長安,生于京兆。

    母氏夢月貫懷而娠,又梵僧語其母曰:“仁所懷者,即梁佑律師,宜令出家弘宣佛教。

    ”及下發,克苦勵志,唯求聖法。

    嘗戴寶函繞塔行道,願求舍利降於函中,七日果獲感應。

    由是益精其志,日唯一食長坐不睡,樂入禅定。

    貞觀四年,在清官寺行般舟定,感天龍給侍,乏水示以白泉。

    於安居日嘗發誠禱,“若坐夏有功,願垂異相”。

    後庭中,果生芝草。

    師因勞苦發疾,天王授以補心藥方。

    因告師曰:“今當像末,諸惡比丘廣造伽藍,不修禅慧,亦不讀誦。

    縱有智者,千有一二。

    ”後在西明寺深夜行道,足跌前階,聖者扶足。

    師問是誰,答曰:“北天王之子勑令侍衛。

    ”師曰:“貧道修行無煩太子,太子威力自在,天竺有可作佛事者卻願緻之。

    ”太子曰:“我有佛牙長三寸闊一寸寶之久矣,密授與師宜加保護。

    ”師乃晝藏地穴,夜捧行道,人莫得知。

    唯弟子綱律師密見其蹤,欲揚之。

    師曰:“信根淺薄謂吾妖妄,唯我與子乃可知耳。

    ”師與天神往來甚衆,喜問靈蹤聖軌,随問随錄,集為感通傳記。

    乾封二年春二月有神告曰:“師将報盡,當生彌勒内宮。

    ”并留香一袅,此天上棘林之香,帝釋所焚者。

    是年冬十月有三日,空中天樂花香迎請而逝。

    《别傳等記》 智者顗禅師,姓陳,颍川人。

    生有重瞳,年十五於長沙像前誓求出家。

    於禮佛時,恍然如夢。

    見山臨海,山頂有僧招手曰:“汝當居此,汝當終此。

    ”既寤,精誠愈至。

    年十八,投湘州果願寺法緒出家,逮受具戒,精通律藏兼修禅定。

    時慧思禅師,武津人,名行高重,遙餐風德不啻饑渴。

    其地乃陳齊兵刃所沖,重法輕生涉險而去。

    思曰:“昔日靈山會上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複來矣。

    ”即示普賢道場,說四安樂行。

    於是昏曉苦到,如教研心,于時勇於求法,貧於資供,切柏代香,卷簾進月。

    月沒則燎之以松柏,盡則繼之以栗。

    經二七日誦《法華》,至“藥王品,諸佛同贊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到此一句身心豁然入定。

    持因靜發,照了法華,若高晖之臨幽谷,達諸法相,似清風之遊太虛。

    将證白師,師更開演自心所悟,及從師受。

    四夜進功,功逾百年。

    思歎曰:“非爾莫證,非我莫識,所入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也,所發持者法華旋陀羅尼也。

    縱令文字之師,千群萬衆,尋汝之辯不可窮矣,於說法人中最為第一。

    ”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