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關禪師語錄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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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 大居士有趙清獻之風、富鄭公之品,顧下劣雖無蔣山、華嚴手眼,然一腔仰望之心不敢自嘿,每承高軒過我,必以此懇到擊發。

    昔人謂:「但辦肯心,決不相賺。

    」所患難入門者,在貴鄉道交多一面說禪、一邊主淨,依違相效返誤工夫。

    佛不雲乎「制之一處無事不辦」,萬望大居士超然格外不泥兼程,二六時中但一力如箭射的,無有不中之理,即有多方便語句,譬舟子善把篙,不嫌港曲也。

    果再打併一念唱還鄉調,定在祖佛頂??上行,誰敢隻眼覷公哉? 與葉慶繩侍禦 喻彌陀齋四百萬眾,或我輩亦當年從瓢笠中作破落僧欠渠飯債,故今與補還,一為薄福住持、一為熱忙化主、一為供眾檀越,此三者皆博山腳下兒孫,無端俱打入社火,其間不無有因地種子,公能原及三世乎?竊自憶喻公時常攜一木杓化緣,蘇長公有頌,子旌美之,然此杓即山僧前身也。

    又嘗為一墜腰石久壓祖背,今此石亦山僧前身。

    或疑二物皆屬無情,何繇而化為老衲,且受得人天禮拜,將無怪事驚人耶?然鄙語雖似諧謔,據得底人真箇是木杓談天、石塊說法,惜大地人不曉,將謂老僧非木石、木石非老僧,不見古德道「情與無情同一體」,此語亦可確證也。

    居士能徹見斯旨,便可將十世古今融為剎那一念、無邊剎境收為自己家園,得好同伴,山僧亦甘作勞侶一聽主揮,但望公多與雪長老雇工錢可也,更願勇加參研,此為神交真切之愛。

    承惠齋僧,每月逢五即設供行,嚫以嚴百福之資,俟完日當有報命耳! 又 大福慧人,現菩薩身、說宰官法,慈威並用而不偏、寬嚴得中而有則。

    此大士折攝二權,摳要位中佛事者也。

    若乃究心之法一簡綜煩,但能不忘本參,自然隨處話頭現前,收放都在繩頭矣! 與餘集生居士 拄杖頭撥著一箇半箇否?閩中山水可以逸老否?法兄行道為人,亦須觀其時緣,無心應物,隨順世場,睹惡不嫌,善不勤措,此老臊胡善抽身處,法兄得此便宜已久,何俟饒舌?昔人謂:「寒山忘卻來時路,拾得相將攜手歸。

    」此可助拍掌耳!今羅峰來,寄此布候,其妙行光明臺來,舌廣長可以道盡,道不盡底句法兄可勘過,打亦好不打亦好。

     復鄭潛菴兵憲 錢太史歸,接手教并佳刻讀之,頓見華嚴地位中人,不特於佛法信入圓位,至於治世安民,能為全城保障,碩畫奇算、曲盡機宜,真是救焚拯溺好手。

    現菩薩宰官身不可多覯也,況以本地風光參研極則?故垂問處貴尋主人翁下落,不肯放過此,又何等喫緊著鞭?如所謂斬外寇必先斬內賊,誠為高見。

    第此事如握金剛利劍,要殺得天下人,須殺卻自己;殺得自己,纔能殺卻天下人。

    若是情根欲境猶易掃開,理路解會倒絆腳跟,大段要從己躬下窮其褫剝工夫方堪入作,不然毫髮滲漏過於蠱毒。

    昔人言:「過此鄉,水也不得沾他一滴。

    」政謂情見兩途俱要拈卻,然後撥轉向上關捩,千自繇百自在,雖有習氣業識紛飛,到此際如野燒回青、紅爐點雪,不妨道箇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更風流。

     與董寅谷兵憲 大居士從天人中來,福慧兩足,先於功名富貴中嘗盡滋味,則胸次可以入道,如珍寶滿船遇風便到岸矣!不知二六時中工夫綿密何如?古人道:「直須高高山頂立,深深海底行,閨閣中物捨不得,便成滲漏。

    」公於此語句還得相應否?宜加努力,立地搆去。

    大智慧人何俟饒舌?因風布候,亦見巖壑人一腔熱腸,不負道盟也。

     復董爾基文學 春上得接紫芝眉宇,欣暢何可言?別後不識公於此事還著忙理會否?若視為不急之務,則此外又何急乎?大都與衲僧相見,如債主臨門須酬卻所負,即無逼惱之患,不然問一句子如何是本來面目?若答得恰好,即如填卻債也;若還答不得,也須計較開交,不然,莫怪老僧不容情逼人太甚。

     復徐興公山人 讀《雪峰志宛》,露出真覺目面,其恢復盛心數表見於來劄。

    吾輩既作如來使,則處處祖庭皆可塗肝抹膽,況雪峰乃閩天第一道場?一興廢間,皆於佛法關氣運怡。

    山雲:「但有利益,莫不修崇。

    」衲僧家喫此碗茶飯、做這家兒孫,坐視居士拮據,不自竭蹶,為之可乎?大段世間事,出不得箇緣字,即小可團瓢,苟無緣不易彀茆檐一宿,況名山巨剎耶?公但堅誓力圖,自有應谷之呼,第自己有座好佛堂,不知古佛放光否?此不急急下手,則殿傾廡壞不在彼而在此。

    《武夷記》才情穎邁真射鵰手,承招容遲遲應命何如? 與曹能始大參 殷中軍才緻淵富,支公見辭而不往,彼時講觀為極則,故學解能障悟門,率為詞人所賺。

    彼少林西來,以別傳之道直指心法,故白太傅、蘇眉山、黃魯直、張無垢、楊大年諸公便下心參學,知味承風。

    然則禪不礙文,文何礙禪也?但不肯打成一片,自相支離耳!閩固佛法淵藪,雪峰、玄沙較支郎神駿,品未低昂,第其生啖人心肝、別換人毛骨大可駭畏,使殷中軍見之亦當褫魄,復何辭而不往耶?以有礙膺之物,則雖善談名理,理不化而成障。

    昔米胡問仰山:「今時人還假悟否?」山雲:「悟即不無,爭奈落第二頭何?」趙州雲:「佛之一字吾不喜聞。

    」此乃蹴踏毘盧頂上行,古尊宿多這些子作略,所以高築降城能拔趙插漢,使古今天下人服心者,得此靈符解奪命耳!居士品軼中軍,詞林久屬重望,昨承佳召,重振雪峰,第虛懷欲往,不敢以淵富緻憚,將恐居士返以此著見避,如達磨見梁武不無懡?。

    想本地風光,居士此時已洞徹心髓,如伏波老將,盤馬據鞍猶勝年少,偏裨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