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百八十四 再生十

關燈
二年,崔亦終矣。

    (出《宣室志》) 已故的崔甯鎮守四川時,犍為郡守崔君常常打開道士尹真人的一個石匣子看(這件事《靈仙篇》中有記述)。

    這天晚上,崔君被冥府召去,冥間的主管原來就是已故的相國呂諲。

    呂諲生前和崔君是好友,在陰間相見後,兩個人都悲痛的哭了起來。

    呂諲對崔君說:“尹真人的石匣子在你所管轄的郡裡,你為什麼總去打開它呢?現在我奉了上帝的命令,召你來查問這件事,你說可怎麼好?”崔君連忙告罪說:“我像個又聾又瞎的凡人,根本不懂得打開尹真人的石匣是犯了神仙的大忌,觸犯了天律,我的罪是很重的。

    但法典中有三種不問罪的規定,不知者不怪,可以寬恕。

    如果您能赦免我,我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呂諲說:“上帝的命令很嚴曆,我這小小的陰曹地府的司官怎麼敢違抗上帝呢?”說罷就叫來一個管理文書檔案的按掾官,叫他查一查崔君的卷宗。

    過了一會,按掾官來向呂諲報告說,“經查閱卷宗,崔君在人間還可再作五任官,還有十五年的陽壽。

    現在根據上帝的旨意,把崔君的壽命減去十三年,并取消他的全部委任不再作官。

    ”崔君聽後又忙謝罪,又向呂諲求情說,“我和您生前是好朋友,今天我自己得了罪,老朋友就不能寬恕我一次嗎?”呂諲說,“折你的壽命削你的官職,這是你的命運,在數難逃。

    但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在人間再做兩年官,不過隻是代理的職務,然而薪俸是很高的,這就是我對你盡的最大努力了。

    ”崔君趕快拜謝。

    剛說完,忽然周圍湧起了雲霧,有一道紅光從天而下。

    呂諲,庭掾和仆役們都驚慌地站起來說,“上帝的天符來了!”呂諲忙請崔君到另一個屋裡暫避一下,崔君從門縫中向外偷看。

    見呂諲戴上了官帽手執笏闆,率領着庭掾衙役們站在院子兩邊,個個都低頭拱手。

    這時雲裡有一個人,穿着佩有金魚袋的紫色官服,手拿一張文書宣讀上帝的聖旨。

    宣讀完了,呂諲和庭掾跪拜,接過了聖旨以後,那使者就駕雲而去,很快就不見了。

    呂諲就請崔君出來坐下,打開天符看。

    呂諲一面看一面感歎地哭了,問崔君說,“你認識元老三嗎?”(元相國排行老三,名叫元載。

    )崔君說,“我和元載是朋友,那時我們都還沒有作官。

    ”呂諲說,“元載這次是犯了大罪,連他的親屬都要被牽連處死了。

    唉,真是太可憐可悲了。

    我和元載雖然是朋友,卻沒有一點辦法救他,隻能為他悲痛歎息了!”說罷又哭了起來。

    然後,呂諲就派了官員送崔君還陽。

    崔君再三拜謝後,和那官員一同上路。

    他們來到自己的府宅後,崔君看見自己的屍體正停放在床上,全家人正圍着哭泣。

    那官員領着崔君,讓他俯在自己的屍體上,崔君的魂靈和肉身立刻合為一體,就複活過來了。

    崔君的家人對他說,“你已經死了三天,郡裡已将你的死訊向上司報告,你的官職自然就免了。

    ”崔君就趕快整理行裝,全家趕到四川,把自己死而複活的事報告了四川的首長崔甯。

    崔甯就讓崔君當了個代理副使的官,但月薪很高,每月二十萬。

    當時元載正在京裡擔任國家的要職,崔甯和元載是朋友,書信來往很多。

    崔甯聽了崔君說他在陰間看見元載犯了大罪會株連九族的情況,非常怕自己受到元載的牽連而獲罪,就派了個親信帶着五百兩金子趕到京城,賄賂了元載身邊的人,把他給元載的一百多封信都買了回來全燒掉了。

    過了一個多月,元載果然因罪被抄家遭到重罰。

    兩年之後,崔君也死了,這正像他在陰間時呂諲為他安排的一樣。

     劉溉 彭城劉溉者,貞元中,為韓城令,卒于官。

    家甚貧,因寄韓城佛寺中。

    歲未半,其縣丞窦亦卒,三日而寤。

    初窦生晝寐,夢一吏導而西去,經高原大澤數百裡,抵一城。

    既入門,導吏亡去。

    生懼甚,即出城門。

    門有衛卒,舉劍而列。

    窦生訊之,衛卒舉劍南指曰:“由此走,生道耳。

    ”窦始知身死,背汗而髀栗。

    即南去,雖殆,不敢息。

    俄見十餘人立道左,有一人呼窦生,挈其手以泣。

    熟視之,乃劉溉。

    曰:“吾子何為而來?”窦具以告。

    曰:“我自與足下别,若委身于陷阱中,念平生時安可得?”因涕泣。

    窦即訊冥途事,溉泣不語。

    久之又曰:“我妻子安在,得無恙乎?”窦曰:“賢子僑居韓城佛寺中,将半歲矣。

    ”溉曰:“子今去,為我問訊。

    我以窮泉困辱,邈不可脫。

    每念妻孥,若肘而不忘步。

    幽顯之恨,何可盡道哉!”别謂窦曰:“我有詩贈君,曰:‘冥路杳杳人不知,不用苦說使人悲。

    喜得逢君傳家信,後會茫茫何處期。

    ’”已而又泣,窦遂告别。

    未十餘裡,聞擊鐘聲極震響,因悸而寤。

    窦即師錫從祖兄,其甥崔氏子,常以事語于人。

    (出《宣室志》) 貞元年間,彭城人劉溉在韓城當縣令,死在任上。

    他的家很窮,家人隻好暫時寄居在韓城的寺廟裡。

    不到半年,這個縣的縣丞窦某也死了,過了三天又蘇醒過來。

    據他說,他有一次白天睡覺,夢見來了一個官員來領他上路往西走,經過高山大河,走了好幾百裡,來到一座城下,剛進城門,領他的那個官員就不見了。

    窦生十分害怕,就又回頭走出城外。

    城門有很多舉着刀劍的衛士站在兩旁,窦生就向他們問路。

    一個衛士用劍指指南面說,“往南面走就是活路。

    ”窦某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立刻吓得雙腿發抖冷汗淋漓。

    趕快往南奔去,雖然累得要死也不敢歇一口氣。

    正走着忽然看見有十幾個人站在道旁,其中有一個人叫窦某的名字,并拉着他的手就哭了起來。

    窦某仔細一看,原來竟是已死去的縣令劉溉。

    劉溉問道,“你來這裡作什麼?”窦某就說了詳情。

    劉溉說,“我從和你分别以後,就像掉進一個陷井裡,就是想看見平生的友人也不可能了。

    ”說罷又哭。

    窦某就向他打聽陰間的情況,劉溉隻是哭不說話,好半天才問道,“我的妻子和孩子怎麼樣了,還平安嗎?”窦某說,“他們都借住在韓城的寺廟裡快半年了。

    ”劉溉說,“你回人間後,替我問候他們吧。

    我在陰間受盡了折磨,常常思念妻子和孩子,像胳膊忘不了兩腿一樣。

    陰陽兩界生離死别的悲痛,真是苦不堪言啊!”臨分手時,劉溉說,“我贈你一首詩吧:‘冥路杳杳人不知,不用苦說使人悲。

    喜得逢君傳家信,後會茫茫何處期!’”說罷又哭了起來。

    窦某告别了劉溉,走了不到十多裡時,忽然聽見一陣很響亮的鐘聲,吓了一跳,就蘇醒過來了。

    窦某是師錫的本家哥哥,他的外甥崔氏的兒子,常常向人說起窦某遊陰間這件事。

     朱同 朱同者,年十五時,其父為瘿陶令。

    暇日出門,忽見素所識裡正二人雲,判官令追。

    倉卒随去。

    出瘿陶城,行可五十裡,見十餘人臨河飲酒。

    二裡正并入廳(“廳”原作“匡”,據明抄本改。

    )坐,立同于後。

    同大忿怒,罵曰:“何物裡正,敢作如此事?”裡正雲:“郎君已死,何故猶作生時氣色?”同悲淚久之。

    俄而坐者散去,同複随行。

    行至一城,城門尚閉,不得入。

    裡正又與十餘輩共食,雖命同坐,而不得食。

    須臾城開,内判官出。

    裡正拜谒道左,以狀引同過判官,判官問裡正引同入城。

    立衙門,尚盤桓,未有所适。

    忽聞傳語雲:“主簿退食。

    ”尋有一青衫人,從門中出,曳履徐行,從者數四。

    其人見同識之,因問:“朱家郎君,何得至此?”同初不識,無以叙展。

    主簿雲:“曾與賢尊連官,情好甚笃。

    ”遂領同至判官,與極言相救。

    久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