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回 陳總管兵敗汶河渡 吳軍師病因新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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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也一面服了三日不涼不熱、不表不裡、不輕不重的穩當藥,倒也神色漸清。

    衆人皆喜,齊稱天佑,紛紛進内帳問候。

    吳用終吩咐休要退兵,又道:“我此刻心思實在用不起。

    ”衆人都道:“軍師寬心養息數日,我等道令嚴守,斷不疏虞。

    ”吳用道:“你們看退兵好否?”花榮道:“退兵亦是。

    我們隻要保得新泰,至于克取蒙陰一着,且從緩圖。

    ”吳用道:“兵究竟退不得。

    ”衆人諾諾而出。

    宋江已由泰安遣人來問病。

    又是數日,衆人因吳用神氣未曾複元,終是耽憂。

    又日日盼望安道全,真是心如懸旌。

     這日,忽聞營外戰鼓振天,喊聲動地,陳希真領兵殺來也。

    召忻當先叩營,大叫:“詐稱有病,規避戰陣的賊!今番定要出來分個輸赢!”公孫勝、花榮一齊失色,魯智深、武松、李逵都咬牙切齒價忿怒,齊要迎戰。

    公孫勝忙傳令堅守,不許出戰。

    花榮道:“這厮已曉得俺軍師有病,斷不肯與我幹休。

    我若不退,全軍性命難保矣。

    ”說未了,北岸營汛兵丁,雪片也似的報過河來道:“祝永清已由上渡口涉冰殺過,搶北岸望蒙山也。

    現有歐鵬頭領把守,誠恐抵擋不住,請今定奪。

    ”衆人一齊叫苦。

    吳用吃此一驚,依然舊病複作,狂言亂語,神情颠悖。

    花榮道:“此真天亡我也。

    ”咬了牙齒和公孫勝督兵死守,與希真相拒了一日。

    那邊北岸歐鵬也與永清死命敵住,黃信裹瘡相助,幸未失守。

    公孫勝道:“不妙矣,花兄弟快領一枝兵回去,紮住北岸,一面先保吳軍師回去,一面可以聲援歐鵬,一面可以接應我們。

    ”花榮急領兵二千餘名,保着吳用退回北岸。

    先差二百壯兵送吳用入新泰城,這裡二千名在北岸接隊紮住。

    公孫勝見花榮已過北岸,使統全隊棄寨退回,希真已領兵追上。

    公孫勝兵馬方到北岸,希真已領兵過河。

    公孫勝大怒,傳令就冰上迎殺。

    那知希真并不厮殺,隻傳令槍炮弓矢雨點價打擊過去。

     公孫勝兵馬紛紛登岸,時已黃昏,月色朦胧,隻見岸上飛出無數旌旗,火把影裡看得分明,都是猿臂寨、蒙陰縣的旗号。

    花榮大驚,接應公孫勝等一齊退去。

    希真兵馬已殺上北岸,登時北岸上布滿了景陽鎮、召家村旗号。

    公孫勝叫花榮道:“快聯住歐鵬兄弟,保住望蒙山。

    不然,敵兵逼臨城下矣。

    ”花榮忙與公孫勝領兵赴望蒙山。

    祝永清兵馬正在攻擊望蒙山,花榮領魯、武、李三人與永清混戰,公孫勝領樊瑞、李衮偷空上了望蒙山。

    希真、召忻、高粱已領兵掩來,花榮等也即忙退入望蒙山去了。

    原來那岸上猿臂、蒙陰旗号,盡是永清虛設的。

    花榮不知虛實,是以大驚退去。

     當時希真、永清合兵一處,攻擊望蒙山。

    公孫勝、花榮極力把守。

    直至夜半,希真、永清方才收兵,屯住北岸。

    次日,栾廷玉、栾廷芳、史谷恭都領兵渡河過來,與希真等輪替攻望蒙山。

    接連攻了七日,不能取勝。

    天氣嚴寒,兩邊人馬凍死無數。

    希真與永清商議道:“嚴寒如此,士卒不堪其苦,久役必非所宜。

    況我背河為營,不得地利,敵人深據險要,我亦難與久持,不如退兵為妙。

    ”永清稱是。

    當時希真率領景陽、猿臂、蒙陰、召村四路人馬,退回蒙陰。

    命召忻、高粱、史谷恭領本部兵回莊,休養訓練,以備來春剿賊。

    召忻等領令回去。

    命蒙陰文武各官堅守蒙陰,希真領景陽兵回景陽鎮去了。

     公孫勝、花榮見希真兵退,也不敢追擊,隻帶同魯智深、武松、李逵、歐鵬、黃信、樊瑞、李衮收兵回新泰。

    項充同安道全到新泰已有兩日了,衆人皆喜。

    項充道:“小弟一到山寨,說起軍師之恙,安先生拔步便來。

    奈河冰堅凝,安先生霜夜坐冰車渡出水泊,受了寒氣,有些不自在。

    一路上隻得遲起早宿,日子又短,以此到得遲了。

    且喜安先生診過軍師之脈,說還不妨事。

    ”衆人喜問其故,安道全道:“軍師之恙,乃是内外合邪。

    一日一夜鏖戰,謀慮、憂驚、忿怒兼而有之,王志之動,五火交燃,乃驟焉失足堕水,寒氣驟侵,以緻陽火驟束,更兼驚氣歸心,寒水亦傷心。

    心主血,心傷而血滞矣。

    是以外雖現太陽之症,内已具蓄血之形。

    其始治不得法,撤其表而遺其裡;其繼又誤認發狂,而湯劑妄投,藥不中病,遂爾贻患。

    夫軍師之狂非真狂也,名曰如狂。

    如狂乃蓄血之明征也。

    觀其語言皆實事,絕無神靈鬼異之語可見矣。

    今參脈合症,确宜逐瘀為主。

    惟心君大傷,複元終須來春,非可旦夕速效也。

    ”衆人聽了,卻又喜裡帶憂,深恐軍師未愈,希真先來,大非妙事。

     這裡安道全按方進藥,外面衆頭領吃酒飯。

    項充說起:“近有新任郓城縣知縣,親到俺山寨内,口出大言,說要除滅我們。

    ”衆人大笑,惟花榮耽憂道:“既有此事,恐他認真做出來,倒不可不防。

    ”衆人都道:“多大一個郓城縣,怕他強到那裡!”大衆說說笑笑,飯畢而散。

     且說吳用日日服安道全之藥,果然漸有轉機,隻是用不起心思。

    安道全道:“不妨。

    趕緊調理,自然漸漸複元也。

    ”衆人皆喜。

    這裡公孫勝、花榮加緊保守新泰,防備希真。

    那黃信、楊林二人的傷痕,也經安道全治愈,便協同訓練防守。

    一面差人至泰安府,将吳軍師病有轉機之說,報知宋江。

    宋江亦喜。

    這裡安道全日日診視吳用,處方進藥。

    忽一日山寨中報來說:“近來山寨兵馬與郓城縣官兵交鋒一陣,寨兵大敗,五虎上将霹靂火秦明陣亡。

    ”衆人一齊大驚。

    看官也驚問道:郓城縣來了什麼人,這樣了得?看官既然性急要問,隻好将吳用的病情擱一擱起,下回先交代郓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