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一:清鹹豐三年初刻本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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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必審之又審,而後敢筆之于書。

    餘風塵下吏,奔走有年,間于山陬僻壤,見有一二桀骜者流,倘聞其說,恐或尤而效之,其害有不可勝言者。

    此《後水浒》之書,不可不防其漸也。

    我朝德教隆盛,政治休明,魑魅罔兩之徒,亦當屏迹。

    況乎聖天子握鏡臨宸,垂裳播化,海宇奏升平之象,蒼黎遊熙皞之天。

    封疆大吏整饬多方,惟明克允,水旱則倡施赈濟,豐穩則建置義倉,猶複宣講聖谕,化蠢導頑。

    草野編氓莫不聞風向善,共樂陶甄于化日光天之下。

    豈容有此荒謬之書,留傳于世哉?餘友仲華俞君,深嫉邪說之足以惑人,忠義、盜賊之不容不辨,故繼耐庵之傳,結成七十卷光明正大之書,名之曰《蕩寇志》。

    蓋以尊王滅寇為主,而使天下後世,曉然于盜賊之終無不敗,忠義之不容假借混朦,庶幾尊君親上之心,油然而生矣。

    辛亥之夏,其嗣君伯龍,囑餘镌闆。

    餘喜其堂堂正正,筆法謹嚴,與餘意吻合,遂付梓人,以公海内,萶年而始成。

    讀仲華之書,可想見其為人矣;而于世道人心,亦當有裨益雲。

    時在鹹豐二年歲次壬子盂秋朔旦,武林徐佩珂書于秣陵官廨。

     識語 俞龍光 龍光謹按:道光辛卯、壬辰間,粵東瑤民之變,先君随先大父任,負羽從戎。

    緣先君子素娴弓馬,有命中技,遂以功獲議叙。

    已而歸越,以岐黃術邀遊于西湖間。

    歲壬寅,嗊夷犯順,又獻策軍門,備陳戰守器械,見賞于劉玉坡撫軍。

    晚歸玄門,兼修淨業。

    己酉春王正月,無疾而逝。

    着有《騎射論》、《火器考》、《戚南塘紀效新書釋》、《醫學辨症》、《淨土事相》,皆屬稿而未镌。

    而尤有卷帙繁重者,則《蕩寇志》是。

    《蕩寇志》,所以結《水浒傳》者也。

    感兆于嘉慶之丙寅,草創于道光之丙戌,迄丁未,寒暑凡二十易,始竟其緒,未遑修飾而殁。

    龍光賦性鈍拙,易克纂修。

    惟憶先君子素與金門範先生、循伯邵先生最友善。

    是書之作也,曾經兩先生評鴛。

    當其朝夕過從,一庭議論,所有傳中餘緒,以及應行修潤之處,龍光亦竊聞之。

    遂不揣谫陋,手校三易月,惟以不背先君本意而止。

    書成,郵寄金陵,請質于午橋徐君。

    徐君為父執中最肫摯,慫恿付梓,并慨然出資以成之。

    嗟乎,耐庵之筆深而曲,不善讀者辄誤解;而複壞于羅貫中之續貂,誠恐盜吉孔甘,亂是用彰矣!蓋先君子造意,雖以小說稗官為遊戲,而于世道人心亦大有關系,故有是作。

    然非範、邵兩先生不克竟其成,非午橋徐君不能壽諸梨棗也。

    是書之原委有如此雲爾。

     鹹豐元年辛亥夏五月辛醜望,男龍光謹識。

     蕩寇志緣起 忽來道人 仲華十有三齡,居京師之東長安街,夢一女郎,仙姿絕代,戎裝乘赤驕,攬辔謂仲華曰:“餘雷霆上将陳麗卿也,助國家珍滅妖氛,化身凡三十六矣。

    子當為餘作傳!”仲華唯唯,将有所問,驚霆裂空,電焰流地,檐頭瀑布澎湃,悸而寤,靈爽不可接也。

    仲華夙好事,既感斯兆,經營屢屢而未慊志。

    偶見東都施耐庵先生《水浒傳》,甚驚其才。

    雒誦回環,追尋其旨,覺其命意深厚而過曲,曰:“是可藉為題矣!”踵而要其成,随時随事,信筆而發明之。

    謂真靈付囑也可,謂仲華附會也亦可。

    嗟夫!文章得失,小不足悔,耐庵固已先言之矣。

    夢則嘉慶十一年四月初九日漏三下。

     忽來道人自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