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品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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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與點評 據《景德傳燈錄》記載,年輕的馬祖道一整天靜坐不動,看心觀淨,期盼有朝一日妄不起心,開悟成佛。

    其師懷讓禅師十分憂慮,故意問他:“坐禅圖什麼?”道一回答:“圖作佛。

    ”懷讓一言不發,拿出一塊磚頭,在道一身旁的石頭上磨了起來。

    道一詢問,懷讓回答:“磨作鏡。

    ”道一頓覺好笑:“磨磚豈得成鏡耶?”懷讓抓住機會反問:“磨磚不能成鏡,坐禅豈得成佛耶?!”道一仍滿臉疑慮地問:“如何才能開悟成佛?”懷讓開導他說:“如果一個人所駕的車停下來,要使車繼續行走,你是打車還是打牛?”道一聞言大悟。

     要使車子順利到達目的地,如果車子不走了,問題不在車子,而在拉車的牛;同理,惠能告誡世人:“道由心悟,豈在坐也?”參禅悟道時,若過于執着于坐禅的儀式,是心外求法,故惠能說:“若言如來若坐若卧,是行邪道。

    ” 隻有從心入手,去除一切執着,“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無生無滅”,頓悟自心本來清淨,與佛無異,此心即佛,這就是“如來清淨禅”。

     簡曰:弟子回京,主上必問。

    願師慈悲,指示心要,傳奏兩宮,及京城學道者。

    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冥者皆明,明明無盡。

     師雲: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

    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

    故《淨名經》雲:『法無有比,無相待故。

    』 簡曰:明喻智慧,暗喻煩惱。

    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煩惱,無始生死,憑何出離? 師曰:煩惱即是菩提,無二無别。

    若以智慧照破煩惱者,此是二乘見解,羊鹿等機;上智大根,悉不如是。

     譯文 薛簡說:弟子我回到京城,太後、皇上必然問起大師的教法心要,希望大師慈悲為懷,給我開示最精要的法義,我好表奏兩宮,以及京城參學佛道的人士。

    這好比一盞燈點燃千百萬盞燈,燈燈相續,慧焰不息,無窮無盡。

     六祖惠能說:道沒有明、暗的分别,光明和黑暗的意義是相互代謝,互為依存。

    說光明永無窮盡,也是有盡,因為光明和黑暗是互相對立、互為條件所建立的一對概念。

    《淨名經》說:“佛法是無可比拟的,因為沒有對待的緣故。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薛簡說:光明譬如智慧,黑暗譬如煩惱。

    修道人如果不用智慧的光去照破無明煩惱,如何能出離無始無終的生死呢? 六祖說:煩惱就是菩提,并不是兩樣完全不同的東西。

    如果說要用智慧的光來照破無明煩惱,這是聲聞、緣覺二乘人(羊車、鹿車二乘)的見解,是《法華經》上說的乘坐羊車和鹿車的人的見解。

    有上智大根性的人都不會作這樣的見解。

     賞析與點評 “煩惱即是菩提,無二無别”,不少人将這句話簡單地理解為:凡夫就是佛,煩惱就是菩提。

    依照這樣的邏輯,小孩子等于大人,男人等于女人,爸爸等于兒子……豈不是語無倫次,天下大亂?! 其實,這句話講述的是,凡夫與佛、煩惱與菩提,并非絕對的對立,看似對立的兩面,是可以相互轉化的,而轉化的關鍵則是一念間的轉迷成悟。

     簡曰:如何是大乘見解? 師曰:明與無明,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

    無二之性,即是實性。

    實性者,處凡愚而不減,在賢聖而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禅定而不寂。

    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内外;不生不滅,性相如如,常住不遷,名之曰道。

     譯文 薛簡問:如何才是大乘的見解呢? 六祖說:光明智慧和愚迷黑暗,在凡夫看來是不同的兩種東西,有智慧的人了悟它們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别的。

    這無二的性體,就是真如實性。

    所謂實性,在凡愚身上并不曾減少,在聖賢身上也不會增加,住于煩惱之中不會散亂,處于禅定之中也不滞空寂。

    不是斷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