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品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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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困惑六欲諸天的貪愛、喜、怒、哀、樂等情欲;内照自心本性,即能滅除貪、嗔、癡三毒,應該堕入地獄受苦的罪業也頃刻除盡。

    如此内外通明透徹,就如同清淨的西方極樂淨土一樣。

    如果不作這樣的修行,又如何能到西方極樂世界呢? 大家聽了六祖惠能的開示,洞然明白,照見自性,于是向六祖恭敬頂禮,同聲贊歎說:好極了! 又高唱道:但願天下衆生,聽聞此法後都能立即覺悟。

     賞析與點評 譬如巨海浪。

    斯由猛風起。

    洪流鼓冥壑。

    無有斷絕時。

     藏識海常住。

    境界風所動。

    種種諸識浪。

    騰躍而轉生。

     青赤種種色。

    珂乳及石蜜。

    淡味衆華果。

    日月與光明。

     非異非不異。

    海水起波浪。

    七識亦如是。

    心俱和合生。

     ——《入楞伽經》 上文重點論述“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本段具體說明如何化解人們當下身心的煩惱,明心見性。

    惠能借用《入楞伽經》的理論,說明心本清淨,被貪嗔癡等自私的思想污染後,産生種種分别,起惑造業,貯存于第八阿賴耶識(即人見聞覺知之性)中。

    佛家把第八識稱為藏識海,又叫真如海,是宇宙的本體。

    它如大海一樣,一遇風力鼓蕩的外緣,其水便興起了激湍的七識波浪,變現出整個物質世界。

    修行的方法因而很簡單,“除人我,須彌倒;去邪心,海水竭;煩惱無,波浪滅;毒害除,魚龍絕”。

    要去除人們當下身心的煩惱,必須學會自性内照,反求諸己,去除執着,熄滅貪嗔癡三毒,自淨其意,“地獄等罪,一時消滅”,當下即是西方,現生即到極樂淨土。

     師言:善知識!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

    在家能行,如東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惡。

    但心清淨,即是自性西方。

     韋公又問:在家如何修行?願為教授! 師言:吾與大衆說無相頌。

    但依此修,常與吾同處無别;若不依此修,剃發出家,于道何益? 譯文 六祖惠能說:善知識!如果想修行學佛,在家修道也是可以的,不一定要出家住寺。

    在家人如果能夠依法修行,就好像東方人心地善良;出家住寺不能依法修行,就好像西方人心地不善。

    隻要内心清淨,就是自性的西方極樂世界。

     韋刺史又問:人在家應如何修行呢?希望能給我們教化指授。

     大師說:我給大家說一個《無相頌》,隻要依照這個頌修行,就好像經常與我在一起。

    如果不依照這個頌修行,即使剃度出家為僧,在修道上又有什麼益處呢? 頌曰: 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禅! 恩則孝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

     讓則尊卑和睦,忍則衆惡無喧。

     若能鑽木出火,淤泥定生紅蓮。

     苦口的是良藥,逆耳必是忠言。

     改過必生智慧,護短心内非賢。

     譯文 頌詞說: 心地平等何須煩勞持戒?行為正直哪裡還用修禅? 知道報恩就能孝養父母,明白義禮就能上下相憐; 懂得謙讓就能尊卑和睦,能夠忍辱就能制止衆惡。

     若能如鑽木取火般勤修,污泥之中定能生出紅蓮。

     苦口的常是治病的良藥,逆耳的必是利行的忠言。

     改正過失必定能生智慧,維護短處必定心内非賢。

     日用常行饒益,成道非由施錢。

     菩提隻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隻在目前。

     師複曰:善知識!總須依偈修行,見取自性,直成佛道。

    時不相待,衆人且散,吾歸曹溪。

    衆若有疑,卻來相問。

     時,刺史、官僚、在會善男信女,各得開悟,信受奉行。

     譯文 日常生活中常利益他人,成道不是隻有布施錢财。

     菩提隻需要向内心尋覓,何必徒勞向外求取玄妙? 聽我說偈之後依此修行,西方極樂淨土就在目前。

     大師又說:善知識!大家都要依照偈頌修行,各自識見獲取本性,直截了當成就佛道。

    時間不會等待人的。

    大家就這樣先散了吧,我這就回曹溪山了。

    大家如果有疑問,可以到曹溪問我。

     當時,韋刺史、官員以及法會中聽講的善男信女們心開意解,有所領悟,對六祖惠能的教法深信不疑,無不遵守奉行。

     賞析與點評 心中不平,行為才會不端正,需要以持戒來規範人的行為與語言。

    如果一個人心中清淨,則行為端正,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做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到了這種境界的人,不是不修禅、守戒,而是不需要刻意在修禅程序與守戒形式上花功夫。

    更重要的是,惠能推崇心戒,認為自淨其意是戒律的最高原則,因而有“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禅”之說。

    同樣,惠能創造性地吸收和轉換了知恩報恩、忠孝仁義、謙讓忍和、自強不息、從善如流、改過自新等儒家關注現實人生的倫理規範,并運用到佛教的修行中來,告誡人們以此修行,離西方極樂世界便不遠了。

    這标志着印度佛教的徹底中國化,為禅宗在後世的興盛奠定了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