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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無不是空者”,則龍樹的意趣何在,可以想見。

     天台學者三谛說的建立,把他公式化,處處套上三谛說,而并不問經論的本意。

    如金剛經的“如來說般若波羅密,即非般若波羅密,是名般若波羅密”。

    這樣的三句論法,經中是很多的。

    天台學者見了,以為就是說三谛。

    以為:“如來說般若波羅密”是俗谛,“即非般若波羅密”是真谛,“是名般若波羅密”是中谛。

    其實,“般若波羅密”,是說的緣起法,緣起是無自性的,所以“即非般若波羅密”;雖然是無自性空的,但決不是什麼都沒有,即空的緣起法,是宛然而有的,所以說“是名般若波羅密”。

    是名,即是假名的。

    ‘因此“即非”的,必然“是名”,“是名”的,必然“即非”,即二谛無礙的中道’,何曾是說圓融三谛?又如心經說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明明是開顯二谛無礙中道,但天台學者,不顧下面結歸“是故空中無色”的明文,定說這是開顯他的圓融三谛。

    不從經論的文義一貫處去體會,而說:“衆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是真谛,“亦為是假名”是俗谛,“亦是中道義”是中谛的三谛說。

    站在龍樹學的正義來看,我們是難以同情的。

     再考察三觀說的教證。

    天台學者講到三觀時,每每擡出北齊慧文大師來,以為文大師讀智論,讀到“三智一心中得”而有所契入,乃建立圓融的三觀。

    可是我們讀破了智論百卷,徹頭徹尾,從來都沒有發現到過這一句。

    好在智論還現存世間,學者可以檢查。

    據我們讀誦智論所知,在二十七卷中,有這麼一段經文:“欲以道種慧具足一切智,當習行般若波羅密;欲以一切智具足一切種智,當習行般若波羅密”。

    龍樹在論中,先分别解說,什麼叫做一切智,什麼叫做一切種智。

    接著說:“複次,後品中佛自說,一切智是聲聞辟支佛事,道智是諸菩薩事,一切種智是佛事”。

    為什麼道智是菩薩事,不是佛事及聲、緣事?因為道是修行的事。

    佛,道事已經圓滿,無須再行再知。

    聲、緣望于佛道,雖說還有功德未備,習氣未除,但他本分上的事,也都已經圓滿,所以佛及聲、緣不名道智,唯菩薩正在修道的曆程中,名為道智,所以說:“道是行相故”。

    論中又說:“一心中得一切智,一切種智,斷一切煩惱習,今雲何言以一切智具足得一切種智,以一切種智斷煩惱習?答曰:實一切一時得……雖一心中得,亦有初中後次第,如一心有三相……以道智具足一切智,以一切智具足一切種智,以一切種智斷煩惱習,亦如是”。

    論中明白的告訴我們:“一心中得一切智,一切種智”,就是二智于“一心中得”。

    雖說一心中得,也還有他的先後次第,那裡有“三智一心中得”的明文?又怎麼可說他是非前非後而圓具于一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