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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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香嚴前言落階級次第,後則否耳。

     本來祖師禅對于名相不加重視,所以既非禅定度,今猶名禅;但上面所述中國種種禅名之演變分别,皆非無因而生,而是具有與禅法相關之意義,卻非無關宏旨。

     祖師禅法摒棄文字,不研經教,并非抹煞文字與經教的價值,萬不可以為禅宗的大德說“三藏十二部是老僧的揩瘡紙”,就以為禅宗和經教是脫了節。

    其實禅與教隻是修行上下手方便的不同,接引學人作為法之微異,而彼此所契悟之理終無二緻。

    禅宗離開了白紙黑字媒介,其作略又詞簡而明,且與諸經教義學,若合符節。

    此《楞嚴》所謂“方便有多門,歸元無二路”也,實不容誤會!現舉一則公案,亦可窺見禅宗和經教關系之一斑。

     宋太尉陳良弼宴客,并供養圜悟、法真、慈受諸大禅師及當代住京之十大法師。

    有善華嚴者,為賢首宗法師中的佼佼者,極力發揚其排斥禅宗言論,當時告衆曰:“我佛設教由漸而入頓,由小乘進入大乘,掃除空有,經曆多劫,莊嚴萬德,然後才能成佛。

    常聞現代禅宗門庭,僅仗一喝,一刹那間,即得轉凡成聖,和佛陀的言教,大相徑庭。

    現請座諸大禅德,當場一試。

    如果一喝,而能入我賢首五教者,則為正說;否則,便是魔道。

    ” 是時淨因繼成禅師在座,遂謂彼曰:“這個問題,我可以使你明白,不需要三大禅師勞心。

    現依據貴宗判教來說:小教者,有義也。

    始教者,空義也。

    終教者,不有不空義也。

    頓教者,即有即空義也。

    圓教者,不有而有、不空而空義也。

    現我一喝,可入五教。

    ”講畢,遂震聲一喝。

    問善華嚴者曰:“聞麼?”答曰:“聞。

    ”師曰:“此是小教。

    ”又問曰:“聞麼?”答曰:“不聞。

    ”師曰:“此屬始教。

    ”又曰:“剛才說有,現在說無,現在的無,因有故無,不是絕對無。

    如果說有,卻又是無,是‘不有不無’之終教。

    我一喝之時,有非真有,因無而有;無喝之時,無非真無,因有故無。

    此乃即有即無,即是頓教。

    剛才我的一喝,不作不喝用,不落有無,情解雙忘,說有,纖塵不立;說無,橫遍虛空。

    此一喝,可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不離此一喝,此是圓教。

    ”淨因禅師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明明朗朗契入華嚴五教,在座缁素,大加喝彩;善華嚴者更佩服得五體投地,體會禅宗的智慧,是自然的活潑的流露,不加思索撬摸。

     這段公案,雖類似戲劇式,然顯示禅宗随手拈來,卻和經論吻合無間。

    又此為禅師應用《楞嚴經》聞性不滅之教理,開出契入賢首五教之方便。

    其應機之作略固無不當,惟像這樣始終不離經教,如語禅修本質,又屬多餘的啰嗦了。

    筆者此篇所說亦多此失,固不足為古德病也。

     二、參禅與話頭 自圭峰大師禅教一肩,提倡禅教合一,禅宗“蓦直去”的路,遂微生迂蹉;加之去聖已遙,行人根鈍,禅德欲回舊路,别無方便,于是乎産生“參話頭”。

    今時一談禅宗,大家就會聯想到“參話頭”上,以為禅宗離不開話頭,話頭就是禅宗。

    此說雖不能予以絕對的否認,但亦非絕對正确。

    達摩禅初入中國,并沒有教人參話頭、起疑情,隻因當時行人根利,稍一指點,則能徹見本性,體悟本來,所謂“不假方便,自得心開”也。

    法燈五傳至慧能大師,禅宗門庭大放異彩,亦是言下大悟,并無參話頭之說。

    有人以為他開示惠明那幾句話,是後世話頭的開端!“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時,那個是明上座的本來面目?”有類似“念佛是誰”、“誰拖死屍”、“娘未生前面目”話頭;但當時六祖卻沒當作話頭用,不過是“直指”的另一方便而已。

    嗣後衆生根淺,不得立地悟徹本源,直指失效,相傳禅宗祖師如永明壽、大慧杲、萬峰蔚輩,遂不得改弦易轍,設立話頭,以一句毫無把柄、毫無義味的話,令人發起疑情,截斷現業流識,期于一旦打開黑漆桶子,敞啟解脫大門。

     三、疑情的生起和運用 “大疑大悟,小疑小悟”,差不多成為宗門的慣話,亦可證明疑情在參禅門庭的重要性。

    可是起疑情卻是初學人的一大難關,不少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疑情始終起不來,使他學禅的信念和希望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然而,出世法的修習,有時亦不離世間法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