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篇第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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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八寸為尺,紀之約省,懷持之便也。

    以其遺非經,傳文紀識恐忘,故以但八寸尺,不二尺四寸也。

    漢興失亡,至武帝發取孔子壁中古文,得二十一篇,齊、魯二,河間九篇:三十篇。

    至昭帝女讀二十一篇。

    宣帝下太常博士,時尚稱書難曉,名之曰傳,後更隸寫以傳誦。

    初孔子孫孔安國以教魯人扶卿,官至荊州刺史,始曰《論語》。

    今時稱《論語》二十篇,又失齊、魯、河間九篇。

    本三十篇,分布亡失,或二十一篇。

    目或多或少,文贊或是或誤。

    說《論語》者,但知以剝解之問,以纖微之難,不知存問本根篇數章目。

    溫故知新,可以為師;今不知古,稱師如何?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

    晉之乘,楚之《杌》,魯之《春秋》,一也。

    ”若孟子之言,《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乘》、《梼杌》同。

    孔子因舊故之名,以号《春秋》之經,未必有奇說異意,深美之據也。

    今俗儒說之:“春者歲之始,秋者其終也。

    《春秋》之經,可以奉始養終,故号為《春秋》。

    ”《春秋》之經,何以異《尚書》?《尚書》者,以為上古帝王之書,或以為上所為下所書,授事相實而為名,不依違作意以見奇。

    說《尚書》者得經之實, 說《春秋》者失聖之意矣。

    《春秋左氏傳》:“桓公十有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不書日,官失之也。

    ”謂官失之言,蓋其實也。

    史官記事,若今時縣官之書矣,其年月尚大難失,日者微小易忘也。

    蓋紀以善惡為實,不以日月為意。

    若夫公羊、谷梁之傳,日月不具,辄為意使。

    失平常之事,有怪異之說,徑直之文,有曲折之義,非孔子之心。

    夫春秋實言〔冬〕夏,不言者,亦與不書日月,同一實也。

     唐、虞、夏、殷、周者,土地之名。

    堯以唐侯嗣位,舜從虞地得達,禹由夏而起,湯因殷而興,武王階周而伐,皆本所興昌之地,重本不忘始,故以為号,若人之有姓矣。

    說《尚書》謂之有天下之代号,唐、虞、夏、殷、周者,功德之名,盛隆之意也。

    故唐之為言蕩蕩也,虞者樂也,夏者大也,殷者中也,周者至也。

    堯則蕩蕩民無能名;舜則天下虞樂;禹承二帝之業,使道尚蕩蕩,民無能名;殷則道得中;周武則功德無不至。

    其立義美也,其褒五家大矣,然而違其正實,失其初意。

    唐、虞、夏、殷、周,猶秦之為秦,漢之為漢。

    秦起于秦,漢興于漢中,故曰猶秦、漢;猶王莽從新都侯起,故曰亡新。

    使秦、漢在經傳之上,說者将複為秦、漢作道德之說矣。

     堯老求禅,四嶽舉舜。

    堯曰:“我其試哉!”說《尚書》曰:“試者,用也;我其用之為天子也。

    ”文為天子也。

    文又曰:“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

    ”觀者,觀爾虞舜于天下,不謂堯自觀之也。

    若此者,高大堯、舜,以為聖人相見已審,不須觀試,精耀相照,曠然相信。

    又曰:“四門穆穆,入于大麓,烈風雷雨不迷。

    ”言大麓,三公之位也。

    居一公之位,大總錄二公之事,衆多并吉,若疾風大雨。

    夫聖人才高,未必相知也。

    聖成事,舜難知佞,使臯陶陳知人之法。

    佞難知,聖亦難别。

    堯之才,猶舜之知也。

    舜知佞,堯知聖。

    堯聞舜賢,四嶽舉之, 心知其奇而未必知其能,故言“我其試〔哉〕!”試之于職,妻以二女,觀其夫婦之法,職治修而不廢,夫道正而不僻。

    複令人庶之野,而觀其聖,逢烈風疾雨,終不迷惑。

    堯乃知其聖,授以天下。

    夫文言“觀”“試”,觀試其才也。

    說家以為譬喻增飾,使事失正是,誠而不存;曲折失意,使僞說傳而不絕。

    造說之傳,失之久矣。

    後生精者,苟欲明經,不原實,而原之者亦校古随舊,重是之文,以為說證。

    經之傳不可從,《五經》皆多失實之說。

    《尚書》、《春秋》,行事成文,較着可見,故頗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