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下放言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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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岩下放言卷下 宋 葉夢得 撰 楊樸魏野皆鹹平景德間隐士樸居鄭州魏野居陝皆号能詩樸性癖嘗騎驢往來鄭圃每欲作詩即?草中冥搜或得之則躍而出适遇之者無不驚真宗祀汾隂過鄭召樸欲命之官即問卿來得無以詩送行者乎樸揣知帝意謬雲無有惟臣妻一篇帝使誦之曰更休落魄貪杯酒切莫猖狂愛做詩今日捉将官裡去這囬斷送老頭皮帝大笑賜束帛遣還山野和易通俗人樂從之遊魏王公當國尤愛之野亦數相問無間天禧末魏公屢求退不許适野寄以詩曰人間宰相惟三載君在中書四十年西祀東封俱已了好來平地作神仙魏公亟?以聞遂得謝樸死無子野有子閑能襲其父風年八十餘亦得長生之術司馬溫公陝人閑死為志其墓故世知野者多而樸無甚聞然皆一節之士世競于進取也不可時無此曹一二警勵之與指嵩少為仕途捷徑者異也 郎簡侍郎錢塘人慶曆問能吏與杜岐公極相厚善簡長岐公十許歲岐公以兄事之既老謝事居裡中作别館徑山下善服食得養生之術即術山澗旁種菖蒲數畝歲采以自餌山中目之菖蒲田時岐公以老就第居宋簡數以書招岐公同處不果往然書問與詩往來無虛月範文正知錢塘亦重其為人捷皇佑大飨明堂亟請召岐公為三老以任參政布及簡為五更不報簡猶後岐公三四年卒幾九十雖無甚顯迹然能善其身終始岐公未嘗輕與人獨重簡為重友亦必有以取之矣士大夫處世何用事業赫在人耳目若必求此将有擾擾用意營之者若是安得自适于休靜無事之地或不免累于仕而不能去于家先世與簡有素今日客有自徑山來言菖蒲田問之兒子多不知其詳乃為語之 餘守許昌時洛中方營西内甚急宋昇以都運使主之其徒韓溶李實等皆用事宮室梁柱欄檻?牖皆用灰布期既廹竭洛陽内外豬羊牛骨不克用韓溶建議掘漏澤人骨以代昇欣然從之一日李實暴疾死而還魂其言冥官初追正以灰骨事有數百人訟于庭冥官問狀實言此非我蓋韓溶忽有吏趨而出有頃複至過實曰果然君當還然宋都運亦不免既白冥官而下所抱文字風動其紙畧有?門二字後三日溶有三子連死尚幼其妻哭之哀又三日亦死而溶亦死昇時入為殿中監未幾傳昇忽溺血不止經日下數石而斃人始信幽冥之事有不可誣者時有範德儒卒才數月其家語予近有人之郓州夜過野中見有屋百間如官府掲其榜曰西證獄問其故曰此範龍圖治西内事也家亦有兆相符會有屬吏往洛餘始複其言于李實亦然甚哉禍福不可畏乎餘素不樂言鬼神幽怪特書此一亊以示兒子以為當官無所忌憚者戒之 文潞公洛陽居地袁象先舊基屋雖不甚宏大晚年得其傍羨地數畝為園号東西日挾家童數輩肩輿與賓客姻親共遊無虛時既罷遣聲妓取營籍十餘人月賦以金每行必命之執事人以為适然時公年已高舍居家而适别館且未免平昔之好則猶若有少勞者杜岐公謝事不造宅假官舍囘車院居之積十年薨于其中餘守宋時嘗往觀湫隘與居民不遠耆老猶指癈屋三間為公之書屋公未嘗出亦不甚飲酒客至粟飯一盂雜以餅餌他品不過兩種無客即靜坐不聞人聲有瞷之者或賦詩作草書未嘗不滿也一等貴人奢儉所享雖各其性然亦必自有賦之如潞公出入将相窮極奉養而能安于約如此固自不可及若岐公則尤人之所難然此但以俗人論耳稍知道者其何有于是潞公必不以其約自矜岐公必不以其亷自異晉人記有比王逸少蘭亭于金谷而逸少喜者彼其所知恐未嘗夢見逸少也 李習之學識過韓退之蓋其所知也各異退之主張吾道千載一人而餘為是言故不韪矣然餘自不以為疑曷不取其原道讀之循粹而不雜明果而不二世皆以比孟子然究其所終則得儒者之說而苟知學孔子者皆能為是言習之他文不多見而其複性書三篇于秦漢以下諸儒畧無所習獨超然知顔子之用心唐人之為文者亦或似然其言矯而幸中必有乖忤未能如習之坦然至到蓋二人之為儒一也今世言三代周公孔子之道者莫如禮記禮記之傳駁而直得孔子之言者惟中庸與大學退之出于大學而未至故原道之末論正心誠意曰古人為是者将以有為今之為是也外其天下國家而?其常蓋以诋佛老意謂絶仁義棄禮樂皆以其莊語而不窮其旨區區以孟子荀卿楊雄為辨則已下矣故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