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子通録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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荥陽公焉前輩規勸懇切出于至誠類如此 荥陽公張夫人待制諱昷之之女也自少每事有法亦魯肅簡公外孫也張公性嚴毅不屈全類肅簡肅簡深愛之家事一委張公夫人張公幼女最鐘愛然居常至微細事教之必有法度如飲食之類飯羮許更益魚肉不更進也時張公已為待制河北都轉運使矣及夫人嫁呂氏夫人之母申國夫人姉也一日來視女見舎後有鍋釡之類大不樂謂申國夫人曰豈可使小兒輩私作飲食壊家法耶 叔父舜從既與東萊公從當世賢士大夫遊常訓子弟曰某幸得從賢士大夫遊然過相推重某自省所為才免禽獸之行而已未能便合人之理也何得士大夫相過與也因思前輩自警修省如此正獻公交遊某不能盡知之其顯者範蜀公司馬溫公王荊公劉侍讀原甫也荥陽交遊則二程二張孫莘老李公擇王正仲顧子敦楊應之範淳夫也東萊公交遊則李君行田明之田誠伯吳坦求陳端誠田誠君陳瑩中張才叔龔彥和及其弟之任也 近世故家惟晁氏因以道申戒子弟皆有法度羣居相呼外姓尊必曰某姓第幾叔若兄諸姑尊姑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嘗敢呼字也其言父黨交遊必曰某姓幾丈亦未嘗敢呼字也當時故家舊族皆不能若是 陳瑩中與關止叔沼與荥陽公書問其言前輩與公之交遊必平阙書雲某公某官如稱器之則曰待制劉公之類其與己同等則必斥姓名示不敢尊也如遊酢謝良佐雲此皆可以為 後生法後生學問且須理會曲禮少儀禮儀等學灑掃應對進退之事及先理會爾雅訓诂等文字然後可以語上下學而上逹自此脫然有得自然度越諸子也不如此則是躐等犯分陵節終不能成孰先傳焉孰後倦焉不可不察也 李君行先生自虔州入京至泗州止其子弟請先徃君行問其故曰科場近欲先至京師貫開封戶籍取應君行不許曰汝虔州人而貫開封戶籍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甯遲緩數年不可行也 正獻公幼時未嘗博戲人或問其故公曰取之傷亷與之傷義 荥陽公嘗言少時與叔祖同見歐陽文忠公至客次與叔祖商議見歐陽公叙契分求納拜之語及見歐陽既叙契分即端立受敬如當子侄之禮公退而謂叔祖曰觀歐陽公禮數知吾輩不及前輩逺矣 本中嘗問荥陽公曰兄弟之生相去或數日或數十日其為尊卑也微矣而聖人直如是分别長幼何也公曰不特聖人直是重先後之序如天之四時分毫頃刻皆有次序此是物理自然不可易也 古人自奉簡約類非後人所能及如飲食髙下故自有制度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此猶是極盛時制度也大抵古人得食肉者至少如食肉之祿氷皆與焉肉食者謀之肉食者無墨此言貴者方得肉食也荘子九方歅相子祺之子刖而鬻之于齊适當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終相班超者曰虎頭燕颔食肉相也以此知古人以食肉為貴食肉為難得比之後人簡約甚矣 熏陶漸染之功與講究持論互相發明者也要之熏陶之益過于講究知此理者方可以語學矣 今日記一事明日記一事久則自然貫穿今日辨一理明日辨一理久則自然浃洽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事久則自然堅固渙然氷釋怡然理順久自得之非偶然也 學問工夫全在浃洽涵養藴畜之久左右采擇一旦氷釋理順自然逄原矣非如世人強襲取之揠苖助長苦心極力卒無所得也 前輩常教少年毋輕議人毋輕說事惟退而自修可也學記曰幼者聽而弗問皆使人自修不敢輕發養成德器也鄢陵之戰範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于軍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鄭侵蔡有功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讨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甯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為戮矣範宣子子産之言皆切論也而文子子國深抑之如此者正恐後生輕發未成德器而先招旤敗卒無以立也故此兩人後來所立如此之逺良由老成教之有素中有所主也 前輩嘗說後生才性過人者不足畏惟讀書尋思推究者為可畏耳又雲讀書隻怕尋思蓋義理精深惟尋思用意為可以得之鹵莽厭煩者決無有成之理論語溫故而知新先儒以為溫尋也尋繹故者又知新者學而不思則罔先儒以為學不尋思其義則罔然無所得尋繹尋思就先儒分上所得已多況真能尋繹尋思者乎 君子氣象難遽形容惟平易安和者為近之書曰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此近君子氣象也所謂休休者平易安和無急躁狼戾貪冒之意也範宣子譲其下皆譲傳稱之曰一人刑善百姓休和鄭未服晉知武子曰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休和二字最是無急躁忿戾貪冒處故古人數稱之亦切論也 朝廷有伉直之風然後臨難有死節之士五代之際能以端謹厚重不忌嫉人不為中傷不為傾陷已是極至若責仗節死難則猶阙焉曹彬在朝忠厚寛和足師表一世然史家稱其未嘗抗辭忤旨此乃為大臣功名之極勢須如此然未可以為事君之法五代之際所以無死節之士良由以此為是事君之法當如宋璟顔真卿蕭複乃是極至人主必欲有益于國則當何用亦曰當用伉直之士緩急有益于己者爾不然累千人緩急之際各自為計亦何用哉然則伉直之風亦在人主奨進之爾此是為國者切己利害也唐太宗固知之矣 勢位使人徃徃不能自知如氣血之盛詞色舉動悉與常人不同而亦不自知也醉酒者天地易位服藥者喜怒不定酒消藥散則複如常君子思所以自養不可不察也 荥陽公嘗問邵康節先生亦讀佛書否康節曰人病舍其田芸人之田 汪信民常言人常咬得菜根則百事可做胡安國康侯聞之擊節歎賞 荥陽公在京師舊第時諸位子侄常召來自教之書使日有程課 晁以道自言少時毎自嫌以門蔭得官以為不由進士仕進者如流外雜色非真是作官也後旣登第始與李六丈德叟遊德叟薄進士得官卻如某以前薄門蔭時也自此始知登科不足為美其後遍親師友粗有立者皆出李六丈德叟激發所緻德叟名秉彛公擇弟子商老之父也 晁以道笃于親戚故舊有牽聯之親一日之雅皆委曲敦叙後生聞而化者甚衆以道盛文肅家外甥洪炎玉父祖母文城君亦盛氏甥以道于玉父為尊行一日同會京師玉父未及見以道邂逅僧寺中玉父謂以道曰公丈行也前此未得一見以道遽折之曰某自是公表叔何丈行之有玉父再三謝之曰是表叔但某未曾敢叙緻爾以此知遊學之士須經中原先逹钤椎方能有成也 呂進伯為河北運判黃魯直為北京教官托魯直為請門客數日斥去之召魯直謂曰此人豈可為人師某至學院卻見與小子對坐如此豈可為人師請魯直别請一門客魯直為之遴選且嚴戒之曰呂運判行古禮賢且加慎既數日又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