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澤論說集録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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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則于本位必不子細何者心無二用故也葢君子所以思不出其位非固不敢出位乃不暇也蟠雖能終免疑論然其所以絶迹者亦由其始不能磨隴圭角故必強制力拘方免于疑耳自古多謂和光同塵亦由其不能全之常欲強揜之也若本無迹何用絶迹山林若本不髙何用自同傭保葢蟠始初不知己之所為無非常之事故見其異而制之也 窦武等欲誅宦官中道事洩曹節等矯诏作亂以張奂新征不知本謀遂令與周靖圍武武自殺陳蕃亦死張奂雖素為忠直剛正之人縁在外隻理防邊事都不知朝廷士大夫賢愚忠邪一旦被召遂為奸人所賣反害正人後雖悔痛因青虵事上疏乞改葬蕃武已無及矣以此觀之士大夫在外切不可不知當時朝廷之忠邪若都不講究一旦見用雖剛正如張奂尚不免為奸人所賣況其下乎 華歆少避亂與鄭泰等同志六七人步出武關道遇一丈夫獨行願得俱皆哀欲許之歆獨曰不可今已在危險之中禍福患難義猶一也無故受人不知其義既已受之若有進退中可棄乎衆不忍卒與俱行此丈夫中道墜井皆欲棄之歆曰已與俱矣棄之不義相率共還出之而後别去衆乃大義之如今人多是倒做且如初時見人不問可否輕受之後來不能承當事又輕棄之觀華歆此一事當時若無後一段人隻道華歆是一個忍人有後一段方見華歆子細不茍處天下之事最不可容易老子曰輕諾則寡信禮記曰與其有諾責也甯有已怨始初若容易輕諾後必不能了事若子細審谛故有所不做做須做得徹大抵處事容易是涉世為學之大病然華歆少年處事子細可謂極有資質自可為後世法及在曹操之朝乃輔之以傾漢室此葢有資質無學問之過也以歆之資質其終猶如此況始失之輕易者乎若看一事則歆亦可法若防終身則歆為可戒 管甯與邴原至遼東原性剛直清議以格物公孫度以下心不安之甯謂原曰濳龍以不見成德言非其時皆招禍之道密遣令還處危亂之際正不可露圭角邴原幹戈擾攘盜賊之區乃一一欲以清議格之自然招禍此不知與時消息之理坤之六四括囊旡咎旡譽夫六四處危疑之地與六五無相得之義正當如囊之括其口更無一毫露出便是括囊若有分豪露出隻是招怨須是防時節方得又如甯遣原西還此又是處朋友道理葢度其情性知其未能亟改故遣令西還所以全之也 劉廙弟偉為魏攸所引坐誅初偉與魏諷善廙戒之曰世之交者不善擇人務合黨衆非厚已輔仁之謂也吾觀魏諷不修德行而專以鸠合為務華而不實卿其勿複與通偉不從故及此一段于交際最要大抵人之交際最要防一個虛與實如今人闾巷酒食之交當時非不甘若醴及一旦遇事則都不見縁其初交本不曾理防着實底事若交際之間始若淡薄無味然其氣味卻長始若親眤其終必不久如東坡剛說兩句極好全我者皆平日所畏人也誤我者皆平日所愛人也平日所畏敬之人終必有益劉廙弟與魏諷交終及于難方其未及難時劉廙已知其必及難何故葢其專以鸠合為務華而不實如何能乆非厚已輔仁之謂也此一句極好大凡人之虛交在我有所損在彼亦無益此一等交際自孟嘗春申之徒招緻賓客其後魏其武安之厚賓客天子常切齒及東漢李膺範滂結成黨锢之禍皆此類也 張飛嘗就劉巴宿巴不與語飛遂忿恚諸葛亮謂巴曰張飛雖實武人敬慕足下主公方收合文武以定大事足下雖素髙亮宜少降意也巴曰大丈夫處世當交四海英雄如何與兵子共語乎備聞之怒曰孤欲定天下而子初專亂之其欲還北假道于此豈欲成孤事邪天下之患在于妄分清濁如人之一身無手則不能執無足則不能履又何必愛手而惡足自古文武隻一道堯舜三代之時公卿大夫在内則理政事在外則當征伐孔子之時此理尚明冉有用矛有若與勇士孔子亦自當夾谷之防未嘗以武事為粗西京之時亦知此理故宣帝诏黃霸曰邊境有急則左右大臣皆将帥也至于韓安國之徒亦皆出征守邊及東京末士君子髙自标榜妄分清濁善惡太明流品太分遂成黨锢之禍故劉巴之徒猶有餘風宜其見棄于劉備也然當時人不必盡如此其中亦自有人如鄭康成後世隻視為箋注腐儒至劉備論赦事曰昔予在陳元方鄭康成之間終身佩服其言語不忘則其所以相與語者必不止箋注之間矣 諸葛亮治蜀之規模有後人不能盡知其耕戰之法立國之紀綱賞罰之信必此人所共知最是亮死後其規模猶足以維持二十年以劉禅之庸菽粟不分而蜀不亂此誰能及後之為相者身在時尚不能無失而亮死後猶若此隻縁亮當初收拾得人才在故亮死後蔣琬代之琬之後董允代之允之後費祎代之皆是賢者此亮之規模足以維持之也 漢蔣琬為大司馬東曹掾犍為楊戲素性簡畧琬與言論時不應荅或謂琬曰公與戲語而不應其慢甚矣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所誡戲欲賛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是戲之快也又督農楊敏常毀琬曰作事愦愦誠不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