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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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小雅小弁莫髙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臣若水通曰朱熹謂幽王太子宜臼被廢而作此詩言山極髙矣而或陟其巅水極深矣而或入其底故君子不可輕易于其言恐耳屬于垣者有所觀望左右而生防谮也臣謂言者發于心者也心或受病則隐之所藏顯之所發雖欲禁之不可得矣故君子欲謹其言當先謹其心則言之所發皆由中出正大光明無不可對人者矣故欲無易由言當自無易由心始爾宜臼因被谮而為此詩是有意于謹言矣然徒禁于标末爾李泌谏徳宗廢太子立舒王曰願還宮勿露此意若有意于謹言矣然猶禁之于萌芽爾中庸曰君子不動而敬不言而信夫敬信在言動之先則邪意不生而言行可以動天地矣伏惟聖明留心于敬信之學則無意無必而凡刑賞予奪如天之無迹而左右不得窺伺之矣 大雅闆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無然洩洩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怿矣民之莫矣 臣若水通曰此詩同列相戒亦以諷王也憲憲欣欣也蹶動也洩洩猶沓沓也輯和洽合怿悅莫定也首章憂其出話不然故此繼之以為辭之輯和故民莫不洽合矣辭之怿悅于民心故民心皆莫而定矣蓋上下同此心也同此理也辭當于理而和且悅焉則上無逆命下無逆辭民自無不合無不定矣夫民合而定由言當乎理固也然欲其言之當理豈徒修飾于外哉蓋由平時修辭立誠以涵養此心之天理使之由中達外不能己焉大之為典谟訓诰小之為号令诏勅莫非洋洋之天語所以鼓舞乎萬民者風行草動莫之或違矣不然徒欲修飾其辭而不由中出則雖學典谟訓诰亦僞辭而已矣人君欲民之信從當修信于言前然後可也 春秋桓公三年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 臣若水通曰春秋書胥命于蒲褒齊僖衞宣不事盟誓以言而相結也是役也或曰尊王或曰推伯其事之是非不暇論矣獨謂春秋之時大道隐而盟誓興忠信薄而人心疑約劑亂而交質之風成烏有如二國之君一言取信邪衛獻公言于寗喜求複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小邾射以句繹奔魯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子鮮季路言出而人服庶幾胥命之遺風也嗚呼春秋非古也而古道猶存以是知天理之在人心不以古今殊也人君敦信修道得人心之同然言而世為天下則矣 定公十年夏公防齊侯于夾谷 臣若水通曰夾谷之防齊侯弱魯将有萊兵之刼國勢之殆亦甚矣仲尼以從容談論而卻敵國之兵何也蓋天下莫大于理而強衆不與焉仲尼之對齊侯曰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于神為不祥于徳為愆義聽其言也道徳之正自足以折其奸囘之心仁義之論自足以消其桀骜之氣故俄頃之間功化如此也否則齊君非不武也晏嬰非不知也胡為而有獲罪于魯謝過以質之言哉故曰仲尼一言威重于三軍 禮記曲禮曰毋勦説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王 臣若水通曰毋禁止之辭?取他人之説以為己説謂之勦説聞人之説而附和之謂之雷同則猶法也修辭立誠所以進徳也古之君子所以緻慎于言辭者非欲為觀美也蓋所以謹其心而進徳也是故勦説雷同求之于人也言非由中出也言則古昔稱先王非求之于古昔先王也求之我也先王之心我之同然也故求之人者僞也求之我心之同然者誠也故君子立誠之為貴 曲禮曰脩身踐言謂之善行行脩言道禮之質也臣若水通曰脩身以踐言言斯道矣踐言以善行行斯脩矣言行者君子之樞機也禮之出也必言行以為地是故言行脩禮本立矣故禮樂待人而後行 哀公問孔子曰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命而敬恭 臣若水通曰過言過動謂言動不當理也作如作好作惡之作作辭化其過言也作則化其過動也過言生于心也過行發于身也皆不恭不敬之萌也恭敬存于心言行不過則百姓化而敬恭感應之理則然也君子之于言動其可以不謹乎 仲尼燕居曰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 臣若水通曰言出而踐則履矣言無非理是以謂之禮也行發而順則樂矣動無不和是以謂之樂也禮樂出于身天下化之而至理至和焉治之極也 缁衣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遊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臣若水通曰如絲如綸者發之者小而播之者大也如綸如綍者發之者大而播之者尤大也蓋人君一言之發一訓诰诏令之出而臣下之奉行天下之習尚必有甚焉者矣發之不可不謹也故在審之而已矣一言之發也必思曰他日可行于臣民乎否則不必言也一政之行也必思曰此可對臣民言之乎否則不必行也言必慮其所終行必稽其所敝則言行相顧而天下化之矣雖然理一也合乎理未有可言而不可行可行而不可言者但人君以崇髙之勢或出悖理之言行以為莫予違者而不知天下之臣民已議其後而莫肯信從矣王者之所發可不慎乎 格物通卷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