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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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寜之世容有不和之弊矣如有所更張焉盍求之易哉 程頥曰君子之志所慮者豈止其一身直慮及天下千萬世小人之慮一朝之忿不遑恤其身 臣若水通曰夫慮之逺近系于學焉而已矣君子所學者大故所慮者逺小人不學故不知所慮也嗚呼一念之發忘其身以至于禍及其親雖追悔亦無及矣甚矣學之不可不豫也易曰懲忿窒欲其學之道乎從事于此其寡過矣學者尚勉旃哉 張栻經筵講義有雲夫治常生于敬謹而亂常起于驕肆使為國者而每念乎稼穑之勞而其後妃又不忘乎織絍之事則心不存焉寡矣何者其必嚴恭朝夕而不敢怠也其必懐保小民而不敢康也其必思天下之饑寒若已饑寒之也是心常存則驕矜放肆何自而生豈非治之所由興也欤 臣若水通曰天下之事治亂敬肆二言盡之矣天下之治亂生于敬肆敬肆生于一念茍一念而敬焉則上下内外化之皆思勞勞則善心生然而不治者未之有也茍一念而肆焉則上下内外化之皆思逸逸則惡心生然而不亂者未之有也故敬謹驕肆之審實為萬世長乆之謀也嗚呼讀所其無逸之篇則知周之所以興誦休其蠶織之章則知周之所以亡夫興亡之迹相去之逺如此其初也直一念之微爾為人君者可不鑒哉 司馬光曰宴安怠惰肇荒滛之基竒巧珍玩發奢泰之端甘言卑辭啓僥幸之徒附耳屛語開防賊之門不惜名器導僣逼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奪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翫未覩其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用力百倍矣 臣若水通曰初也者端也端也者事之始也易曰君子作事謀始夫六者之端啓而天下亂矣救其亂則難為力治其端則易為功故君子圖難于其易以逺禍亂也雖然敝未極而可以救藥者未見其可畏也敝而至于見其可畏則恐無所用其畏也己為人君者鑒光之言其可謀之不臧也哉 程颢曰為惡之人未嘗知有思有思則為善矣思至于再則已審三則惑矣 臣若水通曰孔子稱學而不思則罔故曰思者聖功之本思之于人也大矣故凡天下之為惡者弗思爾思之思之又從而思之思之不通?神将通之非?神之力乃精誠之極也雖然君子可思也不可過也如其過也弊斯至矣此季文子所以不見與于孔子欤今之學者必思無邪而後可也 國朝洪武甲辰四月上謂徐達等曰人之行事固欲盡善然一時智慮有未周及既行之後思之有未盡善亟欲更之已無及矣與其追悔于既往曷若緻謹于其初大抵更涉世故則智明久歴患難則慮周近日紀綱法度粗若有緒其間有未盡善者諸公宜執正論亟為更張庻幾上下之間各得其便茍有不善豈徒予之過亦汝等之責也 臣若水通曰我皇祖谕侍臣及此即君子作事謀始之心也始者念之方萌易之所謂深與幾也謀者心之妙用易之極與研也惟能極深研幾則由中達外天理充融智慮洞徹自能通天下之志而成天下之務至于過舉而能悔之更之者鮮矣理茍未明于初而欲智慮周悉于後胡可得哉皇祖極研幾之神而猶欲羣臣輔之其靡盈之盛節矣乎 洪武元年四月皇祖命工畫古孝行及身所經歴艱難起家戰伐之事為圖以示子孫謂侍臣曰朕家本業農祖父皆長者世承忠厚積善餘慶以及于朕今圖此者使後世觀之知王業艱難也起居官詹同等頓首曰陛下昭徳垂訓莫此為切太祖曰富貴易驕艱難易忽久逺易忘後世子孫生長深宮惟見富貴習于奢侈不知祖宗積累之難故示之以此使朝夕覽觀庻有所警也臣若水通曰夫立教者言不如意意不如象圖所以示象也觀其象則意得而言忘矣我太祖髙皇帝建極之初思亂亡恒起于安寜也遂命工畫古孝行及艱難戰伐之事為圖以傳子孫俾之朝夕觀覽蓋其意不以開萬世帝王之業為難而以保萬世帝王之業為貴可謂贻謀之逺者矣故後世子孫處富貴而不驕享治平于不替良以遺訓之具在也伏惟皇上時加觀覽警于心謹于身勤于政以能保帝業于無疆則天下幸甚 洪武十二年上與翰林侍制吳沈論持身保業之道上曰人當無所不謹事雖微而必慮行雖小而必防不慮于微終贻大禍不防于小終虧大徳謹小行而無己者則可以成大善忽細事而不戒者則必成大惡常人且然況人君乎沈對曰聖慮及此誠社稷永安之道上曰安生于危危生于安安而不慮則能緻危危而克慮則能緻安安危治亂在于能謹與否爾 臣若水通曰人君保業之道在于持身持身之功在于慎獨皇祖所謂微與小即獨也一念之方萌也于此而慮則察之精矣于此而防則守之宻矣慮且防則遏其欲而存其理矣由是微而顯小而大皆天理流行成天下之善治獲社稷之久安矣反是所謂禍與危豈能免哉皇祖谕侍臣及此得慮微防小之要而知安危倚伏之機也邪人君處富貴宴安之餘忽畧于微小多矣茍欲無惡于志尚當以皇祖之言為法 格物通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