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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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沅等州郡是也。

     始皇三十三年,發諸嘗逋亡人、贅婿、賈人擊南越,取其地置桂林、南海、象郡。

    又閩越王無諸及越東海王搖者,其先皆越王句踐之後也,姓驺氏,秦已并天下,皆廢為君長,以其地為閩中郡。

     臣按:秦并百粵,嶺南有三郡,桂林今廣西地,南海今廣東地,象郡今安南地也。

    蓋越之地在古種類實多,故有百越之名,曰南越、曰瓯越、曰閩越、曰東越、曰于越,,其地非一處,其人非一種。

    然自秦漢以來,所謂于越、東越、瓯閩之類皆已久入中國,與齊、魯、宋、衛無異,惟所謂南越者,其地西連湖湘,直抵滇貴,牂牁、越巂之境,山深而地險,猶有不盡歸王化者時時為郡邑居民害。

    蓋今日湖南北、廣東西其郡邑皆錯列山嶺之間,與蠻夷雜居,但有險易之異耳,時或竊發,難于備禦,非若西北邊塞之有限隔也。

     漢武帝時,欲伐閩越,淮南王安上書言:“越,方外之地,剪發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也,自三代之盛,胡越不與受正朔,非強弗能服、威弗能制,以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煩中國也。

    南方暑濕,近夏瘅熱,暴露水居,蝮蛇(噆也,音壑)生,疾疠多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什二三,雖舉越國而虜之不足以償所亡。

    今以兵入其地,必雉兔逃入山林險阻,背而去之則複相群聚,留而守之,曆歲經年則士卒罷倦,兵糧乏絕,民苦兵事,盜賊必起。

    兵者兇事,一方有急,四面皆聳,臣恐變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

    臣聞天子之兵有征無戰,言莫敢校也,如使越人蒙徼幸以逆執事之顔行(猶言雁行,謂在前),厮輿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臣猶竊為大漢羞之。

    ” 臣按:閩越今福建地,其入職方已久,非複漢時舊矣,然劉安所言南方濕毒,兵入其地,不待兵刃先自病死,與夫兵至則潛藏,兵退則複聚,持久則士卒疲倦,民苦兵事。

    今日湖南、廣右、雲貴,其山箐之瘴疠,貓獠之情狀,省民之受害,實與漢時無異也。

    明主在上,以天地為量,以宇宙為境,遇有遠夷梗化,則如安言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組鎮撫方外,不勞一卒、不頓一戟而威德并行,以一使之任代十萬之師,毋使中國之民罹蝮蛇猛獸之毒,染嘔洩霍亂之病,親老涕泣,孤子啼号,迎屍千裡之外,棄骨無人之境,如安所慮者,非獨遠夷之幸,實中國之幸也。

     元帝初元三年,珠厓、儋耳郡率數年一反,殺吏,漢辄發兵擊定之,至是諸縣叛,連年不定,上謀于群臣,欲大發軍,待诏賈捐之曰:“臣聞堯舜聖之盛,禹入聖域而不優,以三聖之德,地方不過數千裡,西被流沙,東漸于海,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言欲與聲教則治之,不欲與者不強治也。

    殷周之地,東不過江、黃,西不過氐羌,南不過蠻荊,北不過朔方,是以頌聲并作,人樂其生,越裳氏重九譯而獻,此非兵革之所能緻也。

    至于秦,興兵遠攻,貪外虛内,而天下潰畔;孝武皇帝厲兵馬以攘四夷,賦役煩重,寇賊并起,是皆廓地太大、征伐不休之故也。

    今關東民困,流離道路,至嫁妻賣子,法不能禁,義不能正,此社稷之憂也。

    駱越棄之不足惜,不擊不損威,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驅士衆擠之大海之中,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饑馑、保元元也。

    且以往者羌事言之,暴師曾未一年,兵出不逾千裡,費四十餘萬萬,大司農錢盡,乃以少府禁錢續之,夫一隅為不善,費尚如此,況于勞師遠攻,亡士無功乎?臣愚以為非冠帶之國,《禹貢》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無以為,願遂棄珠厓,專用恤關東為憂。

    ”上以問大臣,丞相于定國以為:“前擊珠厓興兵連年,校尉及丞凡十一人,還者二人,卒士及轉輸死者萬人以上,費用三萬萬餘,尚未能盡降,今關東困乏,民難搖動,捐之議是。

    ”诏珠厓民有慕義欲内屬便處之,不欲勿強。

     蘇轼曰:“揚雄有言,珠厓之棄,捐之力也,否則鱗介易我冠裳,此言施于當時可也,自漢末至五代,中國避亂之人多家于此,今衣冠禮樂蓋班班矣,其可複言棄乎?” 臣按:捐之謂非冠裳之國,《禹貢》所及、《春秋》所治,皆勿以為。

    臣竊以為,凡今日境土非祖宗所有者,則可用捐之之策,若夫祖宗初得天下即入版圖者,其可以與人乎?況本中國膏腴之地、要害之塞,昔人所謂一寸山河一寸金者哉,非至于甚不得已而存亡安危之決在此,不可輕言棄也。

     順帝永和初,武陵太守上書以蠻夷率服,可比漢人增其租賦,議者皆以為可,尚書令虞诩獨奏曰:“自古聖王不臣異服,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其獸心貪婪,難率以禮,是故羁縻而綏撫之,附則受而不逆,叛則棄而不追。

    先帝舊典貢稅多少,所由來久矣,今猥增之必有怨叛,計其所得,不償其費。

    ” 臣按:帝王之馭外蕃,一惟以義勝之而不校其利,舊有者不取,則彼敢于恣肆;舊無者取之,則彼必至于怨望。

    吾惟循其舊而已,舊例之外毫末不加焉,然又必因其災患匮乏而又時有所縱舍焉,不責其備,不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