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四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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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攘制禦之策(下) 宋太宗時,張齊賢奏曰:“聖人舉事動在萬全,百戰百勝,不若不戰而勝,若重之慎之,勁敵不足吞矣。

    自古疆場之難,非盡由外國,亦多邊吏擾而緻之,若緣邊諸寨撫禦得人,但使峻壘深溝、蓄力養銳以逸自處,甯我緻人,李牧所以稱良将于趙,用此術也。

    擇卒不如擇将,任力不及任人,如是,則邊鄙甯矣。

    夫邊鄙甯則辇運減,辇運減則河北人民獲休息矣,獲休息則田業時而蠶織廣,務農積谷以實邊用,且敵人之心亦擇利避害,安肯投死地而為寇哉?”又曰:“家六合者以天下為心,豈止争尺寸之事、角強弱之勢而已?是故聖人先本而後末,安内以養外,是知二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

    堯舜之道無他,廣推恩于天下之民爾,推恩者何在乎?安而利之,民既安利,則四海斂衽而至矣。

    ” 臣按:齊賢之言乃反本之論、自治之策。

     田錫言于太宗曰:“應動而靜則養寇以生奸,應靜而動則失時以敗事,動靜中節,乃得其宜。

    今北鄙繹騷,蓋亦以居邊任者規羊馬細利為捷,捕斬小勝為功,賈結怨仇,召戎起釁。

    職此之由,伏願申饬将帥謹固封守,勿尚小功,許通互市,索獲蕃口撫而還之,如此,不出五載河北之民得務三農之業,亭障之地可積十年之儲。

    ” 臣按:田錫斯言得安靜守邊之道。

     錫又言于太宗曰:“将帥行恩信、恤士卒,必豐财貨,方得士心。

    昔趙奢為将,所得王之賞賜盡與軍吏;又李牧為将軍,市之租皆用享士卒;魏尚守雲中,其軍市租盡以給士卒,出私養錢享賓客、軍吏,是以匈奴不近雲中之塞。

    今國家所命将帥雖古今異宜,凡有給賜,今則誰敢效古散家财賞士卒哉?若以年年供億挽運,老師費财,曷若厚給将帥使之賞用也。

    ” 臣按:錫之此言得任用邊将之道。

     錫又言曰:“禦戎在乎辨邊上奏報之虛實,察左右蒙蔽之有無,奏失利則未必盡言,報大捷則不足深信,陛下未當信而先信,陛下本欲知而未知,如此,何以料安危、策成敗,安危成敗之理,乞詳而察之。

    ” 臣按:錫謂禦戎在辨邊報虛實、察左右蒙蔽有無,蓋以有為無、以無為有,多為少、少為多,邊上奏報卒用此計以欺罔朝廷,将以希功而免罪也。

    然非左右之臣僚為之蒙蔽,則彼亦不敢肆其欺焉,此人主于聽任之際尤不可不擇其人也,任非其人則咫尺之間為所蔽矣,況萬裡之邊城乎? 王禹偁言于太宗曰:“漢之十三帝言乎聖明者,文景也;言乎衰亂者,哀平也。

    然而文景之時,單于最為強盛,大有侵掠,候騎至雍,火照甘泉宮;哀平之時,呼韓邪單于每歲來朝,委職稱臣,邊烽罷警,此豈系乎曆數而不由于道德邪?臣以為不然矣。

    且漢文當單于強盛之時而外能任人、内能修德,使不為深患者,由乎德也。

    哀平當單于衰弱之際,外無良将、内無賢臣,而使之來朝者,系乎時也。

    ” 臣按:禹偁謂漢文帝内能修德、外能任人,故單于不為深患。

    嗚呼,人君能盡二言,中國之治不出此而已矣。

     範仲淹上仁宗和守攻備四策,其備策曰:“請朝廷力行七策以防大患,一密為經略,二再議兵屯,三專于選将,四急于教戰,五訓練義勇,六修京師外城,七定讨伐之謀。

    其一,請選有材識近臣,暫往經畫,使親視邊壘,精究利害,凡邊計未備者皆條上而更置之,不出半年歸奏阙下,更令中書、樞密院子細詢訪,熟議經久之計。

    ” 臣按:範仲淹所上四策,雖為當時契丹而設,然萬世之下備禦之方,實不外此。

    謹準當時之事以為今日之用,其備策凡七,其一請選材識近臣親視邊壘,精究利害,此策今日實可用之。

    我朝罷前代樞密院而以兵事專屬兵部,臣請兵部于尚書外添設尚書一員,輪掌部事,每歲遣一員行邊,錫以玺書,俾起自遼東,曆宣府、大同、延綏、甯夏、甘肅,抵平涼等邊地,凡山川之險易、營壘之遠近、戍卒之多寡、糗糧之有無、敵人之向背、将領之壯怯,已然者當何如而修饬,未有者當何如而增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