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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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太原,言逐出之而已,不窮追也。

    ” 臣按:《漢書》嚴尤曰:“宣帝時狁内侵,命将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虻蟲之螫,驅之而已。

    ‘薄伐狁,至于太原’,叛則伐之,服則舍之,不窮追遠讨也。

    ”由是觀之,可見先王之治以吾邊境為限,越境而入者則治之,不及吾境者則不治焉。

     《詩序》:《采芑》,宣王南征也。

    其首章曰:薄言采芑(苦菜),于彼新田(二歲曰新田),于此菑(田一歲)畝。

    方叔莅(臨也)止,其車三千,師(衆也)幹(扞也)之試(肄習)。

    方叔率(總率之)止,乘其四骐,四骐翼翼(順序貌)。

    路車(戎路)有奭(赤貌),簟茀(以竹簟為車蔽)魚服,鈎膺(馬婁領有鈎而在膺有樊有纓也)鞗(辔也)革(辔首也)。

     朱熹曰:“方叔,宣王卿士,受命為将者也。

    其車三千,法當用三十萬衆,然此亦極其盛而言,未必實有此數也。

    宣王之時,蠻荊皆叛王命,方叔南征,軍行采芑而食,故賦其事以起興。

    曰薄言采芑則于彼新田、于此菑畝矣,方叔莅止則其車三千、師幹之試矣,又遂言其車馬之美,以見軍容之盛也。

    ” 其卒章曰:蠢(動而無知之貌)爾蠻(荊州之蠻)荊,大邦為仇。

    方叔元(大也)老,克壯其猷(謀也)。

    方叔率止,執訊獲醜。

    戎車啴啴(衆也),啴啴焞焞(盛也),如霆(疾雷)如雷。

    顯允方叔,征伐狁,蠻荊來威。

     朱熹曰:“言方叔雖老而謀則壯也,方叔蓋嘗與于北伐之功者,是以蠻荊聞其名而皆來畏服也。

    ” 臣按:南蠻、北狄最為中國患,在帝世已有有苗之師矣,北狄之寇見于經者始于宣王之世。

    是時北有狁之征,《六月》之師是也;南有蠻荊之伐,《采芑》之詩是也。

    說者謂二詩皆班師時作,《六月》之辭迫,《采芑》之辭緩;《六月》以計而定,《采芑》以威而服也。

    雖然時世不同,盛衰亦異,南與北殊俗,古與今殊時,強與弱殊勢,所謂計與威不可以偏廢,又在用之何如耳。

    苟北伐而有文武之吉甫,南征而有壯猷之方叔,上之人用得其人而又委任之專,則成功不難矣。

     《詩序》:《江漢》,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

    其首章曰:江漢浮浮(水盛貌),武夫滔滔(順流貌)。

    匪安匪遊,淮夷來求。

    既出我車,既設我。

    匪安匪舒,淮夷來鋪(陳也)。

     朱熹曰:“淮夷,夷之在淮上者也,鋪陳師以伐之也。

    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詩人美之。

    此章總序其事,言行者皆莫敢安徐,而曰吾之來也,惟淮夷是求是伐耳。

    ” 其二章曰:江漢湯湯,武夫洸洸(武貌)。

    經營四方,告成于王。

    四方既平,王國庶(幸也)定。

    時靡有争,王心載甯。

     輔廣曰:“四方既平,則王國庶可平定,所謂柔遠能迩也。

    時靡有争,王心載甯,又見宣王以天下為心,一有争阋則心之不安也。

    讀此章,見宣王能以天下之心為心,而召公又以宣王之心為心也。

    ” 臣按:周室至厲王出居于彘,國勢中微矣,宣王即位,北伐玁狁則命吉甫,南征蠻荊則命方叔,至于讨淮南之夷則又得召虎焉。

    召公既自疾其驅,而一時從行之人亦莫敢安徐焉,既而經營四方,告成于王,止曰王國庶定而已。

    庶之雲者,昔人謂幸其僅然,非以是為美也。

    此無他,用兵非人主之美事,不得已而興師以遏絕亂略焉耳,非以快吾所大欲也。

     漢宣帝時,先零羌楊玉叛,時趙充國年七十餘,上老之,使丙吉問誰可将者,對曰:“亡逾于老臣者。

    ”上問:“當度用幾人?”充國曰:“百聞不如一見,兵難隃(遙也)度,臣願馳至金城,圖上方略,羌戎小夷,逆天背叛,滅亡不久,願陛下以屬老臣,勿以為憂。

    ” 臣按:充國謂百聞不如一見,兵難隃度,此真老将谙練之言。

    彼不出國門而任己意,以節制千裡之外,固有幸而中者矣,要之不可為法也。

     趙充國至金城,須兵滿萬騎,欲渡河,恐為虜所遮,即夜遣三校銜枚先渡,渡辄營陳,會明畢,乃以次盡渡。

    虜數十百騎來,出入軍旁,充國曰:“吾士馬新倦,不可馳逐,此皆骁騎,又恐其為誘兵也。

    擊虜以殄滅為期,小利不足貪。

    ”令軍勿擊,遣騎候四望狹中無虜,乃引兵進,召諸校謂曰:“吾知羌虜不能為兵矣,使虜發數千人守杜(塞也)四望狹中,兵豈得入哉?”充國常以遠斥堠為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