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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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榮不久,故以為比而自言其心之憂傷也。

    ” 《何草不黃》,下國刺幽王也。

    四夷交侵,中國背叛,兵革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

    其首章曰:何草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經營四方。

    二章曰:何草不玄,何人不矜(無妻曰矜)。

    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朱熹曰:“周室将亡,征役不息,行者苦之,故作此詩。

    言何草而不黃,何日而不行,何人而不将(亦行也),以經營于四方也哉。

    ” 李樗曰:“文王之民無不得其所矣,而猶視之如傷,此周之所以興也;幽王之民愁苦甚矣,而幽王曾不之恤,視民如禽獸,此周之所以亡也。

    興亡之鑒,豈遠乎哉?” 謝枋得曰:“《東山》《采薇》《出車》《杕杜》諸詩序情闵勞皆,以室家之望者為說,同為天民,血氣嗜欲豈有異哉?先王以民待民,幽王之待民如犬馬耳,故曰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 臣按:先儒謂《苕之華》言國家之衰微時,物之凋耗,人民不聊其生,天運窮矣。

    《何草不黃》言士民役使之煩數,征行之勞苦,上之人視之與禽獸無異,人事極矣,周室至是無可為矣,此《黍離》所以降為國風也。

    噫,人君當四方無虞之時,九重清燕之時,試以二詩與先儒所論者而諷味焉,其尚日思所以愛惜民力而培養元氣,凡有興師動衆,揆之于天道人情、物理事勢,苟可以已者無不已之,非甚至于不得已無不已焉者,以民待民而不至以犬馬待其民,必毋使天運至此而窮,人事至此而極,如二詩所雲者,天下豈有亂亡之禍哉?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

    其二章曰:四牡谷谷,旐有翩。

    亂生不夷(平也),靡國不泯(滅也)。

    民靡有黎(黑也),具(俱也)禍以燼(灰燼)。

    於乎有哀,國步(運也)斯頻(急蹙也)。

     朱熹曰:“厲王之亂,天下征役不息,故其民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之,自此至第四章皆征役者之怨辭也。

    ”輔廣曰:“王者豈能無所征役,但出于不得已,則民将悅而從之,以忘其勞。

    今也使人見其車馬旌旗而厭苦,若是則民不可得而用矣,亂生不夷,亂日生而無平定之期也,無國不滅,無民不燼,則甚言之耳。

    君子之哀,則哀其國家運祚之急蹙也。

    ” 其三章曰:國步蔑(滅也)資(咨也),天不我将(養也)。

    靡所止疑(定也),雲徂何往。

    君子實維,秉心無競(争也)。

    誰生厲(怨也)階,至今為梗(病也)。

     朱熹曰:“言國将危亡,天不我養,居無所定,徂無所往,然非君子之有争心也,誰實為此禍階使至今為病乎?蓋曰禍有根原,其所從來也遠矣。

    ” 輔廣曰:“居無所定則無以自安也,徂無所往則無以避患也,凡為君子則其心無所争耳,然不知誰為此厲階而使至今為病乎?” 其四章曰:憂心殷殷,念我土(鄉也)宇(居也)。

    我生不辰(時也),逢天僤(厚也)怒。

    自西徂東,靡所定處。

    多我觏(見也)痻(病也),孔棘(急也)我圉(邊也)。

     輔廣曰:“土宇謂鄉裡與室家也,周在西,故曰自西徂東。

    前三章雖皆是征役者怨辭,然二章則言亂生不已而要其禍亂之終,三章則言行止無定而原其禍亂之始,四章則言多矣我之見病也,急矣我之在邊也,情益切而辭益哀矣。

    ” 臣按:《桑柔》之詩凡十六章,此四章皆士卒遭亂離而厭苦自傷之辭,人君當承平無事之時而諷之于口、察之于心,必先有以調息而消弭之,使其厲階不生,國步不頻,民之居者皆有定所,民之出也皆有定向,不至于多矣其見病也,急矣其在邊也。

    則夫橫目而黎首者見其車馬之盛、旌旗之美,則欣欣然有喜色,而不疾首蹙頞以相哀相怨矣。

     漢高祖四年,下令軍士不幸死者,吏為衣衾棺斂,轉送其家。

     六年,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複終身勿事。

    八年,又令士卒從軍死者為槥歸其縣,縣給衣衾棺葬,具祠以少牢,長吏視葬。

    臣按:複謂除其賦役也。

     光武建武元年,從薊還範陽,命收葬吏士。

     臣按:高、光皆起自兵間,目見軍士之勞苦,故其于死者眷眷如此也。

    死者感恩于地下,則未死者安得不大有所感乎?古人于犬馬之死猶必葬之以帷,蓋況兵士有功于我乎。

     唐陸贽言于德宗曰:“曠歲持久,師老費财,加算不止于舟車,征卒殆窮于閩濮,笞肉捶骨,呻吟裡闾,送父别夫,号呼道路,杼軸已甚,興發已殚,而将帥猶曰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