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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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

    國有征伐而後将權重,有征伐無征伐相皆不可一日輕,相賢邪則群有司皆賢,而将亦賢矣,将賢邪相雖不賢,将不可易也,故曰‘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

    ” 臣按:将相二者皆國家之大臣,天下安危治亂所系者也,洵謂有征伐而後将權重,此攻戰之将也,戰必勝、攻必取,如此之将必待臨事而後見其能,此誠不得與相侔,若夫折沖精神之将,侍夫環衛而奸盜自清,處夫朝廷而邊鄙自靖,雖無攻戰之事,自有廓清之功,将而如此,其功豈下于相哉? 蘇轼曰:“今之論者以為,武舉方略之類适足以開僥幸之門,而天下之實才然不可以求得,此二者皆過也。

    夫既已用天下之虛名而不較之以實,至其弊也又舉而廢其名,使天下之士不複以兵術進,亦已過矣,天下之實才不可以求之于言語,又不可以較之于武力,獨見之于戰耳。

    戰不可得而試也,是故見之于治兵,子玉治兵于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蒍賈觀之以為剛而無禮,知其必敗;孫武始見試以婦人而猶足以取信于阖闾,使知其可用。

    故凡欲觀将帥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也,今夫新募之兵驕而難令、勇悍而不知戰,此真足以觀天下之才也。

    武舉方略之類以來之,新兵以試之,觀其顔色和易則足以見其氣,約束堅明則足以見其威,坐作進退各得其所則足以見其能,凡此者皆不可強也。

    故曰先之以無益之虛名而較之以可見之實,庶乎可得而用也。

    ” 臣按:轼謂“欲觀将帥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真有見之言也。

    夫試之以空言,角之以一技,誠未見其必然也,惟試之以一官,使之臨衆而莅事則才否見矣,才則用之,否則否。

     蘇轍曰:“天下之事,有此利也則必有此害,天下之無全利,是聖人之所不能如之何也,而聖人之所能要在不究其利,利未究而變其方,使其害未至而事已遷,故能享天下之利而不受其害。

    昔唐季五代之法豈不大利于世,惟其利已盡而不知變,是以其害随之而生,故我宋太祖太宗以為不可以長久而改易其政,以便一時之安,為将者去其兵權,為兵者使不知将,凡此皆所以杜天下之私恩而破其私計,其意以為足以變五代豪将之風,而非以為後世之可長用也。

    故臣以為,當今之勢不變其法無以求成功,今夫欲人之成功必先捐兵以與人,欲先捐兵以與人則先事于擇将,擇将而得之,苟誠知其忠,雖捐天下以與之而無憂,而況數萬之兵哉?” 臣按:天下事無全利亦無全害,擇其利多而無害者為之斯可矣,然所謂利者非便于己私之謂也,使天下之人皆受其利宜而無禍害是也,是以君子貴乎講學以明理,公心以處事。

     轍又曰:“太祖用李漢超、馬仁瑀、韓令坤、賀惟忠、何繼筠等五人使備契丹,用郭進、武守琪、李謙溥、李繼勳等四人使備河東,用趙贊、姚内斌、董遵誨、王彥升、馮繼業等五人使備西羌,皆厚之以關市之征,饒之以金帛之賜,其家屬之在京師者仰給于縣官,貿易之在道路者不問其商稅。

    故此十四人者皆富厚有餘,其視棄财如棄糞土,赒人之急如恐不及,是以死力之士貪其金錢,捐軀命、冒患難,深入敵國,刺其陰計而效之,至于飲食動靜無不畢見,每有入寇辄先知之,故其所備者寡而兵力不分,敵之至者舉皆無得而有喪。

    是以當此之時,備邊之兵多者不過萬人,少者五六千人,以天下之大而三十萬兵足為之用。

    今則不然,一錢以上皆籍于三司,有敢擅用謂之自盜,而所謂公使錢多者不過數千缗,百須在焉,而監司又伺其出入而繩之以法,至于用間則曰官給茶彩,夫百餅之茶、數束之采,其不足以易人之死也明矣。

    是以今之為間者皆不足恃,聽傳聞之言、采疑似之事,其行不過于出境,而所問不過于熟戶,苟有借口以欺其将帥則止矣,非有能知敵之至情者也,敵之至情既不可得而知,故嘗多屯兵以備不意之患,以百萬之衆而嘗患于不足,由此故也。

    昔太祖起于布衣,百戰以定天下,軍旅之事其思之也詳,其計之也熟矣,故臣願陛下複修其成法,擇任将帥而厚之以财,使多養間諜之士以為耳目,耳目既明,雖有強敵而不敢辄近。

    ” 臣按:轍此言曲盡用将之道,朝廷用将而能假之以權、豐之以财而不繩之以文法小故,則将得以盡其用矣。

    宋太祖起自戎行,蓋躬自為将者也,故知為将之道,一旦居人上用所以将兵者以将将,此所以将盡其才而國賴其用也欤。

    (以上總論将帥) 以上論将帥之任(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