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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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闼宦寺之中,何也?婦人女子與夫刑餘之人所以敢肆其奸者,以其處夫人君肘腋之間,幽隐深邃而人不得以制之也。

    誠能如周人以内宰、小臣、阍人、寺人、女禦、女史之職皆屬之大宰,以受其節制焉,則彼雖欲逞其不軌之心,亦且有所忌憚而不敢為矣。

    矧夫後世,宿直執戟之臣實有兵權以寓其間,苟無有以制之者而使之得以自肆,豈不贻國家之禍哉? 唐有南北衙兵,南衙諸衛兵是也,北衙禁軍是也。

    高祖初起兵有元從禁軍,太宗時置百騎,武後時改為千騎,睿宗時增至萬騎,肅宗時有供奉射生官,代宗以後有左右神策軍。

     十六衛曰左右衛、曰左右骁衛、曰左右武衛、曰左右威衛、曰左右金吾、曰左右領軍、曰左右監門、曰左右千牛,每衛有上将軍、有大将軍、有将軍,自左右至領軍并掌宮禁宿衛,金吾掌宮中、京城巡警,監門掌諸門禁衛,千牛掌侍衛。

     林駉曰:“唐之十六衛已備漢人南北軍之制,漢以衛尉護南軍、以金吾巡北軍,今十六衛已有金吾将軍掌京城巡警,是北軍已寓其間,觀白樂天羽林将軍之制,所謂國家設十六衛猶漢之有南北軍,其知之矣。

    ”又曰:“自六軍禁衛皆用市人,其選始輕,祿山、吐蕃之變,神策禁軍外入赴難,國家遂以倚重,悉命中人主之,其勢益橫,北衙既橫之後,外庭諸臣莫之誰何,蕭複言之而不見聽,高元裕谏之而不及用,推原其故,皆外臣不預禁軍,專歸宦者,為患至是也。

    ” 臣按:本朝十二衛即唐人十六衛之遺制,凡諸衛之親軍皆以番直宿衛,執戈戟嚴巡儆監門禁,而錦衣所掌者乃鹵簿、儀仗之事,旗手所司者乃旗纛、金鼓之物,諸衛皆統軍卒,而錦衣獨領校尉、力士,即周之虎贲、旅贲也,諸軍皆世卒而府軍獨簽幼軍,即漢之六郡良家子也。

    始之設親軍也僅十有二,後又稍有加焉,諸衛正倅一惟其世,獨錦衣之任則不以世而以能,蓋天子禦座則夾陛而立,天子禦辇則扶轅以行,出警而入跸,承旨而傳宣,皆在所司也,矧又诏獄,所寄人之死生系焉,是尤不可不慎擇其人也。

     太宗時,诏右衛大将軍李大亮兼右衛率,又兼工部尚書,身兩職,宿衛兩宮,每番直常假寐,帝勞曰:“公直宿,我得酣卧。

    ” 臣按:本朝宿衛雖有武臣,然皆爪牙之任耳,而無有所謂腹心股肱之臣,請如唐人以大臣番直,如太宗之用李大亮者,如此,則既有虎贲銳士宿衛王宮,又有勳德世臣總司禁旅,九重之上、六宮之中得以安寝無虞矣。

     肅宗乾元元年,李輔國用事,請選羽林騎士五百人徼巡,李揆曰:“漢以南北軍相制,故周勃以北軍安劉氏。

    朝廷置南北衙,文武區别以相察伺,今用羽林代金吾,警忽有非常,何以制之?” 臣按:設護衛之兵本以制外兵也,非但不用其他将帥以巡徼,凡其人之子弟亦不可用也。

     德宗時,段秀實見禁兵寡弱,不足備非常,上疏曰:“天子萬乘,諸侯千、大夫百,蓋以大制小,古制也。

    尊君卑臣,強幹弱枝之道,今外有不庭之虜,内有梗命之臣,而禁兵不精,其數削少,後有猝故,何以待之?猛虎所以百獸畏之者,以其有爪牙也,爪牙廢則孤豚、特犬悉能為敵,願少留意。

    ” 臣按:秀實此疏百獸畏虎之譬最切,人主所當玩繹焉。

     《宋志》:禁兵者天子之衛兵也,殿前、侍衛二司總之,其最親近扈從者号諸班直,其次總于禦前忠佐軍頭司、皇城司、骐骥院,餘皆以守京師、備征伐,其在外者非屯駐、屯泊則就糧也。

    太祖鑒前代之失,萃精銳于京師,雖曰增損舊制,其規模宏遠矣。

     太祖乾德三年,令天下長吏擇本道骁勇者,籍其名送都下,以補禁旅之阙。

     林駉曰:“宋朝有皇城司、殿前司,皇城始于梁之乾化,宋因其名,置親從官數千人,入内内侍省都知與副同主判之;殿前始于周之顯德,宋循其舊,有馬軍、步軍,獨殿前得統之。

    是故皇城一司,于内庭宿衛無不預者,而獨宿直諸班禁衛無所統攝,至親從之官複命武臣同主其事,又非專出于宦者之手;殿前一司雖統攝諸班禁衛,而皇城一司亦判然不相關,亦漢南北軍相統之意也。

    ” 臣按:宋人禁軍不獨内衛京師,而往往使之屯泊于外,失其所以命名之義矣。

    蓋太祖懲唐末以來援鎮兵強之患,故聚精銳于京師,時出之以守國,蓋欲以内而制外也。

    其謀雖深而其勢則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