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四

關燈
兵書略”、有“術數略”、有“方技略”。

     臣按:此前漢藏書之始末。

    夫自唐、虞、三代之書至于孔子而備,曆春秋戰國之世,至于嬴秦而缺。

    漢高祖時,戰争未息,文、景時謙讓未遑,武帝者出,始開獻書之路,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

    至于成帝,又遣求書之使,命校書之官,哀帝又命官以輯其略焉。

    夫獻書之路不開則民間有書無繇上達,藏書之策不建則官府有書易至散失,欲藏書而無寫之者則其傳不多,既寫書而無校之者則其文易訛,既校之矣,苟不各以類聚而目分之則其于檢閱考究者無統矣。

    後世人主有志于道藝而留心于載籍者,尚當以漢世諸帝為法。

     成帝河平三年,上以中秘書頗散亡,使谒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诏光祿大夫劉向校之。

     臣按:漢以來遣使求書始此。

    夫自秦人焚書之後,書籍散亡多矣。

    漢興,始收之開獻書路,置寫書官、興藏書府,稍稍複集。

    至成帝世,又頗散失,乃遣谒者求遺書于天下。

    嗚呼,書之在天下,乃自古聖帝明王精神、心術之所寓,天地古今生人物類義理、政治之所存,今世賴之以知古、後世賴之以知今者也,其述作日多,卷帙浩繁,難于聚而易于散失,苟非在位者收藏之謹而購訪之勤,安能免于喪失哉?不幸而有所喪失,明君良佐鹹以斯文興喪為念,設法招求,遣使搜采,懸賞以購之,授官以酬之,使其長留天地間永為世鑒,以毋贻後時之悔,豈不韪欤? 光武中興,笃好文雅,明、章繼軌,尤重經術。

    四方鴻生巨儒負帙自遠至者不可勝算,石室、蘭台彌以充積,又于東觀及仁壽閣集新書,校書郎班固、傅毅等典掌焉,并依《七略》而為書部。

    明帝幸三雍,禮畢,帝正坐自講,諸儒執經問難于前。

    建初中,大會諸儒于白虎觀,考詳同異,連月乃罷,肅宗親臨稱制監決,如石渠故事。

    初,光武遷還洛陽,其經牒秘書載之二千餘兩,自此以後參倍于前。

    及董卓移都之際,吏民擾亂,自辟雍、東觀、蘭台、石室、宣明、鴻都諸藏典策文章,競共剖散,其缣帛圖書,大則連為帷蓋,小乃制為縢囊。

    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裁七十餘乘,道路艱遠,複棄其半矣。

    後長安之亂,一時焚蕩,莫不泯盡焉。

     臣按:此後漢書籍之始末。

    書籍自經秦火之後,固已無複先王盛時之舊,漢興多方求之,至哀帝時,劉歆總群書著《七略》,大凡三萬三千九十卷,有禁中、外台之别,又有太常、太史、中秘之殊,古書漸漸出也,不幸遭王莽之亂,焚燒無遺。

    蓋秦火之燒有意而燒,其禍繇于君也;漢火之燒無意而燒,其禍繇于民也。

    嗚呼,書籍之在世,猶天之有日月也。

    天無日月,天之道廢矣;世無書籍,人之事泯矣。

    何辜于天而往往遭焚燒之禍哉?迨夫光武中興,笃好文雅,明、章繼軌,尤重經術,古書次第複出,藏之辟雍、東觀、蘭台、石室、宣明、鴻都,非一所也,不幸又有董卓之亂,焚蕩泯盡。

    魏氏代漢,采掇遺亡,分為甲、乙、丙、丁四部,合二萬九千九百四十五卷。

    晉惠之世靡有孑遺,東晉鸠聚其見存者,但為三千一十四卷而已。

    宋之書目凡萬五千七百四卷,齊之書目凡萬八千一十卷,梁之多至二萬三千一百六卷,隋之多至三萬七千餘卷。

     隋文帝開皇三年,秘書監牛弘表請分遣使人搜讨異本,每書一卷賞絹一匹,校寫既定,本即歸主。

    于是民間異書往往間出。

     臣按:牛弘上表請開獻書之路,謂:“經籍自周衰孔子删述之後凡有五厄,秦人吞六國,墳籍掃地,一厄也;王莽之末,并從焚燼,二厄也;獻帝移都,西京燔蕩,三厄也;晉世劉石憑陵,從而失墜,四厄也;侯景破梁,悉送荊州,周師入郢,焚之外城,五厄也。

    自仲尼迄今,數遭五厄,興集之期,屬膺隋代。

    今秘藏見書亦足披覽,但一時載籍須令大備,不可王府所無、私家乃有,若猥發明诏,兼開購賞,則異典必至,觀閣斯積。

    ”文帝納之,使人搜讨,于是民間異書往往間出。

    臣竊以為自隋之後,唐有祿山、黃巢之亂,極而至于五代之季,宋有女真、蒙古之禍,極而至于至正之末,其為厄也又不止五矣。

    大凡天下萬事萬物,禍亂之時雖或蕩廢,然一旦治平,皆可稍稍複舊,惟所謂書籍者出于一人之心,各為一家之言,言人人殊,其理雖同而其所以為言者則未必同,其間闡義理、著世變、紀事迹莫不各極其至,皆有所取,一有失焉則不可複,雖複之亦非其真與全矣。

    是以古先聖王莫不緻謹于斯,以為今之所以知昔、後之所以知今者之具,珍藏而愛護之,惟恐其捐失也,講究而校正之,惟恐其訛舛也,既有者恒恐其或失,未有者惟恐其弗得,雖以偏安尚武衰亂之世,莫不知所愛重,矧重熙累洽之世、好文願治之君哉? 唐分書為四類曰經、史、子、集,而藏書之盛莫盛于開元,其着錄者五萬三千九百一十五卷,而唐之學者自為之書者又二萬八千四百六十九卷。

    初,隋嘉則殿書三十七萬卷,至武德初有書八萬卷,重複相揉。

    貞觀中,魏徵、虞世南、顔師古繼為秘書監,請購天下書,選五品以上子孫工書者為書手,繕寫藏于内庫。

    玄宗命馬懷素為修圖書使,與褚無量整比。

    尋置修書院,其後大明宮光順門外、東都明福門外皆創集賢書院,學士通籍出入。

    既而太府月給麻紙五千番、季給墨三百三十六丸、歲給兔千五百皮為筆材,兩都各聚書四部,以甲、乙、丙、丁為次,列經、史、子、集四庫,其本有正有副。

    安祿山之亂,尺簡不藏,元載為相,奏以千錢購書一卷,又命拾遺苗發等使江、淮括訪。

    至文宗時,鄭覃侍講,進言經籍未備,因诏秘閣搜采,于是四庫之書複完,分藏于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