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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一篇。

    漢儒雜之《禮記》中,至宋,河南程颢兄弟始表章之,新安朱熹為之《章句》《或問》,建安真德秀又剟取經傳子史之言以填實之,各因其言以推廣其義,名曰《大學衍義》。

    獻之時君以端出治之本,以立為治之則,将以垂之後世以為君天下者之律令格式也。

    然其所衍者止于格物緻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蓋即人君所切近者而言,欲其舉此而措之于國天下耳。

     臣竊以謂儒者之學有體有用,體雖本乎一理,用則散于萬事,要必析之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盡其大而無餘。

    是以大學之教既舉其綱領之大,複列其條目之詳,而其條目之中又各有條理節目者焉。

    其序不可亂,其功不可阙,阙其一功則少其一事,欠其一節而不足以成其用之大,而體之為體亦有所不全矣。

    然用之所以為大者,非合衆小,又豈能以成之哉?是知大也者小之積也,譬則網焉,網固不止乎一目,然一目或解則網有不張;譬則室焉,室固不止乎一榱,然一榱或虧則室有不具。

    此臣所以不揆愚陋,竊仿真氏所衍之義,而于齊家之下又補以“治國平天下之要”也。

    其為目凡十有二,曰正朝廷(其目六)、曰正百官(其目十有一)、曰固邦本(其目十有一)、曰制國用(其目十有一)、曰明禮樂(其目六)、曰秩祭祀(其目七)、曰崇教化(其目十有一)、曰備規制(其目十有六)、曰慎刑憲(其目十有四)、曰嚴武備(其目十有六)、曰馭夷狄(其目九)、曰成功化(其目一)。

    先其本而後末,繇乎内以及外,而終歸于“聖神功化之極”,所以兼本末、合内外以成夫全體大用之極功也。

    真氏前書本之身家以達之天下,臣為此編則又将以緻夫治平之效,以收夫格緻、誠正、修齊之功,因其所餘而推廣之,補其略以成其全,故題其書曰《大學衍義補》雲,非敢并駕先賢以犯不韪之罪也。

     臣嘗讀真氏之序有曰“為人君者不可以不知《大學》,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大學》”,而繼之以“為人君而不知《大學》,無以盡正君之法”,是蓋就其本體而言爾,若即其功用而究竟之,君臣所當知者則固有在也。

    粵自古昔聖賢為學之道、帝王為治之序,皆必先知而後行,知之必明其義,行之必舉其要,是以欲行其要者必先知其義,苟不知其義之所在,安能得其要而行之哉?故臣之此編始而學之則為格物緻知之方,終而行之則為治國平天下之要。

    宮阙高深,不出殿廷而得以知夫邑裡邊鄙之情狀;草澤幽遐,不履城而得以知夫朝廷官府之政務。

    非獨舉其要,資出治者以禦世撫民之具;亦所以明其義,廣正君者以輔世澤民之術。

    譬之醫書,其前編則黃帝之《素問》、越人之《難經》,後編則張仲景《金匮》之論、孫思邈《千金》之方,一方可以療一證,随其方以已其疾,惟所用之何如也。

    前書主于理而此則主乎事,真氏所述者雖皆前言往事,而實專主于啟發當代之君,亦猶孔孟告魯、衛、齊、梁之君而因以垂後世之訓。

    臣之此編較之前書,文雖不類,意則貫通,第文兼雅俗,事雜儒吏,其意蓋主于衆人易曉而今日可行,所引之事類多重複,所修之辭不能雅馴,弗暇計也。

     臣遠方下士,叨官禁近。

    當先皇帝在禦之日開經筵,即綴班行之末,親睹儒臣以真氏之書進講;陛下毓德青宮,又見宮臣之執經者日以是書進焉。

    臣于是時蓋已有志于是,既而出教大學,暇日因采六經諸史百氏之阙也,繕寫适完而陛下嗣登大寶,蓋若有待言者。

    臣學不足以适用、文不足以達意,偶因所見而妄有所陳,區區一得之愚固無足取,而惓惓一念之忠傥為聖明所不棄焉,未必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