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衍義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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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擇矣然終身所行未能無媿者以其嗜學雖笃所講者不過前代之得失而于三聖傳授之微指六經緻治之成法未之有聞其所親者雖一時之名儒而奸防小人亦厠其列安得有佛時仔肩之益故名爲希慕前聖而于道實無得焉其亦可憾也夫
太宗嘗曰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衆或以勇力或以辨口或以谄防或以奸詐或以嗜欲輻辏攻之各求自售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則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難也臣按秦漢以後号爲賢主脩身寡過則或有之其知從事于此心懼奸佞之乘其隙則未有如太宗者惟其中有所主故封徳彛宇文士及權萬紀之徒皆不得而惑然數者均爲易入而嗜欲又其最焉古先聖王惟此之畏故朋滛于家益之所以戒舜也無皇耽樂周公之所以戒成王也太宗能嚴奸佞之防而未能脫嗜欲之穽閨門之内旣多慙徳而武才人狐媚之惑卒基異時移鼎祚翦宗支之禍焉葢由天資之高有以知夫衆攻之原而學力之淺卒無以勝其最甚之害故智及之仁不能守之也近世儒生有爲心箴者曰茫茫堪輿俯仰無垠人于其間眇然有身是身之微太倉稊米參爲三才曰惟心耳往古來今孰無此心心爲形役乃獸乃禽惟口耳目手足動靜投間抵隙爲厥心病一心之微衆欲攻之其與存者嗚呼幾希君子存誠克念克敬天君泰然百體從令箴雖常言然深切于正心之學故録焉
?宗明皇帝開元中謂宰相曰朕毎讀書有所疑滞無從質問可選儒學之士使入内侍讀盧懐愼薦太常卿馬懐素乃以懐素爲左散騎常侍與褚無量更日侍讀每至閤門令乘肩輿以進或在别館道遠聽于宮中乘馬親送迎之待以師傅之禮
開元中置麗正書院聚文學之士或脩書或侍講以張說爲脩書使以總之有司供給優厚中書舎人陸堅以爲無益于國徒爲縻費欲奏罷之張說曰自古帝王于國家無事之時莫不崇宮室廣聲色今天子獨延禮文儒發揮典籍所益者大所損者微陸子之言何不達也帝聞之重說而薄堅
臣按明皇初政好學右文其盛如此可謂美矣使當時得一眞儒在輔導弼諧之地日以堯舜三王之道六經孔孟之言陳之于前必格物以緻其知則于是非邪正之辨了然不惑而張九齡李林甫之忠邪不至于用舎倒置矣必誠意以正其心則于聲色貨利之誘确乎不移而惠妃太眞之蠱媚王珙宇文融之聚斂不得進矣必脩身以正其家則于父子夫婦之倫朝廷宮寝之政各盡其道安得有信防廢殺三子之禍又安得有祿山凟亂宮闱之醜哉奈何張說之流不過以文墨進無量懐素亦不過章句儒帝雖有志于學而所以講明啟沃者僅如此是以文物之盛雖極于開元而帝心已溺于燕安女子小人内外交煽根本日蠧欲其無禍亂得乎故人君之學茍不知以聖王爲師以身心爲主未見其有益也
憲宗留意典墳毎覧前代興亡得失之事皆三複其言又讀貞觀開元實録見太宗撰金鏡書及帝範?宗撰開元訓誡帝遂采尚書春秋史漢等書君臣行事可爲鏡者集成十四篇曰君臣道合曰辨邪正曰戒權幸曰戒微行曰任賢臣曰納忠諌曰愼征伐曰重刑法曰去奢泰曰崇節儉曰奬忠直曰脩徳政曰諌畋獵曰録勲賢分爲上下卷目曰前代君臣事迹以其書寫于屛風列之座右
臣按憲宗玩意經籍集其事以爲鑒用意美矣然平蔡之後驕侈遽形裴度以忠直見疎李逄吉以讒谄用皇甫鏄程異以羨餘進是邪正未嘗辨賢臣未嘗任也忠谏未嘗納勲賢未嘗録也土木興則反于節儉聚斂行則乖于徳政凢所謂十有四條無一不悖戾者其故何哉葢居中而制萬事者心也古先聖王必于此乎用力故一心正而萬事莫不正憲宗知監前代成敗之迹而不知古人大學之源藩鎭未平猶能勉強策勵一旦奏功侈然自肆屛障雖在志慮已移視之爲虛器矣由其心之不治故也當時羣臣獨一裴垍能進正心之說而心之所以正者亦莫之及焉徒舉其綱而不告以用力之地是猶教人以克己複禮而不語以視聽言動之目其能有益乎故爲人臣而不知大學未有能引其君以當道者
以上叙漢光武明帝唐三宗之學
帝王爲學之本
漢魏陳隋唐數君之學
漢元帝多材藝善史書鼓琴瑟吹洞箫自度曲被歌聲分刌【音忖】節度窮極幼眇少而好儒及卽位徴用儒生委之以政貢薛韋康疊爲宰相而上牽制文義優遊不斷孝宣之業衰焉
臣按人君之學不過修己治人而已元帝于此二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