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辨録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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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說歸于大同也曰理氣之說歸于大同也曰理氣之說究竟何如曰氣具夫理氣即是理理具于氣理即是氣原非二物不可以分也且性從生生非氣欤從心心非氣欤而後儒乃謂理屬精純氣或偏駁不知精純之理縁何而有偏駁之氣别何所存氣聚則理聚與生俱生氣散則理散與死俱死理氣如何離得而可分言之耶葢自孟子性善之說出有求其理而不得者則遂曰性惡則遂曰善惡渾則遂曰性有三品宋儒欲掃去諸說而還歸孟子也則又分理氣言之而以孟子之言合于孔子曰此純乎理者也此雜于氣者也乃亦卒不能合而又有以啟辯論者之紛紛然後乃知聖人之言明白精當而人不得以為議也曰宋儒固不知性乎曰豈謂不知但其求合孔孟處未免強辭強辭便費解說惟明道先生有言性即氣氣即性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有合孔子之旨學者隻求諸明道先生則知孔子之說矣 問上知下愚不移謂何曰相近者常理也葢大段如斯者也惟上知下愚不移乃不相近耳聖人言無滲漏曲當其實故歴千古而人心皆合非若他人論性或不得其理而徒得其一端便自有遺說也曰伊川雲人性本善有不可移者何也語其性則皆善也語其才則有下愚之不移自暴自棄是也人苟以善自治則無不可移者聖人以其自絶于善謂之下愚然否曰伊川之意謂下愚者非不可移乃不肯移也葢曰移之則移雲爾而乃以征性善之說不知他恁地不肯移者是何故上知卻必不肯移而之惡者又何故夫非上知下愚不移而何 問鄉願徳之賊也注雲鄉者鄙俗之稱然否曰隻是一鄉稱願人而已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非之無舉刺之無刺閹然媚世衆皆恱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葢似是而非也故曰徳之賊若是鄙俗之人則人方鄙棄之矣何能亂徳曰陸子有雲漢文帝也隻學得個鄉願然否曰三代而後有徳之君緻治之美如漢文有幾若漢文隻是鄉願則鄉願有何不可儒者大言乃爾 問宰予聖門髙弟乃何至欲短喪曰自是聖門髙弟即此亦自有人不及處何以故曰人于名義有不順者率甘心為之而又恐人議已率又昧而不言宰予即明言以請正是不欺也是有求教之實心也人之居喪徒有三年之空名者多其實一年之間何曽盡禮宰予盡禮于一年之内是尚有一年之實喪也以他人自欺之心而議宰予求教之實以他人三年之虛喪而議宰予一年之實喪其相去葢逺矣曰然則夫子何深責之曰人子而欲短喪是何言也則何為而不責但須有宰予不欺之實心一年之實喪而後可責以三年之愛彼三年之虛喪與夫欺其心而不以言也者求為宰予不可得也鳥乎責 問逸遺逸民者無位之稱然欤曰非也逸散也亦安也猶俗所謂自在人者也逸民者超然物外無拘系之散人不在常格之中者也亦髙人也 問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于曽子曽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乆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其說謂何曰此仁人之言也千載而下讀之猶能使人不忍之心恻然而動禹見罪人下車而泣孔子始政有告不孝者不以罪曰尚未有以教也則聖人之用心可知矣夫上失其道民散乆矣民散則罪多是民之有罪固上之驅之也夫既驅民于罪則豈惟不得情者不可枉其是非之實即得其情當其罪非複無辜者矣然緻之自上罪不在民猶夫無辜焉方哀矜之不暇而又何可以得情為喜乎此乃天理人情之至持是心也則所以慎于用獄以求得其情者既可想見而所以自反自盡務求不失為上之道也者亦自不容己矣曰上之不失其道也奚若曰冨之而使之廉恥生教之而使之禮義明則從善也輕可措刑而不用茲無訟之本也曰若是而猶有兇頑不可以化敢于犯法者将亦哀矜之乎曰何為其不哀矜也亦不忍之心而已其罪在彼法則不可容也 問辨録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