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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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矣史中言相臣當國者非一況此章下文亦言及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初不泥于齊家治國之義也故嘗謂今之學者要以古人心胸讀古人文字乃見得古人意思也 存疑曰孝者所以事君君子孝以教家自能事君而教國人矣弟者所以事長君子弟以教家自能事長而教國人矣慈者所以使衆君子慈以教家自能使衆而教國人矣此所以不出家而成教于國 又曰問教國人是教之孝弟慈乎抑教以事君事長使衆也曰教以孝弟慈曰既教以孝弟慈則事君事長使衆如何教之曰君子教國必然脩命令政教使人孝弟慈非居位任事去事君事長使衆以立教于上則雖躬行孝弟慈以教于家亦無縁推以及民此尤其緊闗切要處故孝者所以事君【雲 雲】雖欲見家國一理之意實指居位任事操教國之權者言以見教之所以行也 按依蒙引存疑則本文孝弟慈及事君事長使衆俱主君子説而國人之孝弟慈及事君事長使衆皆當在本文三句末補出覺不妥 顧麟士曰時説沿襲如移孝作忠之類在一人身上説者殆起于蒙引諄諄與章句大全辨不知何意故雖前賢之書觀之亦當有分别 又曰大全呉氏季子説頗兩騎又為蒙引作俑 又曰大段文義要作兩三層看我之上有親我之下則有臣臣事上有君有長臣使下又有衆也按依麟士則本文孝弟慈主君子説本文事君事 長使衆主國人説然不知補國人之孝弟慈及君子之事君事長使衆亦未全 附淺説曰成教于國不特國之為人子者知所以事其親而為人臣者亦知所以事其君不特為人弟者知所以事其兄而為人卑幼者亦知所以事其長不特為人父母者知所以愛養其子弟而為人君長者亦知所以撫綏其人民所以然者何也蓋孝弟慈三者家國之所同也事親此孝而事君亦此孝事兄此弟而事長亦此弟恤幼此慈而使衆亦此慈故吾能孝以事親而國之為人子為人臣者皆觀感而興起于孝矣吾能弟以事兄而國之為人弟為人卑幼者皆觀感而興起于弟矣吾能慈以恤幼而國之為人父母為人君長者皆觀感而興起于慈矣興仁興讓必如此講然後完宻無遺也 按依淺説則本文孝弟慈及事君事長使衆俱泛説皆兼君子國人在内専以處國不外處家之理言而教國不外教家之理意反當補在外此亦似可從然細玩與章句不合 又按淺説與大全呉氏説頗相似淺説解成教于國處好呉氏補國人之孝弟慈處好 癸亥八月依仇滄注之説定從蒙引存疑 孝弟慈事君事長使衆自萬厯以前先軰無有不主蒙引存疑之説在君子一人身上看者顧麟士説約始将孝弟慈屬君子事君事長使衆屬國人又有謂上下截俱不着國人亦不着君子隻空説理者數十年來學者淆惑不定近日仇滄柱力辟時解而從蒙存舊説此三句始明 翼注曰孝者所以事君不是移孝作忠隻是孝以事親而所以事君之理即此而在三段皆同不可用一推字又曰新説以心字入講如雲孝者所以盡其心以事親而所以事君者即此心也孝弟慈仿此此説亦髙但恐不知者嫌其犯下文耳含蓄用之為妙又曰當防三個所以字事不同而所以然之理同 按翼注此三條説處國不外乎處家之理最明教國不外乎教家之理亦當仿此看蓋教國雖尚有化與推許多事而其理則不外乎教家者是存疑解不出家而成教于國謂教國尚有許多事未必隻在家中其化就行于國要其化之行則本于此故探本而言之亦此意也但彼是論其事此是論其理須辨 按注歸本脩身固是正防但宜将身家幷作一件以對教國不應全重在身似上章話頭 呉因之曰此三句中已含得不假強為意下節不過複提出言之以見機本至順特在知所推耳 如保赤子節 翼注曰過文雲是孝弟慈也豈假于強為哉觀慈幼一端可見矣此乃是説孝弟慈不假強為不是説孝弟慈之通于事君事長使衆之不假強為 淺説過文曰是孝弟慈也者根諸人心之所固有而非由外铄發諸天理之自然而不假強為故康诰曰【雲 雲】 前言治國必先齊家之義已明矣又恐人疑孝弟慈是個難事故又即康诰以見其不難康诰言保赤子即是慈如保赤子即是使衆然此節卻不重使衆隻重慈之不假強為故自心誠求之以下隻釋康诰保赤子之意而不及使衆 如保赤子如字蒙引存疑皆雲如字輕看翼注則曰如字不可畧去是保民如赤子也下面隻釋保赤子其説亦是然終不如蒙引存疑之直捷 彥陵雲誠即誠意之誠愚按既曰心誠則誠字便濶不止屬意且誠意誠 字有工夫此誠字無工夫 翼注曰求之求赤子之欲也兼好惡亦得赤子有欲不能自言故須求而心誠求之非必着意求也 按非必着意求句此屬未有學養子句内意心誠句内雖已含得此意然亦須渾融 翼注曰未有學養子而後嫁隻防不假強為講不俗 姜翊隆曰既是本于心之誠求自然不待學未有學養子句即在誠求内看出 注不假強為是總釋心誠求之以下 第二節不假強為意雖在心誠内已包得然必待未有句方説出觀章句又明二字可見存疑自明予初誤看【辛醜二月初十】 孝弟慈皆人心之天皆不假強為此獨言慈者孝弟或有失其天者獨母之保赤子未有或失者也觀慈之一節則孝弟可知 張彥陵曰注中推廣雲者充滿其本然之量也不是推廣到孝弟去 章句在識其端而推廣之一句要細玩蓋孝弟慈必須格緻誠正脩許多工夫此獨言不假強為者隻以其良知良能言耳故章句補此一句最妙 識其端而推廣之是補言外意蓋傳者之意不是説不要學其端不待學推廣則必待學此處若看差便是格緻誠正脩工夫都不要用隻任一良知良能而足朱子補此一句最有闗系 一家仁節 孝弟慈之藹然者謂之仁孝弟慈之秩然者謂之讓不必如雙峰饒氏以仁屬孝以讓屬弟以貪戾為仁之反亦不必如呉氏季子以父慈子孝為仁兄友弟恭為讓兩仁字兩讓字俱兼孝弟慈事君事長使衆説一家仁一家讓亦兼事君事長使衆者蓋君子之事君事長使衆尚屬脩身之事君子之家之事君事長使衆尚屬齊家之事須細味 自蒙引以下皆無兼事君等解仁讓者不知何故 翼注曰貪是貪欲戾是背理總反仁讓勿分 又曰一人貪戾一家可知 呉氏季子曰仁與讓人性之所同得也貪與戾亦人情所不能免也彼其機括伏于胸中莫或擊觸則雖有是仁讓而不能自興雖有是貪戾而何至于亂此説得最好蓋這個機本是天地間所必有但不撥不動一撥便動惟其機如此故其效必然而無疑也 徐岩泉曰機在手至近一撥便發百歩可到不疾而速 翼注曰機發動所由也發動有神速意發動所由有至微意 又曰一言當暗作有國者之言方與下文相配 又曰仁讓邉重貪戾邉輕偾事邉輕定國邉重 堯舜帥天下以仁節 前言其效必然而無疑然空言一個效又恐其無征而不信故又即堯舜桀纣明之而君子之當反求諸己可不待再辭而決矣 呉因之曰仁讓節言教成于國之效所謂不出家而成教于國者如此意已明白矣堯舜節複申説一家仁讓之意見不能脩身齊家者必不能教國益見不出家而成教于國也前後隻一意反複傳文言家處必根着身言身處必含着家當倂做一項事而對國一項言之不特此章為然自家齊以至平天下總不離身蓋身乃萬化之原也 張彥陵曰以三字分曰孝弟慈以二字槩曰仁讓以一字括曰仁其行仁之術則曰恕 翼注曰注雲此承上文一人定國而言其實堯舜承治機來桀纣承亂機來獨言承定國者偾事邉不重耳 又曰仁包得讓亦不必添 附存疑曰堯舜帥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纣帥天下以暴而民從之是皆所令如其所好也故民從之使己之所好者暴也而令民以仁則所令反其所好矣而民有不從所令反其所好隻承桀纣一句説 其所令反其好蒙引存疑俱單承桀纣説而蒙引似勝 按蒙引説與大全仁山金氏合 李毅侯曰是故君子重振前故君子而未之有也四字緊照前無之 四書鏡曰有諸己二句須防脩齊意 巢睫子曰若為欲求人而始求有諸己欲非人而始求無諸己則即是自欺之意若自謂吾有諸己即可以去求人自謂吾無諸己即可以非人此亦非自慊之真君子隻是求諸己無諸己耳而求人非人特後一層事後字作先難後獲敬事後食之後字防 按講後字此是深一層解隻可兼用 翼注曰藏猶存也 張彥陵曰恕字要認得真與不欲勿施不同彼就及人處重此就推己處重 楊貞複曰君子實見得已未嘗有未嘗無而到底不萌求人非人之念是乃所謂恕也 按此世俗之所謂恕君子不謂之恕也以此作賔意則可有諸己指孝弟慈言無諸己指不孝不弟不慈言有諸己無諸己忠也求諸己非諸人恕也所藏乎身之恕乃是恕之體即指忠言朱子或問中辨恕字最深切着明學者所宜反覆玩味而大全雙峰饒氏曰恕有首有尾藏乎身者其首及人者其尾也忠是恕之首治國平天下章皆説恕此章言有諸己無諸己是要人于脩己上下工夫其重在首下章言所惡于上無以使下等是要人于及人上下工夫其重在尾兩章互相發明此一條説藏身之恕亦最明白 呉因之曰傳者釋齊家治國平天下處俱于新民中帶 言明徳此曾子最用意者無得輕放過 附翼注曰此節防從來未得玩注民不從以上是承上文而引起當恕之意是故君子以下是言君子以恕道喻民乃所以推脩齊而治國者也上段引起下段上輕下重又考大全齊家治國平天下皆有化與推二端上節一家仁四句是化之此節有諸己二句正是推之蓋興仁與興讓固是自然感動然治國者條教号令豈可盡廢故此節求諸人非諸人亦所不可無者但要以恕先之耳蓋上節隻説齊家可以化國此節便説推脩齊去治國了立言之序自是秩然先後淺深一毫不亂不然傳者豈若是之煩碎複疊哉 按依翼注則一家仁節説化有諸己半節説推堯舜半節承上起下而一家仁以上未之有也以下自可兼化推講也較仁山説稍勝然終覺不妥姑附于此 愚意興仁興讓兼化推説帥天下亦兼化推説求諸人非諸人是説推而化意當補在言外若曰有諸己則不必求諸人而人自化而有即不然而後求諸人可也無諸己句仿此不如是則令之且不從況望其自化乎若一家仁以前未之有也以後兼化推説則自易明也 堯舜帥天下亦兼化推者蓋聖人亦不能不推但他推得較易耳觀論語分聖人之忠恕學者之忠恕可見堯舜之推聖人之忠恕也下文君子之推則兼安勉説仁山以堯舜君子分仁恕防者大非蒙引謂堯舜帥天下恕也極是然亦須活看不是説堯舜隻是恕是説他化而兼恕耳 故治國節 翼注曰此結上文亦當帶修身在内故治國者在脩身以齊其家也又要将上文融防入講若泛講則與經文治國先齊家同耳 又曰以上是詳釋治國在齊家以下是引詩以詠歎之也 桃之夭夭節 桃不指桃花隻是桃身 下句宜其家人蒙引存疑俱雲不複指女子言就治國者言極是然其口氣若曰治國君子能令女子宜其家人而後可教國人也或即以下句家人單貼女子恐未是存疑又謂孝于父母友于兄弟和順于妻子是能善其家人也則此句又似不止屬夫婦矣尤覺難通 翼注曰教國人亦須影切正内意 宜兄宜弟節翼注曰宜兄宜弟是國君諧合于兄弟也國君之兄弟有偪上之嫌有奪嫡之忌宜之尤難又曰此教國人亦切宜兄弟邉講 其儀不忒節 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蒙引雲不是一家之為父子兄弟者皆足為人之法是我之為父為子為兄為弟皆足以法于人存疑淺説皆從之然看來此句自當兼君子與君子之家説君子一身之為父為子為兄為弟者足法君子之家之為父子兄弟者亦皆足法如此説方全 足法亦隻虛説為是翼注雲足以法于家人或又雲足法于民皆偏 宜字法字俱兼經綸講為是 袁了凡曰前二詩就上之帥處説故曰教國人後一詩就民之從處説故曰民法之互相發明也 引詩三節本是平説然其中又有序仁山金氏曰天下之未易化者婦人而人情之每易失者兄弟齊家而能使之子之宜家兄弟之相宜則家無不齊者矣宜乎其儀不忒而足以正是四國也此意本朱子或問蓋即中庸所謂和妻子宜兄弟而父母順大雅所謂刑寡妻至兄弟以禦家邦雖非傳者詠歎之正意然發明齊家下手工夫最深切着明 此謂治國節 隻結三詩不是通結上文 此數在字與緻知在格物在字又不同若便以彼例此則真拘儒矣 所謂平天下節 翼注曰首二節言平天下之道在于絜矩樂隻君子以下言絜矩之道在于公好惡【此句差蓋公好惡意在首二節内已有了樂隻以下不過言能絜矩不能絜矩之得失耳因之説得明】而峻命節一言得失以結之主民心説君子先慎以下言公好惡之要在于理财而康诰節再言得失以結之主天命説【峻命節説得國原包天命在内康诰節説得天命原包得民心在内不得分看翼注原無此數句】秦誓以下言公好惡之要又在于用人而大道節三言得失以結之主君心説生财有大道以下則又言财不待聚而自足而深戒夫聚斂小人見理财用人本是一事也總是推廣絜矩之意 呉因之曰首二節言平天下之道在絜矩于好惡之間大意已都盡了自樂隻至驕泰則詳言能絜矩與不能者之得失而要其得失之幾蓋欲有天下者兩存勸戒絜矩而與民同欲耳語意至此已竭盡無餘複有生财大道至末【雲 雲】蓋申緻其意而言理财者必當從事于絜矩也言理财則用人在其中而好惡不待言矣大抵此章之言重見疊出隻要顯得絜矩之外無平天下之道而與民同欲之外無絜矩之道也然所謂與民同欲者不是同其财貨用人之欲乃是公财貨用好人以遂其孝弟慈之願欲耳 康诰節不單屬理财而在理财八節之中大道節不專屬用人而在用人四節之後此文章之至竒處楚晉秦三書本連引而楚晉自屬理财秦誓自屬用人此又文章之至竒處 所謂平天下節 呉因之曰上老老三句全重興孝興弟興慈六字曾子特要見天下之人同有是心而興起故把國人興起形出然所以不直説天下而必就國人形出者以上文興仁興讓已有明征可驗且欲帶治國意説下耳言天下同欲興起于孝弟慈故君子有絜矩之道以遂其興起之心一節大意是如此通章大防亦是如此 此節書依淺説首句另作自内及外之意與下文不相闗固覺未妥時解則俱謂平天下不外乎治國之孝弟慈可見平天下在治其國如此則首句與上老老三句相應矣然與末句則仍不相應也愚意不但孝弟慈是治國之道即絜矩亦是治國之道但前章含而不露耳故講絜矩亦須與治國相闗然後首句直應到末句 家國相通以理以意國與天下相通便有政事制度理意隻以感應相示到政事制度便有宜此者不宜彼性情風氣之異矩隻此矩絜處卻不同故治國章隻説藏身之恕而此章説絜矩之道絜矩即恕之事然而其道有辨矣 金仁山雲上三句是化絜矩是推愚按上三句是治人之事當如前章兼化推絜矩則隻是推仁山又謬矣 翼注曰此節防趣隻看矩字從平字生蓋平者均平也有一夫之不獲非平也矩者所以為方也方即平意 又曰絜矩字是借字不是譬喻作文亦不可言如 又曰絜矩不但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須雲以己之心度盡億萬人之心蓋度盡天下人之心使各得分願才是所以為方 又曰道字是王道的道字矩在心而推以絜之屬政天徳王道實不相離 朱子雙峰皆謂矩者心也玉溪雲峰則謂矩猶則也蓋所謂心者原指義理之心非有二説也呉因之曰絜矩者絜之以矩矩便是心心便是下 文慎徳仁人無私忠信等事而絜矩之心則下文慎好惡公财貨用好人等事種種悉備且不但備本章之意矩即明徳以矩度物即是新民正聖經本明徳以新民之意且必先有矩而後絜之以平天下則聖經先後之防亦在其中矣又不但該聖經之防推以度物恕也以吾心之矩而推以度物則忠以行恕也忠恕即一貫也 此矩字與論語志學章矩字不同論語矩字統明新之至善此矩字隻是明徳之至善絜字方是新民之至善雲峰胡氏殊謬 所惡于上節 翼注曰此節乃絜矩模様非絜矩之實也上下前後左右俱泛説不作平天下者説上下亦不作君臣此之謂絜矩之道諸講亦俱泛説 呉因之曰所惡節隻是以吾心好惡曲體人心而使各得其所意但直頭如此説恐不得意義明白故借上下前後左右字面形容之注中如不欲上無禮一如字用得極好本文六毋以字最重不可輕看了講毋以處全要發出能度意方見是絜矩注度上度下等句可玩 好者情順惡者情逆順則安受而相忘逆則不堪而易覺故解絜矩獨就所惡處説 翼注曰説勿施所惡則施所好可知 樂隻君子節 此節蒙引不作效驗看愚意本文兩個民之父母雖隻就君子愛民上説不是效驗而效驗意自當補在言外注民愛之如父母一句是補意愛民如子是正解本文蒙引太拘 好惡二字無所不該下文理财用人雖亦在其中然實不止此時文専以理财用人講者似非 好惡二句即是絜矩不是推絜矩之要 張彥陵曰按所好好之下好之二字有區處以為民聚欲意所惡惡之下惡之二字有經畫以為民去惡意 呉因之曰民之所好好之二句須發出度民心意乃是能絜矩辟則為天下僇辟字須發出不度民心意乃見不能絜矩下理财用人俱要以此意防之 節彼南山節 呉因之曰有國者不可不慎注雲民所瞻仰謂望其能推己以及人也惟望重則責深故曰不可不慎 張彥陵曰僇作辱字看 殷之未喪師節 翼注曰言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則今日既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