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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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故也子亦曰在位故也庸敬在兄斯須之敬在鄉人季子聞之曰敬叔父則敬敬弟則敬果在外非由内也公都子曰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然則飲食亦在外也 此一章書是明義内之說也孟季子聞孟子義内之說而未達私問公都子曰人皆以義為外夫子何獨以義為内也公都子曰義主於敬所敬之人雖在外然用吾心之敬以敬之是敬由心生不自外至故夫子以義為在内也孟季子曰敬雖在内而所敬之人則在外試以敬長而言伯兄長於我我所敬也假令鄉人又長於伯兄一歲則誰敬乎公都子曰敬以親疎為厚薄鄉人雖長疎不踰親必當敬兄也孟季子曰伯兄固當敬矣假令與鄉人同飲有伯兄在酌則誰先乎公都子曰酌以賓主分先後伯兄雖親主不先客必當先酌鄉人也孟季子曰如此可見所敬在伯兄所酌又在鄉人惟視其人以為轉移其權全不在我是義果在外非在内也公都子不能答以告孟子孟子曰敬長之心本在於内而季子以為在外即如其言何難辨之有子試問之曰弟與叔父皆屬至親敬叔父乎敬弟乎彼必曰卑不抗尊敬叔父矣子又問曰弟為屍以象祖考則誰敬乎彼必曰弟旣為屍敬弟矣子即曰旣曰敬弟則叔父不得伸其尊惡在其敬叔父也彼必曰所以敬弟者以在屍位故也蓋當其在屍位則叔父與弟皆子孫子孫以敬祖考為重敬弟者敬祖考也子亦曰所以先酌鄉人者以在賓位故也蓋當其在賓位則伯兄與我皆主人主人以敬賓客為重敬鄉人者敬賓客也然則所敬在此者庸敬之在兄也亦猶敬叔父之常耳所長在彼者斯須之敬在鄉人也亦猶敬弟之暫矣或常或暫之間其敬皆由中出則義之在内又何疑乎孟季子聞孟子與公都子之言複曰當敬叔父時則敬叔父當敬弟時則敬弟因其人而緻其敬義果在外非在内也蓋其心猶未悟故仍執前說於是公都子就易見者曉之曰子以敬為在外何不觀飲食之事乎冬之日宜湯則從而飲湯夏之日宜水則從而飲水子以因人起敬謂之在外則将以因時酌宜所以飲食者亦在外與吾知飲湯飲水其飲雖同而冬夏之異則辨於一心是故事物之宜在外而所以斟酌事物之宜則在心也此其所以為義内也尚何疑於夫子之謂乎按孟子義内之辨最簡最明而告子孟季子詞雖屢诎而意終不悟此真異端之學所謂不得於言勿求於心者與 公都子曰告子曰性無善無不善也或曰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是故文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堯為君而有象以瞽瞍為父而有舜以纣為兄之子且以為君而有微子啓王子比幹今曰性善然則彼皆非與孟子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此一章書是正言性善之旨也公都子問曰天下之言性者不一各執其說以争辯如告子曰性無有善無有不善謂全不可以善不善名也此一說也或又曰性可以使為善可以使為不善無有一定惟顧其所習何如爾是故文武之君在上率民以善則民皆化而為好善之民幽厲之君在上率民以暴則民皆化而為好暴之民此又一說也或又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本其生禀之異而自不可移是故以堯之聖為君而有傲象之臣不能使不善為善以瞽瞍之頑為父而有聖舜之子以無道之纣為兄之子且以為君而乃有微子啓王子比幹之仁與聖不能使善為不善此又一說也三說之不同如此皆未有以性善言者今夫子獨排衆論而曰性善然則彼之言皆非與孟子曰衆人論性皆緻疑於善惡之間而我獨謂性善者非無所據也論性於無感之初至善中存似無形象之可言乃若其性之發而為情卒然勃然之間真機畢露則但可以為善而不可以為惡則性之本善可知矣此乃吾之所以謂性為善也然情旣可以為善則似莫不具為善之才乃有昏愚暴戾而為不善者蓋物欲之累陷溺其良心人為之私戕賊其真性性本善而人自底於不善耳於才何罪哉知才之善則知情之善而無疑於性之善矣紛紛之說不亦謬乎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曰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或相倍蓰而無算者不能盡其才者也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夷好是懿德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夷也故好是懿德此二節書實指情與才之善以證性之無不善也孟子曰我謂情善而性無不善也於何見之蓋以人有此情由有此性同此性則同此善即如恻隐之心人孰不有之乎羞惡之心人孰不有之乎恭敬之心人孰不有之乎是非之心人孰不有之乎此情之所以為善也而實根之於性恻隐之心非他即吾性之仁主於愛者是也羞惡之心非他即吾性之義主於宜者是也恭敬之心非他即吾性之禮主於敬者是也是非之心非他即吾性之智主於辨者是也仁義禮智雖見端乎外非由外來而铄及於我也我性中固有之也惟其為固有之理所以?而為才無不可以為善者但人自不思而反求之已耳故曰性具於心苟思而求之則得其固有而為聖為賢不思而舍之則失其固有而為愚不肖以至於善惡相去或相倍蓰而非算數之所能計者由人自不思不求不能察識擴充以盡其才之分量也凡此者非我之私言蓋嘗徵諸詩與孔子之言矣大雅烝民之詩曰天生衆民有形氣者為物有天理者為則此民所秉執之常性無不好是懿美之德者夫物與則有精粗之分秉與好有寂感之異而詩顧合而言之誠有?義於其間矣是以孔子讀是詩而歎曰為此詩者其知性情之道乎蓋天之生人非徒賦之以形而已得其氣以成形而有物即得其理以成性而有則未有物具而則不具者是物之則乃民之所秉執以為常性也以其性之有常故懿美之德自由中以好之逹諸天下而同有其則亦達諸天下而同有其好不獨聖哲有獨契而庸愚亦有同心也由詩與孔子之言觀之德而曰懿可以證性善矣懿德而曰好可以證性善而情亦善矣即此可知人性之皆善而彼三說者不辯而自明矣孟子前後論性善皆指其存者而言此獨舉其?者而言蓋惟其?無不善故益信其存無不善反覆開譬總欲人因一端着見之明悟本來固有之理其詞愈切而其義愈顯矣 孟子曰富歲子弟多賴兇歲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今夫麰麥播種而耰之其地同樹之時又同浡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時皆熟矣雖有不同則地有肥硗雨露之養人事之不齊也故凡同類者舉相似也何獨至於人而疑之聖人與我同類者 此一章書是實指性善之同然以見不可不反求也孟子曰富歲之子弟多有所賴藉而為善兇歲之子弟多至於暴棄而為不善猶是子弟也而多暴異於多賴者豈天賦富歲子弟以為善之才而不賦兇歲子弟以為善之才哉蓋兇歲衣食不足廹於饑寒禮義不暇顧而非僻之念生有所以陷溺其心者以至於多暴而然也若論其心固統性情與才而無有不善者又豈有不同者乎試即物之同者推之今夫麰麥之為物播其種而複耰以覆之其地旣同樹之及時又同萌芽之?無不浡然而生至於日至之時皆已成熟矣何嘗有不同者乃其收獲不能無多寡之異則因地之有肥硗雨露之滋養與人事勤惰之不齊也於麰麥何與哉不特麰麥為然天下之物必其類之不同則不相似耳苟凡同類之物則固無有不相似者何獨至於人而疑其有不相似乎蓋雖聖人之德大遠於凡人而究其厥初共禀是氣共受是理未嘗有所分别謂非與我同類可乎夫聖人旣與我同類則性之無不善可知矣 故龍子曰不知足而為屦我知其不為蒉也屦之相似天下之足同也口之於味有同耆也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如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