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關燈
加惠推恩尤有當厚仕於朝者自卿以下則位漸卑而祿愈薄恐其不足以養廉也必與以奉祭祀之圭田以五十畝為額此世祿常制之外所以厚君子者如此耕於野者一夫之外有未授室之餘夫恐其不能相贍也必與以餘夫之田各二十五畝此分田常制之外所以厚野人者如此經制以定其常而恩澤以厚其下是所望於行仁政者矣 死徙無出鄉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則百姓親睦方裡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公事畢然後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此其大畧也若夫潤澤之則在君與子矣 此三節書是推言行井田之善而複詳其規制以勉滕君臣也孟子曰井田之法立不止於遂民生而亦可以厚民俗蓋井制既定則民之死而葬者與徙而居者皆不出其鄉一鄉之田八家同井習熟既久而恩義相孚道路出入之間相與友讓可無行旅之憂晝夜防守之時相與輔助可無盜賊之患有疾病則相與維持扶救可無困乏之慮闾閻之間有不雍然和睦者乎至井田之形制則又有約畧可言者方正一裡而為一井一井之田共九百畝畫為九區中一區百畝謂之公田八家各私百畝謂之私田八家各出其力以治公田凡耕耘收獲之時必公田既畢而後敢治其私田於通力合作之中亦寓先公後私之意所以别君子野人之分使明於尊卑上下之義也然井法久湮凡我所言分田制祿之規特其大畧而已若夫其中斟酌損益揆之人情而無不順合之土俗而無不宜使行於古者複可行於今無拘牽之迹而仍不失乎先王立法之意則在君與子之變通而已矣此章論為國之本計始言恒産之宜制中言貢助之得失定君子野人之分詳養民敎民之規末複勉之以酌量時宜潤澤古法民情國計無不畢具誠君國子民者所當?心哉 有為神農之言者許行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遠方之人聞君行仁政願受一廛而為氓文公與之處其徒數十人皆衣褐捆屦織席以為食陳良之徒陳相與其弟辛負耒耜而自宋之滕曰聞君行聖人之政是亦聖人也願為聖人氓 此一章書是舉古帝王勞心之事以辟異端并耕之說也滕文公因孟子之言欲行三代井田之制時有許行者托為稱述神農之言以欺世盜名欲阻孟子之良法而售其異端之學自楚之滕踵門而告文公曰遠方之人聞君行井田之仁政願受一廛之地而為滕國之民文公因其慕化而來使之處於其國許行之徒凡數十人皆衣賤者之服捆屦織席以自供其食以為非其力則不食也其衣服舉動之間已異於聖賢之道矣有楚之儒者陳相與其弟辛負田器而自宋之滕告文公曰聞君行聖人井田之政是亦當今之聖人也願為聖人之民而得沾王化焉陳相本誠心慕化非與許行等惜乎其終為邪說所惑耳當日一行仁政而四方之歸往如此亦可見人情之悅服矣 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曰滕君則誠賢君也雖然未聞道也賢者與民并耕而食饔飱而治今也滕有倉廪府庫則是厲民而以自養也惡得賢 此一節書見邪說之易於惑人也陳相學陳良之學慕化而來乃中無定見而惑於異端蓋由許行托為神農之言足以欺世駭俗故陳相見而大悅盡棄其學於陳良者而從許行之學焉意欲阻孟子分田制祿之法因見孟子而述許行之言曰滕君在戰國之時能修複古制誠賢君也然未聞古聖人之大道蓋賢哲之君不以人奉己不以貴役賤與民并耕而自食其力既不廢耕自為饔飱而治百姓複不廢事如此始可謂之賢君今滕之倉廪府庫皆取給於百姓是病民以自養也安得謂之賢君哉許行既不明於治天下之大道陳相又從而述之并耕而食亂貴賤上下之等蓋亦不自知其言之陋也 孟子曰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曰然許子必織布而後衣乎曰否許子衣褐許子冠乎曰冠曰奚冠曰冠素曰自織之與曰否以粟易之曰許子奚為不自織曰害於耕曰許子以釜甑爨以鐵耕乎曰然自為之與曰否以粟易之 此一節書是詳诘異端之說以為緻辯之地也許行之言以為人君當以耕而兼治此理之必不可行者孟子欲辯其非而先就許行诘之曰許子必種粟而後食乎陳相答曰然孟子又诘之曰許子必織布而後衣乎陳相答曰不然許子所衣者褐也孟子又诘之曰許子冠乎陳相答曰冠孟子問曰所服者何冠陳相答曰冠素孟子問曰所服之冠乃自織之者與陳相答曰不然許子不能自織以所種之粟易之觀陳相之對則耕之不可兼織也明矣孟子又诘之曰許子何為不自織乎陳相答曰織則害耕故不為也觀陳相之對則織之妨於耕也又明矣此時孟子姑置勿辯再窮之曰許子之?也必用釡甑耕也必資鐵器乎陳相答曰然又問曰器物皆自制者與陳相答曰許子不能自為以所種之粟易之觀以粟易之及害於耕之言則耕之不可兼治陳相雖自諱而不能也奈何欲舉以治天下國家哉 以粟易械器者不為厲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豈為厲農夫哉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交易何許子之不憚煩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為也 此一節書是就陳相之言複诘之也孟子曰許子以滕有倉廪府庫為厲民自養今就許子言之則通工易事許子尚不能免也然則農夫與陶冶各治一事有無相通農夫以其所生之粟易陶冶之械器正以濟陶冶之所無而不為害陶冶陶冶亦以其所成之械器易農夫之粟又以濟農夫之所無而豈為害農夫哉倘以相易為厲則許子於種粟之外何不幷為陶冶如釜甑耒耜之類止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何為紛紛然與百工技藝之人交相貿易何許子之不憚煩若此耶陳相對曰許子既已種粟而食則百工之事皆有妨於農務固不可耕且為也陳相至此其詞已窮許行并耕之說固已不攻而自破矣 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後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 此一節書是舉大義以折異端也孟子曰子既知農工之相濟而不可相兼然則治天下獨可與民并耕且以為治與此勢之必不可得兼者也蓋天下大人則有大人之事小人則有小人之事名号既殊職業亦異且就一人之身計之凡服食居處必百工之所為無不備足然後利用厚生俯仰無憾如必自為而後用之則為農者必兼為械器為工者必兼為播植是率天下之人奔走道路終無休息之期也小人尚不能兼小人之事況大人身任天下之重一日萬幾而謂能兼小人之事乎所以古語有曰天下人各不同或在上而勞心或在下而勞力勞心者立綱陳紀以治人勞力者則受治於上之人焉受治於人者輸租納稅以食人治人者則食於下之人焉蓋大人不能自為養小人不能自為治上下相資此自有天下以來通行之義許子乃欲一旦而廢之乎若知大人勞心之義則滕君之有倉廪府庫信乎不為厲民矣 當堯之時天下猶未平洪水橫流汜濫於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谷不登禽獸偪人獸蹄鳥迹之道交於中國堯獨憂之舉舜而敷治焉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澤而焚之禽獸逃匿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後中國可得而食也當是時也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