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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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若夫子之牆高至於數仞體勢崇峻莫究莫殚苟非得其門而入焉則亦徒為面牆而已其中宗廟之美百官之富禮樂制度損益乎百王政事文章黼黻乎萬世又孰從而見之哉是則得夫子之門者或寡矣見賜易而見夫子難則必至輕視夫子而重視賜叔孫所雲不亦宜乎子貢深折其儗人之失倫而更惜其所見之不遠也從來惟聖知聖若武叔者又烏足怪哉 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為也仲尼不可毀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人雖欲自絶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此一章書是子貢深責武叔之毀聖也叔孫武叔前言仲尼不及子貢至是又複毀之子貢曰彼無用此為也人之分量不同或以流俗之毀謗而輕或更以流俗之謗毀而重仲尼則非流俗之可得而輕重者彼其道德高深冠絶千古固不可得而毀也蓋他人之賢者如丘陵然自平地觀之雖有差殊然其所至尚未峻絶更有高乎此者則得而踰之矣至於仲尼如日月然萬物皆在其照臨之下孰得加於其上而踰越之乎縱有庸陋無識之人欲自棄絶於聖人之教然聖人磨而不磷涅而不缁日月高明之體必不能抑之使卑則於聖人曾何虧損祗見其不知分量於聖凡高下惛然莫辨徒為庸妄人耳子貢言此非徒戒其不當毀正明其毀之無益可謂曉之深而責之切矣夫道益高則謗益重聖人尚不能免況其他乎 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為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此一章書亦子貢知聖之深尊聖之至也昔孔子道大難名及門之士如陳子禽者雖親炙聖教尚未能升堂入室一日謂子貢曰子於平日每尊崇仲尼以為不可及此特推遜其師為恭敬耳仲尼豈果賢於子乎子貢斥之曰子何言之過也夫君子一言而當即成其為知一言不當即成其為不知知與不知關系於一言之間言不可以不慎也子為此言亦不知之甚矣子之意豈以夫子為可及乎吾夫子聖由天縱道冠百王大而化聖而神有非思勉所能至者殆猶天之輕清成象不可以階梯之具攀跻而升也惟夫子窮而在下故有非常之道德而不見其非常之事功使或得邦家而治之其過化存神之妙豈可意量哉是即所謂立之斯立愛養方施而民生已遂也道之斯行教化未遍而民性已複也綏之斯來一為撫循而遠至迩安也動之斯和一為鼓厲而時雍於變也其生也榮凡有血氣莫不尊親其死也哀遏密八音如喪考妣也其德化感人之速入人之深如此正如天之顯仁藏用萬物自生自成於其中而不知所以然也如之何其可及乎子之言亦不知之甚矣子貢之語子禽者雖未然之事然當時孔子相魯三月大治亦小試行道之端退而删定六經修明先聖之道法凡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要莫不備具後代帝王從之則治逆之則亂立道綏動之效傳之千萬世而無窮有天下者誠欲體堯蹈舜駕三代而轶漢唐舍誦法孔子其何道之從哉 堯曰第二十 堯曰咨爾舜天之曆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舜亦以命禹 此一章書是記者曆叙帝王相傳之道以見孔子與門人相授受者亦不外乎此也記者曰昔唐堯将禅位於虞舜其戒命之詞曰咨爾舜自古天位相傳之次第猶歲時節氣之先後是謂曆數今爾德當天心天之曆數已屬爾身矣然天位維艱命不易保必有道以安天下之民而後克永享祿位爾宜廓然大公心無偏倚凡萬幾之來因時順應皆以中道處之自始至終信能執守而不失焉則民心悅安而天祿可常保矣苟不能執中而凡事徇一己之偏則政乖民亂四海困窮而怨叛将作爾所受於天之祿位亦永終而不可複享矣可不戒哉其後虞舜禅位於夏禹亦以允執厥中命之其間雖有人心道心惟精惟一之訓無稽勿聼勿詢勿庸之詞無非所以?明堯之一言非有異也夫以堯舜禹三大聖人其授受之際叮咛吿戒不過如此則執中也者豈非萬世人君之标凖哉 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吿于皇皇後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此一節書是述湯吿諸侯之辭也記者曰繼禹而膺曆數者商湯也湯既伐桀而作诰以吿諸侯先述其初請命於帝而伐桀之詞曰予小子履敢用黑色之牡牲敢昭吿於皇天後土之神今夏桀有罪已必讨之而不敢赦天下賢人皆上帝之臣己必用之而不蔽蓋其罪其賢皆簡閲在上帝之心已安敢違之而自任其私意乎予之初請命者如此今既為天子矣其責任尤有重焉者蓋天以萬方臣庶付之於我則朕躬若有過舉而得罪是已不能奉若天道而緻之萬方小民何預焉若萬方臣庶得罪犯法是已所以表率撫馭者未得其道其罪無可诿矣爾諸侯其共體之此湯吿諸侯之辭也觀其請命之辭則代桀之舉出於天觀其告諸侯之詞見天下之責在於已承天子民栗栗危懼視三聖之執中殆異世而同符也與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雖有周親不如仁人百姓有過在予一人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所重民食喪祭此五節書皆述武王之事也記者曰繼湯而膺曆數者周武王也武王初克商時即反纣之所為散鹿台之财?钜橋之粟大赉於四海而萬姓悅服然非人人而富之也惟有功德之善人則加厚而是富焉以示激?其賞善之公如此當其代纣之初誓師之詞有曰纣雖有至親億萬之多然皆離心離德不如我周家臣子皆仁厚有德之人同心同德而可恃也是伐纣有必克之理矣今我既獲仁人若不往正其罪則百姓嗟怨歸罪於我之一身蓋謂百姓畏纣之虐望周之深而責武王不拯己於水火之中也其以除暴為己任如此又纣之時權量無凖法度鹹隳百官不職武王既定天下於是取權之輕重量之大小皆謹而較之使歸中正之則而官府不得以侵漁民間不得以欺詐若禮樂制度凡可損可益可因可革者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