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朱随筆卷四

關燈
監察禦史陸隴其撰 朱子大全集卷五十八 答張仁叔曰霍光臨大節亦大有虧欠處愚按霍光大節欠處莫甚于許後之事亦自其平日家庭間不能正身化家以緻妻子驕溢釀成大禍故欲大節之無虧必自謹小慎微始 答徐子融曰有性無性之說殊不可曉當時方叔于此本自不曾理會率然躐等揀難底問熹若照管得到則于此自合不答且隻教他子細熟讀聖賢明白平易切實之言就已分上依次第做功夫方有益于彼而我亦不爲失言卻不合随其所問率然答之緻渠一向如此狂妄此熹之罪也愚按于此最可見朱子教人之不茍當與卷五十五答安仁吳生等書同看 又答宋深之曰五峯之書知言爲精然其間亦不能無小小可議處其他往往又不能及故向來敬夫不欲甚廣其傳今想廣仲之意恐亦有所難言者非靳惜也南軒文此間镂版有兩本其一熹爲序者差不雜黃州亦有官本篇秩尤多然多是少作可恨也愚按古人于師友之文不欲輕爲傳本如此何等慎重 答葉味道言陸子靜居親喪直欲于卒哭而袝之後徹其幾筵而反以朱子袝與遷自是兩事之說爲不然愚按子靜之薄于親亦自其學術之差來 鄧衞老問孔顔之所樂者循理而已矣朱子答雲此等處未易一言斷且宜虛心玩味兼考聖賢爲學用力處實下功夫方見得如此硬說無益于事也愚按言循理亦不甚差但朱子最怕人硬說不切身體貼鄧又問曾防漆雕開已見大意朱子亦雲須實下功夫真有見處方有意味耳 答鄧衞老言韓魏公論不當使道士于正殿設醮而不知設醮之非愚按今人論治往往如此 鄧又問程先生論封建頗取柳子厚之說而範唐鑒亦推廣之至胡氏管見乃力诋子厚并排蘇範其說反與程門不合何也朱子答曰遺書中隻有一條論封建而取柳子厚者其他卻不如此恐此一段乃記録之誤也範氏說多茍簡不足爲法胡氏之論雖正然其言利害亦有所偏要之封建郡縣互有利害但其理則當以封建爲公耳此類且徐講之非今日所急也愚按論封建者明沈一貫人品雖不正然其言卻多可采 答張敬夫論必有事焉一段曰此一段依孟子本文隻合就養氣上說集注言之備矣明道先生移就持敬上說卻是養氣以前一段事功夫雖密然恐不若且依孟子看也愚按朱子雖有取程子之言而至講孟子則不依其說是何等權度 卷六十一答林德久亦雲孟子上下文無敬字隻有義字程子是移将去敬字上說非孟子本意也 朱子大全集卷五十九 答吳鬥南曰裒集程門諸公行事頃年亦嘗爲之而未就今邵武印本所謂淵源録者是也當時編集未成而爲後生傳出緻此流布心甚恨之比來深考程先生之言其門人恐未有承當得此衣鉢者愚按觀此則淵源録乃朱子未定之書 答陳衞道曰性隻是理以其在人所禀故謂之性非有塊然一物可命爲性而不生不滅也愚按此亦性字切要之解又曰凡古聖賢說性命皆是就實事上說如言盡性便是盡得此君臣父子三綱五常之道而無餘言養性便是養得此道而不害尤明 答餘正叔曰前者所論未嘗欲專求息念但以爲不可一向專靠書冊故稍稍放敎虛閑務要親切自己然其無事之時尤是根本所在不可昏惰雜擾故又欲就此便加持養立個主宰其實隻是一個提撕警策通貫動靜但是無事時隻是一直如此持養有事處便有是非取舍所以有直内方外之别非以動靜真僞判然二物也愚按觀此條則凡朱子所言内外動靜處可見其未嘗有所偏矣果齋李氏所謂晚見諸生繳繞于文義之間始頗指示本體者亦是此意而豈如姚江所謂晚年定論也哉 趙緻道誠幾圖辨胡氏同體異用之非義理最爲精微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 相傳朱子易箦時尚改誠意章注然文集卷六十答周南仲二書即是今誠意章首二節注一字無差不知何故 答章季思曰聖賢之敎不過博文約禮四字博文則須多求博取熟讀而精擇之乃可以浃洽而通貫約禮則隻敬之一字已是多了愚按約禮似尚有力行意朱子于此卻以敬該之恐未安 答汪易直曰管仲事程子所推聖人本意恐已得之蓋其不死子糾而從桓公乃是先迷後得如今叛逆而遭赦宥自無可死之理然此事夫子當時不曾明言但今以其言專取其功而略無譏貶之詞可以推見之耳若果有罪則聖人必有微詞以見功過不相掩之意不特如此說矣故疑程子此義講之甚精而鄙意所疑則其曰若當死而不死則後雖有功亦不複取此則未安耳功自功過自過若過可以掩功則功亦得以掩其過矣康節先生論學春秋者先當定五伯之功罪而以五伯爲功之首罪之魁此語最爲切當然非獨論古事爲然也見諸行事則操賞罰之權持黜陟之柄者亦當以是爲心乃能盡用一世之材以濟天下之務而不失其正耳仁之一字以其德而言則必心無私而事當理乃能當之若其功則惟利澤及人有恩有惠便可稱之初不計其德之若何也愚按論一管仲便是唐虞黜陟之法此是何等樣胸次 潘子善問雲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施與用不知如何分朱子答雲恕之所施施其愛耳不恕則雖有愛而不能及人也愚按忠字界分尚未明言 又答潘子善雲所論爲學之意善矣然欲專務靜坐又恐堕落那一邊去隻是虛着此心随動随靜無時無處不緻其戒謹恐懼之力則自然主宰分明義理昭著矣然着個戒謹恐懼四字已是壓得重了要之隻是略綽提撕令自省覺便是工夫也愚按魏莊渠論敬多用略綽提撕四字蓋本朱子 朱子大全集卷六十一 答林德久曰大學歸來不暇整理蓋此等多因朋友辨論間彼此切磨說得細密今無事時自作文字卻有搜索不到處愚按夫子所謂起予正是如此又曰昨在玉山學中與諸生說話司馬宰令人録來當時無人劇論說得不痛快歸來偶與一朋友說因其未喻反複曉譬卻說得詳盡所謂朋友疑即是卷五十八答陳器之問玉山講義 又答林德久曰嘗愛韓子說所以爲性者五而今之言性者皆雜佛老而言之所以不能不異在諸子中最爲近理蓋如吾儒之言則性之本體便隻是仁義禮智之實如佛老之言則先有個虛空底性後方旋生此四者出來不然亦說性是一個虛空底物裡面包得四者愚按髙顧辟陽明無善無惡之說亦隻說得虛空底包四者而已 又答林德久曰橫渠反原之說程子蓋嘗非之今東見録中不可以既反之氣複爲方伸之氣此類有數條皆爲此論發也愚按橫渠形潰反原之說雖與釋氏覺性常存老氏死而不亡之說不同而與程朱之意亦異答歐陽希遜曰孔子隻是說個爲仁工夫至孟子方解仁字之義理如仁之端仁人心之類然仁字又兼兩義非一言之可盡故孔子教人亦有兩路克己即孟子仁人心之說愛人即孟子恻隠之說而程子易傳亦有專言偏言之說如熹訓釋又是孟子程子義疏愚按此條當與仁說同看 歐陽希遜問程子曰凡人說性隻是說繼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近觀先生答嚴時亨所問雲易大傳言繼之者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己生之後與程子之說似若有異朱子答曰明道之言髙逺宏濶不拘本文正意如此處多若執其方而論則所不可通者不但此句而已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