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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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於春秋,以事實爲先,以通書法爲主。

    其大要則在考覈三傳,以求向上之工,而其脈絡則盡在左傳,作三傳義例考。

    以爲「春秋有魯史書法,有聖人書法,而近代乃有夏時冠周月之説,是史法與聖法俱失也」。

    作元年春王正月辯。

    又以爲「説春秋有實義,有虛辭,不舍史以論事,不離傳以求經,不純以褒貶泥聖人,酌時宜以取中,此實義也。

    貴王賤霸,尊君卑臣,内夏外夷,皆古今通義。

    然人自爲學,家自爲書,而春秋迄無定論,故一切斷以虛辭」。

    作筆削本旨。

    又作諸侯取女立子通考、魯隱公不書即位義、殷周諸侯禘祫考、周廟太廟單祭合食説、丘作甲辯。

    凡如是者十餘通,以明古今禮俗不同,見虛辭説經之無益。

    嘗曰:「説春秋,須先識聖人氣象。

    識得聖人氣象,則一切刻削煩碎之説,自然退聽矣。

    其但以爲實録而已者,則春秋乃一直史可脩,亦未爲知聖人也。

    」其説易有常變,而春秋則有經、有權。

    易雖萬變而必復於常,春秋雖用權而不遠於經,各以二義貫一經之旨。

    嘗曰:「易象與春秋書法廢失之由,大略相似。

    苟通其一,則可觸機而悟矣。

    蓋古者占筮之書,即卦爻取物類象,懸虛其義,以斷吉兇,皆自然之理,乃上古聖神之所爲也。

    文王、周公作易時,取一二立辭以明教。

    自九筮之法亡,凡筮人所掌者,皆不可復見,而象義隱微,遂爲歷世不通之學矣。

    魯史記事之法,實有周公遺制,與他國不同,觀韓宣子之言,可見聖人因魯史脩春秋,筆則筆,削則削,遊、夏不能贊一辭,則必有與史法大異者。

    然曰其文則史,是經固不出於史也。

    今魯史舊文,亦不可復見,故子朱子以爲不知孰爲聖人所筆,孰爲聖人所削,而春秋書法亦爲歷世不通之義矣。

    」先生所謂廢失之由有相似者蓋如此。

    又懼夫學者得於創聞,不復緻思,故所著書目雖多,皆引而不發,乃作易學濫觴、春秋指要、經旨舉略、稽古管見示人,以求端用力之方,而易春秋全解則終身未嘗脫藁示人也。

    其辯釋諸經要旨,則有六經補注。

    詆排百家異義,則取杜牧之不當言而言之意,作翼經罪言。

     其論周禮,以爲「六官所掌,皆循唐、虞、夏、商已行之事。

    雖有因革損益,或加詳密,而大體不能相遠,非周公創爲之制也。

    古今風俗,事體不同,學者不深考世變,而輒指其一二古遠可疑者[3],以爲非聖人之書,此不難辯。

    獨其封國之制,與孟子不合,則所當論。

    蓋孟子所言,因殷之制,周官乃周家之制也。

    計武王之興,殷諸侯尚千有餘國。

    既無功益地,亦無罪削邑。

    此當仍其舊封,百裡之下爲三等。

    如孟子之説,乃若周公、太公有大勳勞,及其餘功臣,當封爵,與夫並建宗親,以爲藩屏,豈可限以百裡之法哉!自當用周制耳。

    諸侯惡其害己而去其籍,是書當世學者鮮得見之,則周家一代之制,雖孟子亦有不能詳也」。

    其於官屬多寡之由,職掌交互之故,錯亂之説,發義尤精,其祭祀之法,則兼戴記而考之。

    作二禮祭祀述略、禮經復古正言。

     其辯王肅混郊丘,廢五天帝,併崑崙、神州爲一祭之説,曰:「祭法,虞、夏、殷、周皆以禘郊祖宗爲四重祭。

    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禘祭天地,以嚳配,即圜丘、方澤是也。

    郊祀上帝,以後稷配。

    建寅之月,南郊祀感生帝以祈穀也,四時祀五天帝於四郊以迎氣也。

    祖帝[4]嚳以後稷配,尊始祖之所自出也。

    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總配五天帝也。

    其後則祖文王於明堂以配五帝,宗武王於明堂以配五神。

    凡此皆鄭氏義也,故周禮大司樂注以圜丘、方澤、宗廟爲三禘。

    蓋天神、地示並始祖之所自出爲三大祭,皆五年之禘也。

    郊次圜丘,社次方澤,宗次祖,皆常歲所舉之祭也。

    東遷,土蹙、財匱,大禮遂廢,所脩唯郊社二祭,故圜丘、方澤二禘,傳記亦罕言之,非淺聞所及矣。

    周禮有“祀天旅上帝,祀地旅四望”之文。

    天地主于一,故稱祀。

    上帝、四望非一神,故稱旅。

    肅欲以圜丘爲郊,可乎?司服:王“祀昊天上帝,服大裘而冕。

    祀五帝,亦如之”。

    既曰“亦如之”,則五帝之祀與昊天上帝非一祭矣。

    肅欲混之,可乎?孝經稱“嚴父配天”,又稱:“郊祀後稷以配天。

    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

    ”易豫卦曰:“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

    ”上帝亦天神也。

    肅欲廢五天帝,而以五人帝當之,可乎?崑崙者,地之頂;神州者,地之中,皆天地之所交也。

    地示主崑崙、神州,非是設此二祭,乃求神於二處,大地神靈莫測,不知神之在彼乎?在此乎?故求之於彼,亦求之於此也。

    康成以方澤主崑崙,北郊主神州。

    北郊不見于經,誤分爲二。

    王氏由此并崑崙、神州爲一祭,而遂謂北郊爲方澤,可乎?若鄭氏知樂九變之祭爲禘,而不言及嚳,又以爲禘小於祫,此則其失也,故斷之曰:“鄭氏深而未完,王肅明而實淺。

    ”晉武帝,肅外孫也,故用其説,並方、圜二丘而祀南郊,歷代無所因襲,而周禮天神地示人鬼極盛之祭,遂爲古今不決之疑矣。

    」 其辯感生帝之説,曰:「姜嫄履帝武敏歆而生後稷,周人特爲立廟而祭,謂之閟宮。

    君子以爲,聖人之生異於常人,無異義也。

    況乎生民之初,氣化之始,五天之精,感而爲帝王之祖,亦何疑乎?五帝感生之祀,上世流傳既久,非緯書創爲之説也。

    且河圖、洛書蓍策之數,皆緯文也,其可盡廢乎?」 其辯胡仁仲以社爲祭地,曰:「二社以享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