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師說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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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然則諸侯湯沐止四井而書扵經者記禮之廢有感于王室微而無複廵守也 桓公八年冬祭公來遂逆王後于紀範氏曰祭公寰内諸侯為天子三公者親逆例時不親逆例月故春秋左氏說曰王者至尊無敵無親逆之禮祭公逆王後未到京師而稱後知天子不行而禮成也鄭君釋之曰大姒之家在郃之陽在渭之涘文王親逆于渭即天子親迎之眀文也天子雖尊扵其後猶夫婦夫婦判合禮同一體所謂無敵豈施此哉禮記哀公問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此言親迎繼先聖之後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非天子則誰乎澤謂範氏說固善然天子親迎之禮終不見眀文扵古不知如何但所引文王親迎為證則文王之初載其時實諸侯耳未可據以辟左氏說也記所雲繼先聖之後則凡諸侯亦孰非先聖之後乎魯衛晉蔡曹滕出扵周之文武宋?陳為先代之後大抵多是聖人之後也為天地宗廟社稷主者亦據魯祀天而言耳既用先代禮樂安知其不祀天乎凡此恐未可據以為天子親迎之證恐古者必有天子親迎之禮其後未必行況當春秋時魯君往往皆是遣卿諸侯亦已皆然當時事體自應如此不可責以舊禮況天子乎大扺春秋時敵國既多諸侯守宗廟社稷之重若一一修親迎之禮自扵事體不便禮有因人情而變者故春秋娶女雖不備禮而天子諸侯俱遣重臣亦禮之變也又當時天子諸侯其他廢禮越禮者何可勝計若扵此責之是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之謂矣 鄭伯突出奔鄭世子忽複歸扵鄭突不正卻稱鄭伯是従其實忽已為君尚稱世子是眀其為正若皆書鄭伯則二君争國一出一入間無異事曲直莫辨故忽隻書世子則突是篡可知突不貶者魯宋為之主已成為君故従其實而惡自見然則屈忽稱世子者所以伸忽也桓公子糾之事案程子之說以子糾桓公為襄公二子據左傳則雲齊桓衛姬之子有寵于僖則齊桓乃僖之子襄公之弟也又案程子以桓公為兄子糾為弟據公谷及三傳之注則子糾是兄桓公是弟又荀子言桓公内行則殺兄而争國則子糾乃桓公之兄也又據古者諸侯一娶九女适夫人無子則立右媵之子右媵無子則擇諸左媵左媵無子則取扵夫人娣侄夫人娣侄無子則取扵右媵娣侄右媵娣侄無子則取扵左媵娣侄故凡立子皆是随其母之貴賤今桓公之母與子糾之母其班序髙下無得而考則桓公子糾之孰為應立皆不可知故其是非不可懸防但公羊谷梁去古未逺皆謂子糾應立所以不直桓公至謂之篡又謂經書齊人取子糾殺之是自殺其應立之子又桓公既得國而猶欲殺子紏者蓋有應立之道是其所忌若當時桓公果是兄子糾果是弟桓母班序又髙則可用伊川之說子路子貢亦可以無疑今二子皆以此為問者是當時公論不直桓公皆謂子糾應立桓公不當殺兄然夫子皆不荅所問乃直取管仲之功此則正是聖人妙處不可窺測者也然夫子不責管仲以死者蓋公子無為君之道師傅先君所設不可純以臣禮律之有患難則相與周旋既巳宣力效勞竭盡其節而偶脫虎口者則亦在所可恕如管仲是也若桓公子紏事須案春秋經文為正不案經文則不見聖人之妙 桓公之功最着扵存三亡國而其最謬莫甚扵釋慶父裡克而不誅 魯莊公蓋亦崛彊偃蹇桓公雖霸終不往朝之卻因納币觀社逆女方往齊固皆是非禮然亦足以見莊公于齊亦頗偃蹇其扵齊皆以他故往自夫人至後亦不複往齊止防遇而已蓋終不曽特往朝之齊卻親魯此桓公所以為賢 公及齊侯遇扵谷蕭叔朝公蕭叔蓋朝齊因公在谷故就朝蓋前此未嘗相見故行朝禮禮有従權杜氏謂嘉禮不野合非也又以叔為名澤以為字又齊與魯遇蕭叔在焉自不得不見又遇禮簡易諸侯體敵可用遇禮蕭是附庸雖邂逅于理應朝 齊仲孫來傳曰齊仲孫湫來省難澤謂諸臣以私事來惟王人書故書祭伯來是也今仲孫之來實齊侯之命 其名為省難其實為觇國而上【阙】 所以疑之也齊有因亂取魯之志仲孫之來魯之存亡得失所系而止以四字錄之所以使人深求其故也存國體故不書省難非以嘉好聘故不書使不書使故不複稱名不稱名則若以私事自來蓋亦陽若不知其故者所謂不逆詐不億不信而常先覺也然仲孫之志亦欲存魯實亦賢者不書名亦所以嘉之桓公終亦存魯能改過遷善有存亡繼絶之徳故終録其使變其文善其辭簡其字而意義深矣齊侯之使仲孫善惡未判仲孫歸而魯之存亡始決故書法如此善處大變故者惟聖人獨能之 衛侯燬滅邢先儒皆謂譏滅同姓澤更推尋以為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當來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扵天下既已封伯禽于魯又封其支子六人所以荅周公之勲勞及至春秋時往往為人吞并今邢又為衛所滅矣邢與魯同出自周公則邢之存亡于魯甚相關衛既忍于滅周公之後而魯不能為之請扵天子請扵大國請扵衛以複存其社稷以笃親親之恩聖人深有感于世變故書曰衛侯燬滅邢雖罪衛侯而亦繋扵魯也天王狩于河陽于史當曰晉侯召王今史記書晉侯召王于溫此所謂直筆也然則厲聲色以罵人人未必服何則忿戾諱過者恒多則嚴督責之說有時而窮矣聖人順天理之正眀君臣之義為之改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豈非遏惡揚善成人之美哉雖使晉文公複生親見夫子書法亦将帖焉心服可以坐消其彊猛之氣而遷善逺罪之不暇矣此其比于直筆豈不百倍其功哉楚人殺陳夏征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甯儀行父扵陳公羊谷梁似此等處多雲實與而文不與固是說得好聴卻全不曽尋得書法之妙蓋此時本已縣陳以申叔時之谏而止聖人許人遷善故沒其縣陳本意而止以入陳為文又本是先入陳而後殺徴舒讨弑君賊今卻先書殺夏徴舒而後書入陳便是聖人先正其讨賊之義觀聖人扵此實有所激縁齊桓晉文俱有匡正天下扶持周室之功然皆包容弑君賊置而不問所以飬天下之亂是以于楚子入陳一事特顯此義既已取其讨亂之功而後書楚子入陳納公孫甯儀行父于陳者以見楚之用師不過讨賊納此二卿以定陳亂而已便與稱兵肆虐不同此皆聖人取人為善止遏亂略之意所以為書法之妙也 王正月辯 春王正月此不過周之時周之正月而據文定則春字是夫子特筆故曰以夏時冠周月又謂夫子有聖徳無其位而改正朔如此則正月亦是夫子所改蔡九峰則謂周未嘗改月引史記冬十月為證如此則時或是夫子所移易以此說夫子豈不誤哉澤之愚見隻是依據三傳及漢儒之說定以夫子春秋是奉王者正朔以建子為正此是尊王第一義決無改易其荅顔子行夏之時乃是為萬世通行之法非遂以之作春秋也凡王者正朔所以統壹諸侯用之紀年用之朝防若民事自依夏時後來漢武帝魏文帝始定用夏時是行夫子之言也合隻就經文舉所書月以證改時改月如後 莊公二十有三年夏公如齊觀社此周之四月也當夏正建卯之月則改時改月甚眀 僖公三年自去冬十月不雨至春書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至六月雨若用夏正則六月乃建未之月歴三時不雨六月乃雨如此則春不得耕夏不得種種不入土為災大矣今此六月是周正建巳之月得雨可以耕種則于農事無妨故此年不書旱不書饑眀是周正 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冬獵曰狩此是子醜之月故書狩也觀此足以知周家實是改時改月而主夏正者則謂非時而狩所以為譏澤以為既不書公狩又不書狩之地此隻是虞人脩常職本不應書所以書者蓋特為獲麟故不可彊以為貶 右所舉改時隻此數處亦自分眀其餘亦不足深辯蓋此是一二百年間私着曲說以蠧害聖經自兩漢至唐并無此說也漢初猶有夏殷周及魯歴又有颛顼歴古人見前代歴紀甚眀又三傳所載之事互有異同然同是遵用周正别無異說凡三代正朔皆是自為一代之制以新民之耳目既改月則須改時應紀年防同朝聘作史者一皆遵用故夫子春秋是時王正朔安可有他說也大抵商周本是錯改時錯改月但學者皆不肯為商周認錯若肯為商周認錯則經防自然眀白矣若周之改月隻以孟子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及七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