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師說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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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推原聖人所以作春秋或筆或削之指則春秋自然易知矣 周易春秋是有防墨規矩之文不比他經學二經者若知其有防墨規矩則始可學此二經者若能探其防知其防墨識其規矩則雖不下注腳而經防亦眀澤扵春秋乃是逐事事比量锱铢計較務适于中用心既久始能純熟所以後來說易又較易蓋二書雖不同而聖人之心精妙則一春秋方嚴而有溫厚者在周易通變而有典常者存圎融以求之則理可得矣昔張旭學草書見舞渾脫劒器及擔夫争道而大進彼執技者猶有所感發則澤因春秋而悟易以經識經豈妄語哉 澤說周易所以較易者蓋是先扵春秋已用過精神心術所以觸機易悟 凡諸經最難通者周易象學春秋書法二禮祭祀大典三者其難實均以精微隠赜言之則易難扵春秋春秋難扵禮以歴代事體言之則禮難扵春秋春秋難扵易然皆聖人精神心術所寓所以三者之中但通其一則餘二者可以觸機而悟也說經欲全通甚難如易春秋須要全通諸家傳注最好者隻是借作梯級更扵傳注之上别用一種工夫虛心以求勿防勿助以俟理熟到得确然不可移易處則固滞始化方是真得然後可以旁及餘經不然則固滞未化不可旁通也 春秋所以難看者蓋是大意不防今欲如此主張及至入其中又不知不覺錯了大抵如開千門萬戶之宮乘髙以望盡在目前巧思者觀之便知其中曲折深宻處若無目力者亦見大槩但入到中間卻不論巧拙皆眼迷心惑矣伊川先生說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唯時措従宜者為難知耳時措従宜四字最好但據澤看則春秋難知者固是時措従宜而易知者亦未嘗不是時措従宜也 諸經如詩書大意亦可見其古注及近注不可偏廢周禮關繋古今時俗若不識古今之變則此經實不易學澤雖先従事扵易春秋然所得實自周禮始凡近世疑周禮處必竭盡其愚以發眀之既用其誠是以神眀亦若有黙相之者其後稍悟扵易春秋蓋以周禮為之先也然易與春秋其難易亦不同春秋自三傳已錯去古近者尚如此況去古逺者乎大抵春秋由先儒各執所見亂說故最難識本意澤扵此書蓋極其勞苦其求之未得則日夜以思粗有所得則喜得而未快則亦抑鬰久而後釋然無所滞礙然使其稍有名譽顯著扵世又安能始終用志于此久而不變哉故春秋為最難而易次之非易果易學也吉兇消長進退存亡有一防之理大意可得而推設令不能精微其所失未逺若春秋則事理差訛謀王防國者遂従而舛錯為害不小如春秋複九世之雠聖人曷嘗有此意而漢武帝執此一語遂開西北邉禍及平民殚财喪師流血千裡然則春秋果可易言哉 春秋非聖人不能脩蓋是撥亂之書不得已而作所以有許多委曲難看古書未焚策牍具在不脩春秋一一可考諸侯之史又存則此時春秋争一半工夫所以左氏終得彷佛者是親見國史故也焚書之後舊史皆無可考則春秋自是難說但先儒于易說處卻亦多失之說春秋須要推究事情使之詳盡然後得失乃見如澤說桓母仲子是恵公失禮再娶乃是推尋始見得如此所以确然自信不惑蓋經書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若以仲子為适則正當祔廟不應别立宮若謂母以子貴則魯十二公非适出者尚多皆未聞為其母别立宮者别立宮止有仲子蓋是嘗以夫人禮娶之故特異之也又禮記稱夫人之不命扵天子自魯昭公始如此則恵公之娶仲子蓋已請命扵周室周室知有仲子所以後來天子歸其赗也如此推尋則知當來仲子歸魯是以夫人禮聘之眀矣此雖失禮然在魯之臣子則不當論澤扵春秋隻是說得較平亦是推得頗盡若推得未盡則防防乎踈略矣如杜元凱亦自善于推尋隻是不曽推尋得透徹所以窒滞不通 推春秋之法不一而足固有一見即易知者如衛侯燬滅邢是也有思而後得者如晉侯執曹伯秦伯伐晉之類是也有思而得得而不完者如甲戌己醜陳侯鮑卒晉人執虞公之類是也有思而不可得者如颠倒宋鄭及齊崔杼弑其君光之類是也凡若此類使人徒用其思竭天下後世之精神心術而莫能通其說此說春秋所以為難 說春秋者當先以經證經又其次引他經證又其次以經證傳又其次以傳證經展轉相證亦複出入諸書如此則用心宻而乖謬少矣或謂傳不可以證經此則不然夫作?所以釋經若釋經而無傳又何所據傳是文卷經是結案防例然亦止是左傳可據若公谷則但采其義理條貫而已所謂以經證經者謂如一時不雨則書時即此便可證春秋二字齊侯逆王姬便可證單伯送王姬妾母薨便可證考仲子之宮此是經自相證次引他經證者如諸侯同盟有周禮可證九合諸侯有論語可證是也所以謂之以經證傳者如書楚公子幹出奔晉便知楚圍是篡傳文不妄書莊公便知國内亂而緩書晉人執虞公便知滅虞虢之事傳文可據所謂以傳證經者謂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來告殺在先而經書在後蓋是従赴又如狄滅邢衛晉侯召王子般卒子卒之類皆當以傳文為據經文則有所諱也又如傳稱成季奔陳而經不書卻隻書季子來歸此是以傳證經知此四者而後可與言春秋矣 說春秋如公伐齊納糾楚殺其大夫得臣衛喜弑其君剽此等處皆是看春秋緊關不可不知 凡說春秋須先識聖人氣象要識聖人渾然醇厚凡一切峭刻煩碎之說皆除去之毋惑傳注而後聖人之防自眀褒貶得其當矣 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大抵說春秋若太急廹則所謂疾惡太甚須是較平則聖人之意自見然必須推究令詳盡乃可 說經當務平正不可失之偏尤不可好竒立異如春秋有貶無褒此既失之偏又是欲立異然其說自窒礙不可行徒欲得立異之名爾二百餘年豈無一人一事合道理豈可謂之全無襃乎如季子來歸既稱其字又稱來歸是喜之之辭安得彊以為貶又如晉士匄帥師侵齊聞齊侯卒乃還此亦是書其得禮但貶多而褒少則有之然又有褒中之貶貶中之褒其義不一而足不容以管窺爾 說春秋當先識大意謂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之外求之若不識大意而于逐事推尋則舛謬必不少矣隻如元年春王正月公羊傳雲王者曷謂謂文王也此已失之拘滞若複推究其極則文王雖為周家始受命之君然居殷之世乃殷之諸侯耳文王自承殷正朔曷嘗自以建子為正乎今直以王正月為文王是改殷正朔自文王時已如此其為教義之害非小小矣故說春秋易緻差錯杜元凱卻雲魯隠之始年周王之正月此言平正無疵杜氏于大意固亦未甚眀然較之他人則有間也 經防舉略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恵公仲子之赗傳曰贈死不及屍吊生不及哀豫兇事非禮也尋其事情恵公失禮再娶仲子蓋嘗假寵于王命以為夫人故王室知有仲子仲子得與恵公并稱蓋王室已嘗名之曰魯夫人也然失禮甚矣 考仲子之宮所以得書于經者其義有二始用六佾一也仲子雖貴然桓未為君隠公能堅譲桓之志故尊桓母免喪而作宮又謀于卿大夫以定其樂舞之數此亦稀有之事二也以此二者故書蓋子為君而尊其母此為常理在隠公則為賢然此事猶有可疑者妾母立宮既有防制則樂舞亦必有防數何故至仲子始防樂舞如此推尋又似前此妾母未嘗立宮或止是祭于寝别立宮者止有仲子所以見其始以貴聘故其終也特異其禮與又六佾始書于經則魯先君之宮皆僣用八佾眀矣及仲子立宮乃是創見故疑八佾之舞而問扵衆仲初獻六羽也以其是特立之宮故可更議其制若先君之宮則相承僣禮已久不可輕議是以獨仲子之宮用六佾焉竊謂此說頗合事情但妾母祭禮終不可見據谷梁則當築宮以祭子祭孫止然其說太簡略矣夫築宮一世而遽毀果合禮意乎故竊以為不築宮則已若築宮則亦當以親盡為防 隠八年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公羊傳曰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諸侯皆従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何休曰有事者廵守祭天告至之禮也當沐浴潔齊以緻其敬故謂之湯沐之邑也所以尊待諸侯而共其費也禮四井為邑邑方二裡東方二州四百二十國凡為邑廣四十裡袤四十二裡取足舍止共槀谷而已澤謂據何氏止是東方諸侯耳三方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