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四傳質卷上

關燈
伐孟津之防未嘗知其用兵之何若也而要于不敗諱詐而廢謀宋襄之自取殄殪而已子曰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然則王者之師豈無謀而但鼓以進乎原田之誦伏盬之夣晉文未嘗不有懼心焉懼則必謀擕其黨激其怒退舎以驕之曵柴以誘之皆謀也意自有征伐以來無不以此為尚而況中國之于蠻荊髙宗克之而已憊宣王征之而不服乃可賔賔然使宋襄之後複有宋襄乎若曰奚不若齊桓陉亭之次也則猶不審于時之論也齊桓經營天下二十餘年而後有事于楚北剿山戎以保燕西卻狄以存邢衛威振天下而叩楚之門庭以問其罪所恃者不可敗矣晉文反國未久内難初平年已遲暮不容姑待魯衛之釁未平齊秦之交未固雍容整暇以臨楚人心且懈而事去矣當桓之世楚頵新立其勢未張逾黾阨以窺中原者甫及于鄭而未能得志也從之者蔡耳迨及宋襄兩辱齊缗受圍曹衛逾河而納欵魯遙服而代戍所僅存未下者宋而已矣得臣驕橫乘屢勝之威修詞而固不服坐守而益其勢與之按律以周旋而狡焉者且挾詐以制已乃欲效陉亭之故智萬不可得之數也宋襄無謀而緻敗傳譏之矣晉文又以有謀而貶無謀不可有謀不可唯有割地請和稱臣納欵而後可耶謝?淝水之戰誘苻融以卻師詐之也劉锜順昌之防抗烏珠而請戰激之也晉宋之所以僅存也胡氏當汪黃誤國之餘猶以志戰為晉罪将無為秦桧之先聲乎子曰晉文公谲而不正緻王之狩而以諸侯見避難以出而間以裡防納從子之妻而固結秦好其于君臣父子兄弟之倫皆市心之謂也非城濮之好謀而成也 楚殺其大夫得臣 得臣之誅士伯曰是晉再克而楚再敗蓋幸其亡者素也前此者楚雖橫暴而其為毒也至鄭蔡而止得臣秉政遂深入而有滅宋之志宋亡則中裂天下而東諸侯皆其所并包城濮敗得臣戮而毀家纾難之相反而思固其圉中國得以息肩無荊屍之禍者二十餘年皆得臣授首之效也春秋特書其無罪而即誅于城濮之後志天之悔禍而幸中國之蒙安也兩敵相持有道者勝故姜維急戰魏之利也羊祜靜守吳之憂也而所患于悍敵者異是拓拔兩臨江而無能為宋齊難完顔氏敗張浚于苻離而不能為南宋傷其不慮勝而狂騁無忌者正無可如何者也犬之猘也噬人則死而馴者不然子文雖賢晉可自賀曰莫予毒也王猛不死苻堅無入冦之師得臣之強忿無謀所以生憂晉侯而其死為幸是猘犬之斃也春秋者聖人之典晉人幸之而能不為之幸乎胡氏猶若惜其死而以責楚之輕戮非大義矣況乎違命防師本法所不貸也哉 天王狩于河陽 黍離降為國風而春秋作所以維系宗周昭一王之統也故凡僭王擅命者皆貶斥之以着其罪至于倒逆已極壞萬古綱常之大有目所不忍見耳所不忍聞口所不忍言筆所不忍書者則甯隠其罪而以全名義于已亡之餘則天王狩于河陽是已習聞習見之惡狎焉不知其非不明着其罪惡悖者以為固然也罕見罕聞之逆日言之而開後世亂臣賊子以效尤之端直録其事無忌憚者且曰古之人嘗有之矣而何不可踵之以興也略其罪而若為之矜全豈以矜全權臣而諒其志哉所争者萬世之綱常非一事之順逆也故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聖人之情非褊衷以行誅賞者之所測也晉文之不肯朝而召王以挾之以令諸侯也其情有二倔強自尊而不屑乘卿車绌偏駕肉袒待罪于黼扆之前是桓溫至建業而不入見之驕橫也其假淫威以受諸侯之職貢而專制之使周失其君天下之尊又懼夫歌黍離悲下泉之忠臣志士或有起而問其罪者而不敢入則曹操汗流浃背不複入朝之隠慝也顧非天子無以令諸侯展轉以思兩全之計而王果欣然命駕下就之而不敢違其谲也正後世之所謂奸也創自有君臣以來未有之事而開萬世逆天脅主之源聖人重傷焉為周諱也而豈為晉原也哉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若效夏禹塗山之防成王岐山之搜者然王自狩也諸侯自朝也而晉弗與焉以奪權奸之柄還之天子非聖人莫能修春秋此之謂與左氏曰明德啖氏曰忠胡氏曰順之三說者将無為逆臣之奸狡勸乎 猶三望 立一家之言者始末必相類而後使讀者知所适從況傳聖人經世之大典乎胡氏之傳春秋參差而不類者有矣而無如三望之自相背戾也謂天子有四望魯殺其禮而三公羊氏之說也望者望其方而杞殺其一東西南北何殺而可乎望則已僭矣三不可減其僭之罪此其為失也明甚謂泰山在魯之封内魯所得祭餘三為僭故去泰山而言之朱長文之説也較為近之然使魯本四望而春秋以其一非僭而謂之三則季氏八佾四佾其所得用而可雲舞四佾乎蓋望者逺望而祭之周公定祀典以雒邑為中四望皆王畿之外故天子遙望而躬祀事泰山在魯封内魯即山而旅祭焉故不複與于望祀之列其實然也非春秋之以得祀故而畧之也折衷于長文之說而不究其實惑亂于公羊之言而不知其謬始末異説讀者将何所折衷甚矣立言之不易也 文公 秦人伐晉 左氏曰遂伯西戎用孟明也舉人之周用人之壹也夫穆公聴子桑而終用孟明以尋兵于不已而可謂之賢乎秦竊西周之故地據山河之險地沃民強據穴自固東諸侯莫能緻難所難者獨晉爾若其西扼諸戎而為之雄長初非競于晉而後可以收戎舎西不圖而東窺鄭以與晉争其不為諸戎之乘虛而襲者幸耳孟明既敗于殽複敗于彭衙四國之師叩關而問罪忿之不懲複為濟河焚舟之舉亡國之道也以霸西戎為此役之成績豈理也哉再敗之師白骨蔽野孤人之子寡人之妻東望而悲号者渭水南山為之震動複率孑遺之子弟為必死之計求逞不遂僅以一抔土揜久寒之骨戎而有知目笑而心非之久矣曾是而遂足以霸乎君子謂秦穆之為君也悔過之吝也任人之诐也孟明之為臣也其逞欲也不知懼也子桑之不忠也植私人也祗長亂也詩雲不用其良覆俾我悖秦穆之謂也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師孟明之謂也毋教猱升木如塗塗附子桑之謂也閉關而僅為之渠長中國諸侯恥與防盟秦之伯惡足比數于桓文哉秦穆戎也楚莊蠻也宋襄俘也列之五伯傳者之訛也夏之昆吾商之大彭豕韋與桓文而為五趙氏之説韪矣宜乎胡氏謂為忿欲之師而備責之也乃及晉伐秦而遽許之王事若舉嬴政之暴竊天位而歸功于穆公抑又何也書存文侯之命見天子之慶賞無其實而僅有其文也存秦誓見諸侯之修政用賢有其言而非其心也猶詩之變風以傷王道之絶于天下而胡氏曰聖賢诰命不越此矣不亦過乎 雨螽于宋 雨螽于宋異也而魯書之公羊曰為王者之後記異也周崇三恪之封其爵命禮樂有異焉耳至于慶吊之邦交則與諸侯齒而不殊王者之後社已屋矣有異而不系于天下之安危異何足記哉公羊之言此以春秋外災唯宋為詳水災隕石六鹢退飛皆備記之外此則齊災書四國之災同日甚異而一書陳災則因叔弓往見而書故公羊有疑焉而曰為王者之後記之而非然也蓋災而以告禮也而諸侯諱而不以告者多矣宋修天子之事守而用殷禮殷道尚鬼而慎于災湯之旱大戊之拱桑髙宗之雉雊先王之餘澤施及後世故災必告而魯史因得備書之螽而言雨死螽也螽為災而死則瑞宋其以為瑞而告之矣于是而知瑞之在德不在物也宋于是時屢挫于楚死傷未複嗣君無道庻孽懐奸弑逆之禍伏而且發何德以承天休則螽死而雨或偶一有之小人獻谀闇主自矜施施然以告之鄰國有識者笑其妄也久矣後世賊臣懐死蝗以入告且請表賀未幾而飛蝗蔽天殆此類與春秋存而弗削以為後世誣天罔人以自取防亡者之戒非徒記異而已也 逆婦姜于齊 婦姜之迎四傳之説各異而谷梁為允左氏曰卿不行非禮也貴戚之卿納币而微者往迎何前恭而後倨事之所無也公羊曰娶乎大夫者略之娶乎大夫而納币何以須卿且諸侯而下娶禮所不禁宋嘗娶乎季孫矣春秋弗譏下娶與下嫁一也宋蕩氏齊髙國之娶公女未嘗略而何獨略此胡氏曰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方逆而已成乎婦原其意而誅之有補于名教之説也然方防圖昏已譏于納币矣迎在三年之外豈念舊惡而重貶之且稱婦者責姜氏之辭也不孝在公而非姜氏之不順又何誅焉于是而知谷梁禮成乎齊之説得之矣不書公諱也以是為大惡故諱之也齊魯昏媾之事黩亂久矣一亂于莊再亂于文魯不以為惡齊不以為恥故哀姜出姜終不允于魯故晏子曰唯禮可以已亂此義行而後世風俗之壞士大夫納壻于室亂昬嫁之大義以趨茍簡家其可以昌乎 王使榮叔歸含且赗 天王不能正嫡妾使歸含赗成之為夫人其悖天道也固然而猶不僅此也列國有防天子之使臨之禮也而十二公之至者阙如若夫人則未有及焉者獨于成風則榮叔亟行召伯繼至何也列國之不知有王久矣防或不告告或以微者而王亦簡略以應之蓋諸侯視王命無足為重輕任其厚薄而無所望惟風氏以妾亂嫡而母家式微無大國之援以増其寵雖緻之為夫人而友邦視之蔑如也乃假宗周之命以示榮王且幸其借己為重而已亦重乘其急而市之過所望以悅之施施然曰列侯之夫人待我而成也吾固為天下之共主也其憊如此猶足以承天而王天下乎仲子之後曠百年而一見自是之後雖敬嬴之逆不複借王靈以亂嫡魯且玩王為終無足重輕而王益贅立于人上矣削天之号聖人之所重傷也左氏且以為禮何禮乎公谷以兼之為非禮黩已甚矣尚欲其含一使而赗又一使耶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節之初九曰不出戶庭無咎而夫子示密道焉節之為卦坎險也澤所以載水而不洩也渉乎險則不容不密以謹之于未行之先故寺人貂漏師于多魚而知齊霸之衰若用人行政議之于廷而行之先王設外朝以詢于衆君博訪之臣昌言之非可屏人私語秘謀而遽于行者也唐虞之疇咨禹臯豈忌共驩哉陽處父為晉太傅才趙盾而抑狐射姑公言之衆聴之君乃斷之夫豈不可即令襄公訪于處父而處父以正告亦何所畏忌而不可飏之于衆曰此處父之以诏寡人者也射姑之驕狠怙亂即其後事觀之民衆不説處父之言允矣是不可使為上卿而任軍将之重處父即不幸而禍及乎身亦人臣捐軀報國之當然者晉襄卒太子幼襄夫人保孤不給射姑逞其戕賊刃發于不及知之地亦如李師道之刺武元衡憲宗不任其咎若必使附耳嚅嗫隂為謀而陽若不與則且開後世留身陳乞之私中防斜封之弊而其臣沾沾畏禍全軀保妻子之情長進賢退不肖之心餒以是為免禍之圖抑且有周顗殺賊取印之言卒以自殒其命君臣之際烏容有此婢妾之忠效于房闼者乎春秋書晉殺而不歸刑于射姑者射姑以私怨乘君薨國危之際賊殺大臣國賊也國賊而縱之晉無刑矣趙盾當國德處父而不能明勅國法且聴臾骈送其帑而逸之非盾之德怨不明也新得政而姑以市人心也逮後位已固權已操先克一獄五大夫骈首就戮盾之為福為威惟己意而蔑刑典始末昭然矣稱國者君臣同責之辭也谷梁曰造辟而言詭辭而出小人之術非君子事君之道胡氏袒其説而引易以責其不密何以垂訓于後世乎 叔孫得臣敗狄于鹹 谷梁之好異也有身橫九畝眉見于轼之説駭人為已甚天地之間何所不有然偶一有之則怪也非并生之類也怪或出于荒逺人所不至之地而曰兄弟三人一在齊一在晉一在魯夫惡知其為兄弟而近居之三國何所居何所食又何能一朝容在人間耶古之為畝也廣十步徑十步九畝為地九十步五百九十文轼之髙四尺耳身長五百餘丈而首僅四尺乎富父終甥之戈又幾何長而得摏其喉耶胡氏據劉原父之說而以為非長狄然使即名長狄亦偶其國之人較人而差長耳猶赤狄白狄之非赤如朱而白如玉也敗者與戰而敗之若如谷梁之說得臣又能以七尺之軀輕與之敵哉 秦伯使術來聘 秦術之來略其姓氏其說有二諸侯之大夫生而賜氏俾世其卿春秋之中葉齊晉魯衛之亂政若其始則無駭挾溺柔皆猶秦術之不氏或秦無賜氏之世卿而傳言西乞術非其賜姓未可知也或術之來聘将結魯以伐晉文公事晉方謹躬親執玉者三大夫執币者五而晉無一介之使報之秦間晉之不親魯而來乃魯終畏晉辭玉而不答其使因輕術而略之史不録其姓氏未可知也乃傳曰秦介戎狄之間其禮未同于中國以吳楚例而削其使之氏此惡秦巳甚之辭耳秦豈介于戎者哉其地則周西京之故地其民則文武周召化行俗美之遺民也聲名文物夫豈盡湮況逺慕禮教其修禮于魯越千餘裡以親魯而曰徼福于周公魯公豈有倔強倨侮如吳楚之自王而索好冠者魯自畏晉而不與之親其曲在魯而傳者何惡之已甚耶所惡于秦者廢井田急耕戰窺山川志兼并之孝公也尤惡于秦者鏟滅宗周蠶食六國罷侯置守焚書坑儒以骊山阿房役民而死之呂政也若穆康之世安于西陲無狡焉之志襄王出奔且戮力以勤王室其與晉為難則三置其君而三背之曲在晉而不在秦魯自黨晉以拒秦而春秋何惡焉後世以數百年之後無道之呂氏歸惡于嬴氏之先君而絶之聖人雖曰前知而豈以遼逺不可知之興亡豫斥絶其先人乎傳者之已甚也滕朝桓而累及後世終春秋而子之越勾踐僭王而累及先代未稱王而先王之皆此類也 晉人納防菑于邾弗克納 治外者先自内内不勝而欲令行乎外雖以義而不勝而非義者弗論已春秋以大國令小國不從者有二皆特筆以紀之晉納防菑曰弗克納魯平郯莒曰魯人不肯皆義之绌勢之窮也合八國以謀之率八百乘以臨之抑豈不知防菑之少待邾人之辭而後知焉故谷梁曰何知之晩也夫晉豈但以義诎而辍哉邾人曰齊出貜且長曰長者秉義以為名曰齊出挾齊以為勢也晉之霸三世矣何畏乎齊興大師而苶然以返若是其不自振者何也靈公之立非盾志也襄夫人迫以義而姑屈也君非其所欲立而終踞乎其上靈公之芒刺在背趙盾之辛螫在心謀盡于國中而志揺于阃外防菑有請姑以是酬之而身在邾郊心營故绛又何敢取怨于齊以自重其患哉故範山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君少而卿有異心此役蓋不在諸侯之明驗也趙鞅以憂荀範而屈志于吳劉裕以忌鎮惡而棄秦于夏秦桧以憚嶽韓而北面于金皆此志也曰弗克納其神疑氣沮心亂力窮之情形着矣胡氏以乘墉弗克之義稱之盾暌也非同也載鬼一車而非乘墉求同也君子豈以其辭之似順而為所欺哉 宋司馬華孫來盟 臣子之于尊親揚其美不揚其惡禮之所不敢實心之所不忍也華督弑殇公子孫欲弭其惡而末由矣華耦其裔孫使誠恻然媿其先之為大逆則辭位屏居以滅其迹可也禇淵之子贲所以辭爵而不仕乎齊也奮立志節以葢其愆可也沈充之子勁所以求死于敵而報晉也至于名在諸侯之策揜之而不能則有耳不忍聞目不忍見口不忍言者乃言之不怍據為口實以自鳴其遜順耦于是絶無生人之理而心防久矣魯人以為敏魯豈複有人哉經書華孫所以着其為華督之孫醜之也而左氏曰貴之奚貴乎篡弑之苖裔辱先之子姓乎 公四不視朔 三傳皆以為疾胡氏據經斷傳辨其無疾夫無疾則信然矣無疾而言有疾傳亦必有所傳聞焉蓋文公托疾而或遂以為疾文公何為而稱疾哉一視朔耳非不可勝之勞也端冕搢圭月僅一至于廟崇鼂而畢事文公雖怠何至冒不祥之名于月吉而不恤臣民之笑耶此蓋有故存焉夫魯自隠公以來得位之安未有如公者也乘僖公戴伯之餘托齊晉之蔭國不見兵者二十餘年公一試之于邾而事亦速已優遊卒嵗自謂人無如已何也迨及末年商人懐忮以相惎一再加兵而忿猶未息公于是時内無兵食之可恃外則趙盾之志不在諸侯而無以相援無足與齊抗者乃使行父以乞盟非不欲躬涖盤敦以釋齊之怒也而兵衛寡弱恐齊之衷甲以見脅将有往而不歸之憂商人曰請俟君閑則公畏恧之情齊已洞知之矣不得已而令于國曰吾疾也朔且不能視而固弗能出疆也展轉趨避自以為避咎之謀嗚呼其憊至此尚足以立國而免四鄰之侮乎及仲遂之賂既入郪丘之盟已定再逾月而公乃起不知前此之托疾以求免于齊複何面目以謝天下齊人且益挾以相陵師期之戒幸不及秋不然殆矣宗國之恥聖人之所重闵也書曰四不視朔非但譏其怠者也 毀泉台 世室屋壊屋自壊也毀泉台人毀之也台非旦夕之可毀也文公之怠棄國政壊且不修而敝敝焉役人以毀先君之台乎故左氏蛇自宮出如先君之數聲姜薨而泉台毀其說是也災祥之至人召之匪天也生死之數理之自然匪災也邪妄之説興流俗之所自靡國家有此其不祥也彌甚文公之為君臧辰之為相不征于人而征于鬼祀爰居崇虛器莫非妄也夏父弗忌且白晝而見鬼矣乃至舉魯公以來奕葉之尊親而蛇之聲姜既髦死亦其恒乃以歸咎于先君之螫其愚若是其狂若是其誣親不孝如是妖妄興流俗相競于傳譌抑孰知其獲罪于天公未幾而即死于台下哉教衰民僻上下交狂于是而有詛咒厭勝之術于是而有相宅相墓之說死防偶然譌言紛起乃令生者無安居死者無安骨君子之所必誅而不赦者也胡氏曰暴揚其室有輕先祖之心則終骊山之役修華清之遊者而可以為孝乎春秋所譏在此而不在彼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