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如講稿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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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要小,文德隻是德之英華發外處。

    如天在山,天大、山小,天以大物,而蓄于小物之内,無圭無角,人莫識之,而草木生意各具一天,此有若無、實若虛道理,故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前言即前聖之言,往行即往哲之行,多識方見大處,愈多愈蓄,初不自知其大,未也。

    一邊學問,又一邊下克己工,夫人不能皆聖人也,安能無欲,安能無過,安能一一皆合于理,君子之大壯,莫若非禮勿履,故取雷在天上之象,君子之損,不善以益至善,莫先于懲忿窒欲、遷善改過,故取山澤風雷之象。

    雷在天上,恐懼修省之際,此時此心,千私百邪,淨盡冰釋,獨有天理橫在胸次,一或非禮,斷斷弗履,不亦強哉!矯乎,山靜澤清,吾之本性,忿或起之,如山之高,欲或誘之,如澤之深,一懲一窒,是謂損之又損,風烈則雷迅,雷激則風怒,二物蓋兩相益,才遷善即改過,既改過随遷善,迅烈無留,益自外來矣,未也。

    一言一話、一飲食之防,事至近,而所系至大,慎言語,所以慎其出,節飲食,所以節其入,山止物,而雷動山下,有物,人之口,最好動,故喜言語、嗜飲食,而失其所以養大體矣。

    觀頤象者,觀其自養耳,雖然,有身則有家,正家之道,在正其身,正身之道,以誠為本,火生者木,木為火父,風出于火,火者風母,譬家人然,此象全在一自字上,自者,所由出之地,誠其所由出也,誠矣,發此言,件件皆實,着之行,事事有度,或誠于始,而不誠于終,又非恒久之道,雷以時而發聲,風以時而順候,相與無違,何嘗差爽,所以為恒,立者,守固之謂,君子之地方者,止所之謂,君子之止,精神又在不易字上,惟不易,故恒,方能思不出其位,位即止其所止也,止慈者,父之位,止孝者,子之位,思不出其位,則為無邪之思,否則,逾分非據,上下二艮,此為兼山,止而又止,如何又着一思字,止不是塊然不動,思處常在,但思不敢過其分,是謂止,雖然,身之所接,有順有逆,處順易,處逆難,何謂逆?大過、蹇、困、否、坎之時是也,水生乎木,常也,澤至滅木,此水之大過乎常,水吾能回狂瀾于既倒,然後獨立而不懼,吾不與萬物而俱流,然後能遁世而無悶,所謂大過人之行者,天下非之而不顧,舉世不見知而不悔,天下一人而已,山上有水,前陷後阻,又何時哉,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己,積于德者,世不能亂,反而愈修,如臨、如履,他奚遑恤,蹇既險而不能前,困又涸而不能濟,天地中間,豈有常無水之理,君子亦豈有常困之時,委大命于當然,緻命也,遂吾志之當為,遂志也,命在天者,一毫人力不可加其間,志在我者,若厄窮時,一切放倒,斯無成矣,澤涸猶可,陰陽郁而不交,可乎哉?不交則閉,四海一君,隐将焉之,處約養晦,殆庶乎免,惟能忍天下不可忍之窮,斯能辟天下不可辟之難,窮之不忍,難之是辟,辟未幾,而誘者至,害随之矣,儉德二字,正如藥方相似,不可榮以祿,辭斷斷,其嚴乎,雖然,遇險而思出險者,又當何如?人心惟危,變詐層出,矧居危俗,易與為非,一重險成二重險,于水洊至之象似之,君子則不然,常吾德行而已,豈以險夷而改變,節前侯後瓜,吾之為吾者,自若,習吾教事而已,豈以風雨而廢學,陳蔡弦歌,吾之為吾者,亦自若,不二三之謂常,熟溫尋之謂習,常如坎信,習如坎重,惡乎而不進德,雖然,學在我,教則以善及人之事,此講彼習,于是樂莫樂乎朋友,兩澤相麗,則水泉交潤而互益,二友相資,則教學說樂而相親,兌者,說也,不言說而言兌,豈呻其占畢以為說哉,雖然,志不足以帥氣,其說也暫,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其說也久,健,幹德,下幹亦幹,上幹亦幹,幹幹相繼,而不息,故久之行也,健行健者,天之幹幹,自強不息者,君子之幹幹,此易開卷第一卦象,不言幹而言健者,前百千億萬年後百千億萬年,此幹之運,晝複夜,夜複晝者,健也,不健則息矣,君子亦惟自強,故不息,堯舜汲汲,禹湯文武皇皇,孔子俯焉孳孳,此是聖人之幹幹,弗得弗措,弗明弗措,人十己百,人百己千,方是學者之幹幹,幹幹則聖矣,聖則天矣,傥學易而不知用諸我,觀象而不知取諸身,奚學為?昔有記學易堂者,首尾俱不言易,獨言朝夕飲食起居動作之事,或問何不言易,其人舉手推去,曰:“這便是學易。

    ”到此方知,一部周易,隻是注腳。

    前修或由理悟入,或由數悟入,學者觀象,其可無悟入處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