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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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乗徒七十人既有徒七十人不得但雲五家也當且從先儒之說書以為車七乗而史記乃以為十乗亦非也不齒與王制終身不齒同時言三年不齒則是三年之外又湔拭其罪而封之也必矣蔡叔雖囚而其子蔡仲能常敬其德周公則以為己之卿士叔既卒方薦之于王而命之建國于蔡以封為諸侯也卿士周公之臣周禮曰乃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注雲長謂公卿王大夫王子弟食采邑者兩謂兩卿蔡仲之為周公卿士蓋采邑之卿也若左氏傳曰苌?事劉文公注曰為之屬大夫正所謂卿士也史記乃以為周公以為魯卿士魯國治唐孔氏已辨之矣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為文矣文子不以其家臣而與之并列故孔子稱其文今周公亦以己之卿士而薦之為諸侯蓋周公之賞罰未嘗容心于其間蔡叔之罪不可赦也則遷之于逺不以其弟之故而私之蔡仲之賢不可棄也則薦之于王不以其蔡叔之故而惡之此其所以為周公也蘇氏曰蔡叔未卒仲無君國之禮蒯聩在而辄立衛是以亂孔子将為政于衛必以正名為先而周公封蔡仲必在叔卒之後也此說甚當蓋仲之封也襲其父之舊而其國号曰蔡則是以叔為始封之君豈可以叔尚無恙而侯之哉然蘇氏謂仲為卿士無囚父用子之理蓋釋之矣此則不可得而見蓋經隻言囚郭鄰無釋之之言未敢以為然也胡者仲之名也仲其字也其曰蔡仲正猶春秋之稱蔡叔蔡季也成王言惟爾胡循祖之德改父之行以克謹其道其克慎于所行者如此則可以君國故我為冊書命爾為東土之諸侯爾就所封之國當敬之也漢孔氏謂叔之所封圻内之蔡仲之所封淮汝之間圻内之蔡名已滅故取其名以名新國意謂東土者淮汝之間在王室之東故也案史記注引世本雲蔡叔居上蔡宋忠雲胡徙居新蔡平侯徙下蔡然漢地理志汝南上蔡縣注雲故蔡國周武王叔度所封度放成王封其子胡十八世從新蔡新蔡縣注雲平侯自蔡徙此後二世徙下蔡杜元凱左傳注與夫陸氏纂例其說正與地理志合平侯徙下蔡即春秋哀二年蔡遷于州來是也獨漢孔氏以為叔度封于圻内之蔡宋忠以為蔡仲居新蔡世代遼逺是非不可得而知以蔡叔為封于圻内而出監殷亦可以為封于淮汝之間而又監殷亦可乃周公封魯而入為太師之比管叔之國說者雲荥陽京縣東北管城霍叔之國說者雲平陽永安縣東北霍太山則以蔡叔為封于淮汝之間則此二者之比也周公雖封魯而圻内以周地為采邑說者雲扶風雍縣東北周地召公雖封燕而圻内以召地為采邑說者雲扶風雍縣東南召亭則以蔡叔為封于圻内之蔡則此二者之比也鄭之始封亦在圻内說者雲京兆鄭縣其後遷于濟洛河颍之間說者雲河南新鄭則是取圻内之地以名新國此亦漢孔氏所言蔡國之比蓋不知此數者孰為是也夫蔡叔所以流言以叛而取拘囚之禍者惟其不忠不孝而已蓋忠孝一道也臣子一心也未有忠而不孝者亦未有孝而不忠者也諸侯以富貴不離其身保其社稷以保其人民為孝蔡叔以成王之叔父周公之介弟身為諸侯而自取罪戾囚于逺方非孝也然挾殷之餘孽以間王室豈得為忠乎是忠孝兩失之矣蔡仲欲掩蓋其愆尤則惟在于此二者也使蔡仲能盡忠孝之道則天下将稱之曰蔡叔幸哉有子如此則豈不能蓋前人之愆哉爾乃邁迹自身王氏曰蔡叔違王命無所因故曰自身也是也惟蔡叔既以違王命而廢則汝之行善迹當自汝身而始汝能克勤無怠以勉強于道則可以垂法于汝之後世則汝當率循文王之常訓奉以周旋不敢失墜不可以若爾父之違廢王命以間王室當以是為深戒也詩曰伐柯伐柯其則不逺蔡仲既以文王為祖則其彜訓不可不從以蔡叔為父則其違王命不可不改其則亦豈逺哉上既稱其能率祖之德改父之行則此二者蔡仲蓋優為之矣而又以此告之者蓋丁甯訓告至于再三所以堅其為善之意也上天之予奪雖無私親然有德則輔之無德則斷棄其命也民之從違雖無常心然有惠則懐之無惠則适彼樂國也夫諸侯之廢置雖自于天子之權然其封之也非天子之私恩也蓋以天與之人與之故不得不封也其廢之也非天子之私怒也蓋以天棄之人棄之故不得不廢也成王之意謂爾之所以侯于東土者蓋其德足以感天惠足以得民故我因而命之苟汝一旦自絶于天結怨于民則我豈能私于汝哉汝無以富貴為可長保而不戒也為善不同同歸于治為惡不同同歸于亂李博士曰治以善而緻善雖不一苟在所可欲焉皆足以緻治何必同哉此戒仲以無一善之不可為也亂以惡而緻惡雖不一苟在所可惡焉皆足以緻亂何必同哉此戒仲以無一惡之不可去也此說盡之矣汝不可以不戒汝既率德改行克謹厥猷是能謹其初矣汝無以既列為諸侯志願已畢為可以無事于謹也又當思其始終始如是終又如是始終如一則其德日日以新豈至于困哉苟不能思其終則其德止于是非徒不足以日新又并與其故者而忘之此其所以困窮則汝當以為戒也汝欲謹其終則亦盡其諸侯之職而已勉汝之功績戰戰兢兢以長保其富貴壤地相接而為四鄰之國則與之結好而和睦王室則為之蕃翰以敵王所忾為職兄弟同姓之邦則尤為之和協而無防于牆之釁林然在下之小民則思所以康濟之使得其所凡此皆思其終之道也率自中無作聰明亂舊章詳乃視聴罔以側言改厥度則予一人汝嘉王曰嗚呼小子胡汝往哉無荒棄朕命此則以流言為深戒也率自中與率性之謂道之率同耳之德為聰而聰則用之以聴目之德為明而明則用之以視是聰明在已而視聴用以應物也故當循其所謂大本之中順性命之理而行之則其聰明出于自然而無有私意小智撓乎其間豈至于變亂舊章哉苟任一己之聰明不能行其所無事則其變亂前世之舊也必矣又當審所視聴以察邪正是非苟視聴不審則利口巧言得以惑之遂将溺于偏側之言信之以為當然以其改其常度而無所恤也不以己之聰明而亂舊章則其處己也審不以人之側言而改厥度則其應物也明而所以處己者必自于率中所以應物者必自于詳乃視聴使蔡叔能以率中而處己詳乃視聴而應物則豈肯以管蔡之言為然而與之相挻為亂以流言于國哉汝能以此為戒則我一人喜之矣又戒之曰汝之往就封也當以我之命日夜服膺而不失不可廢棄也昔晉王儀為文帝所斬其子裒痛父非命未嘗西向而坐示不臣朝廷也蔡叔為周公所囚而蔡仲乃為周公之卿士豈蔡仲忘其父之禍而不顧哉蓋文帝之殺王儀以私忿也故其子可以不臣朝廷周公之囚蔡叔以公義也蔡仲豈得以為怨哉使周公有恨于蔡叔必不録用其子矣惟囚其父封其子其公如此則蔡仲者當率德改行以蓋前人之愆不得以為怨也昔諸葛孔明廢廖立李平及孔明卒立流涕平緻死以孔明猶能行法而人不怨況周公乎使以蔡仲為不當臣于周公則禹亦不當臣于舜也舜之罪也殛鲧其舉也興禹惟其公也何獨于周公而疑之哉然周公之于蔡仲諄諄告戒欲其無若爾考之違王命舜不以鲧之方命圯族而戒禹者禹大聖人無所竢于告戒故耳
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作成玉政成王既踐奄将遷其君于蒲姑周公告召公作将蒲姑
尚書全解卷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