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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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切而其托意之深故重複言之或者見其有此三喻則必從而為之説以為每句皆有所托王氏曰若金用汝作砺者命之使治己也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者命之使濟難也若嵗大旱用汝作霖雨者使之澤民也呂吉甫又以謂若金用汝作砺者舉一已而聼之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者舉臣下而聼之若嵗大旱用汝作霖雨者舉天下而聼之是皆附防穿鑿以追求高宗之意據此上文言朝夕納誨以輔台德下文言啓乃心沃朕心則是高宗于此其與傅説言者大抵欲成就其己之德而已未及乎濟難澤民與舉天下而聼之之事也 若藥弗瞑?厥疾弗瘳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 高宗既告傅説以其所以望之之深如此其切欲汝副吾之望則當啓乃之心無隠有犯朝夕納誨而沃我之心也沃如水之沃物有潤澤之意蘇氏曰渇其言也此説是也此又言爾之所以啓乃心而成就我德者其説有二也若我之過失見于已形而其愆缪之迹既着于言行者則汝當危言鲠論極其剀切以繩糾之若用瞑?之藥以攻難治之疾也苟不用瞑?之藥則厥疾弗瘳矣其或過失弗形而其所言所行防于愆缪而不自知則汝必當先事慮患使無繩糾之迹若跣足而行使之視地不至于為茨?瓦礫之所傷也苟不使之視地則厥足用傷矣 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廸我高後以康兆民嗚呼欽予時命其惟有終 言汝能以此二者朝夕納誨以輔台德則足以副吾之所期望矣然其所以副吾之期望者非但使汝盡其啓沃如上文之所陳凡在朝之臣與汝比肩而北面以事我者我無不以此望之也故繼之曰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蓋説既作相而縂百官則自卿士而下皆其屬也欲使傅説暨乃僚無不同心以匡正汝君之心而成就其君之德者良由我之所以尊德樂道之誠意有加而無已也孟子謂戴不勝曰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于王所在于王所者長防尊卑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在王所者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為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使傅説能盡其啓沃之心而其在王所者長防尊卑皆不能同心以匡人主之所不逮則一?説亦不足與有為故必舉在朝之臣無不同心然後一正君而國定矣然人臣之進谏于君又不可以無稽也必則古昔之先王故汝之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率修古我哲王迪導我高後成湯之德以安天下之民下言迪我高後以匡兆民上言俾率先王則先王蓋指成湯以前之王天下者康诰曰往敷求于殷先哲王用保乂民曰别求聞由古先哲王用康保民與此正同高宗之所以諄諄告戒述其志之所以期望?説之深既盡于此矣故又嗟歎盡其義言汝能敬我所以告汝之命則我之德無所阙失終能永保天命矣 説複于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後從谏則聖後克聖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高宗之所以虛心屈體而望于?説其言反覆激切既盡于此説于是盡其啓沃之辭而複于王與荀子大忠以德複君之複同蓋以其德言而優遊餍饫以入之也高宗之所以告説者既以金之于砺巨川之于舟楫大旱之于霖雨以見其望之切故説之所以複于王亦設喻托物以盡其意以謂君以從谏而聖猶木之從繩而正也木之作器無所不正者豈木之生而皆正哉蓋其生也自有曲直之不齊而其作器也必取于從繩故無不正之理人主之所行豈無有善有不善于其間惟能從谏弗咈而擇善以從其善者無所不行不善者無所不去斯能成其聖德不必生而知之而後可以成其聖也惟君能以從谏為心是好善矣苟好善則天下之人皆将輕千裡而來告于我而況在朝之羣臣乎故雖不命其承上之意以納谏而其臣無敢不納谏者故繼之曰後克聖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祗若王之休命蓋言君苟有納谏之意雖不諄諄以命之而彼自能敬順王之善命也魯定公問于孔子曰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防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防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惟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此二言者若緩而不切而孔子謂邦之興喪實系于此者蓋知為君之難則自以為不足故從谏從谏則邦之所以興也惟其言而莫予違則自以為有餘故拒谏拒谏則邦之所以喪也邦之興衰所以實系于此一言者以其從谏拒谏之不同也桀以拒谏喪湯以從谏興纣以拒谏喪武王以從谏興秦以拒谏喪高祖以從谏興隋以拒谏喪唐太宗以從谏興歴代興喪之迹究其所本未嘗不系于此則孔子之論可謂深切着明矣高宗之命傅説以納誨而傅説複之以從谏彼其君臣所以相告戒之意者蓋以為天下之事未有不先于此故其禮樂刑政未嘗一言及之而其相告勉者惟以此為先也東坡有言曰説以匹夫得政而王虛心以待之者如此意其必有高世絶人之謀今其所以複于王者曰從谏而已大哉仁人之言約而至也唐太宗中主也其事父母畜妻子正身治家有不至者多矣然所以緻刑措其成功去聖人無防者特以從谏而已説以為此一言可以聖也故首進之 説命中       商書 惟説命縂百官乃進于王曰嗚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樹後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不惟逸豫惟以亂民在禮天子宅憂而百官縂已以聼冡宰三年當此之時事皆縂于冡宰而天子則惟亮陰而不言居于廬以緻其誠一于喪祭之事而已及其三年之喪畢然後冡宰歸政于天子始親萬幾之務而專聼斷此蓋禮經之常典也高宗既免喪而冡宰歸政猶恭黙不言萬幾之務無所禀以為令者羣臣懇請甚堅而高宗猶且不從而曰予恐德弗類至其代予言其意蓋欲終不言而求良弼以代之言也及其既得?説則是既有代予言之人矣于是立為相置之左右命之朝夕納誨以輔台德而萬防之務則委之而已無所與也蓋高宗之于傅説也信之如此其防任之如此其專得于傅岩之間而不以為踈賤遂舉國而聼之使之代言政事命百官縂已而聼之若其宅憂亮隂之時而不複緻疑于其間良由其至誠之心上格于天下孚于民而其君臣同心同志相與孚契于一堂之上如股肱元首之相為用故雖用禮之權于免喪之後而百官縂已以聼冡宰而天下不可以為不善也案周官冡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則説之為相而縂百官亦其常職然也而乃以為禮之權者蓋以上萹其代予言而知之前既有曰其代予言而此萹又曰惟説命縂百官則是萬防之務縂以聼之而已若齊威公所謂一則仲父二則仲父其為職任之重蓋非如冡宰之比也説既縂百官以代高宗躬覽萬幾之務則為高宗者惟恭己以正南面也蓋明君勞于求賢逸于得人方未得説也恭黙思道憂勤之念猶形于夢寐之間遂旁求于天下而後得之及其既得之也禮樂刑政百官有司之事舉以授之而已遂以優遊無為岩廊之上蓋所勞者在于求賢之前而享其逸樂于得人之後也高宗雖優遊恭己不親萬幾之務亦豈遂盤樂怠傲深拱宮禁而無意于天下之治哉蓋将使説朝夕以輔成其德使其德之輝光?見于天下則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也傅説既縂百官使高宗得以清心省事于上于是朝夕納誨以輔成其德其意以謂百官之事雖縂而其提大綱以為衆目之所取正者則在于高宗不可不勉故乃進而告王而其所告者無非天子執要禦詳之事也嗚呼者嗟歎以重其言也詩曰維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中庸釋之曰維天之命于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為天也于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為文也純亦不已其意以謂天道之運日新而無窮晝夜寒暑循環疊運造化之功未嘗有息聖人體之而為純德造次颠沛亦日新而不窮蓋所以體天之道也傅説欲使高宗日新其德而同于天道之運故首告之曰明王奉若天道言古之明王承順上天之道體其不已之意于是建邦諸侯于外設天子之都于内其所以立天子諸侯于上而承以大夫師長于下者豈欲其在位者肆為逸豫而以位為樂哉惟欲使之體夫上天日新不已之道君臣上下協心同德以治斯民而已後王天子也君公諸侯也大夫仕于朝者師長親民之官也自後王至于師長皆不可肆為逸豫苟有一人焉肆其逸豫則失其所以代天亂民之意